“老——匹——夫!”
蕭何大口咳血,他感到丹田崩塌,渾身經脈都被震碎了!
“小輩,你嗜殺成性,殘忍毒辣,老夫這般懲戒,你可服氣?”
“服你大爺!”
蕭何怒不可遏,恨意滔天。
“哼,敏頑不靈。”司徒龍行居高臨下,冷笑連連。說完,他揮手打出一道匹練,直擊蕭何下半身,看樣子竟是想要徹底廢了他!
“不……”
不遠處,夜雨哭喊着衝來,奮不顧身,飛撲向蕭何,竟是用血肉之軀替他抵擋攻擊。
“噗…”
悽美的血花四射濺落,朵朵殷紅,如雪中紅梅,絕美豔麗,醒目之極。
“雨兒?雨兒!”
蕭何愣了愣,呆呆的看着撲在自己身上的女孩,心神失守,腦中有了一瞬間的空白。
“咳咳…咳…”夜雨大口咳血,嘴角滿是鮮紅,一張清純的俏臉變得煞白,但她卻強顏歡笑:“蕭大哥……你…你沒事吧……”
“沒,我沒事,你……”
話還沒說完,夜雨勉強露出一絲笑容,但隨後身子猛然一僵,開始劇烈咳嗽。
“咳…咳咳……冷……好冷……”
夜雨蜷縮着身子,瑟瑟發抖。蕭何手忙腳亂將她抱在懷中,悽美的鮮血染紅大地,司徒龍行這一擊重創了夜雨的後腰,強悍的力道幾乎將她嬌嫩的軀體一分爲二。
“蕭大哥…雨兒…是不是要死了…”
夜雨的聲音越發虛弱,呼吸漸漸無力,顯然已是到了生死彌留之際。
“不,你不會有事的!”蕭何心亂如麻,也顧不得什麼驚世駭俗,趕緊取出紫金靈芝,放在夜雨懷中,供她吸取藥力,鎮壓傷勢。
紫金靈芝,一株不知道存世幾千年的老藥王,當初在異族聖墓中,曾多次救助蕭何度過死關,化險爲夷。
此刻,紫金靈芝在夜雨的懷中,散發朦朧氤氳紫氣,藥香撲鼻,效果驚人,幾乎眨眼之間,夜雨慘白的臉色就變的紅潤!若無意外,相信最多盞茶時間,她就能傷勢痊癒。
“咦?紫金靈芝!”
這時,半空中的司徒龍行眼前一亮,大手一揮,瞬息間,紫金靈芝脫離夜雨懷抱,騰空而起,被他拘禁在掌心。
“還給我!”
蕭何又驚又怒,夜雨沒了紫金靈芝,傷勢立即惡化,眼看就要香消玉損,急的他像熱鍋上的螞蟻,心中又屈又辱,更多的則是憤怒,不甘!
可惜,縱然他屈憤欲狂,那也無可奈何。丹田破碎,經脈被廢,不僅修爲全無,更是重傷幾無行動之力;若非腦海中還有一株九葉不死樹幼苗散發精氣,護他周全,現在的他,早已身死道消!
“還給你?”
司徒龍行冷笑,甩手一巴掌將蕭何拍飛,同時,他心念一動,蕭何身上頓時飛出一個儲物袋、兩枚儲物戒指。快速落入他的掌心,被他收了起來。
“老匹夫,老混蛋……”
蕭何怒髮衝冠,雙目充血,恨的幾乎咬碎牙齒。但他的話還沒說完,半空中的司徒龍行突然雙目一凝,可怕的威壓傾瀉而下,頓時將蕭何鎮壓的說不出話來。
“小東西,上路吧!”
威壓煌煌,徒然暴增數倍,如山嶽崩塌,可怕無比。
蕭何已無力閃躲,只能極度不甘的等待死亡降臨。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極,場中突然烏光一閃,一道模糊的人影快如閃電,瞬間救走蕭何以及夜雨,急速消失不見。
“嗯?”
司徒龍行眉頭一皺,但卻並沒有過多吃驚,好像早就預料到有人會救下蕭何。
這時,先前那名收取蕭何血色禁刀的中年,御空飛了過來,沉聲道:“是刀無極。”
“奇怪,這小子已經廢了,還救他幹什麼?”司徒龍行很是不解。
在他身旁不遠,那名城主副將也疑聲道:“我本以爲,天刀閣已經放棄了這枚棋子。如今看來,這小子即便廢了,仍有價值!”
“不知道天刀閣在搞什麼鬼,是在試探咱們麼?”一人面色凝重,小聲道。
“別說了,走,去宇文家。”
“這……”
“還猶豫什麼?刀都架在脖子上了!”
幾名強者輕語幾句,隨後各自展開神通,御空離去。
另一邊,蕭何只覺眼前一花,頭暈目眩,再次恢復視線,已是在某個未知的幽靜竹林中。
一圈竹籬笆院子,兩間茅草屋,三張竹木凳,四尊空竹杯。清風徐徐,吹動竹葉沙沙作響,意境縹緲,映射仙道茫茫無間。
這裡似是一片淨土,寧靜而祥和,幽幽青竹散發一股出塵的道韻瀰漫四周。淡淡的芳香不知從什麼地方飄來,似幽蘭若蓮荷,聞之心曠神怡,令一切焦躁煩惱盡散一空。
“雨兒?雨兒?!”
此時的夜雨,氣息全無,柔弱的身子已經發冷,漸漸變的僵硬。
蕭何心底發顫,不敢置信的看着夜雨,腦中一片空白。
“啊!!!!!”
豁然間,他仰天長嘯,暴怒癲狂:“司徒龍行,此仇此恨,不死不休!”
殺念如潮,洶涌澎湃,此時的蕭何,雖然修爲被廢,重傷到比及凡人都虛弱幾分,但他的意念卻強悍無匹,攪蕩整片青竹林,將這片寧靜祥和的淨土,衝擊成九幽冥府,森然可怕。
音波緩緩消散,蕭何緊緊抱住夜雨,目光迷離,在回憶着倆人曾經共同度過的‘僅有的一天’。
從素不相識,到相擁而眠,二人的關係發展很快,簡單的兩個字‘報恩’,讓夜雨毫不猶豫的獻出自己,甘願爲奴爲俾,給蕭何侍寢、替蕭何擋災,她都無怨無悔。
“雨兒,對不起…”
“蕭大哥沒用,都是我沒用…”
“對不起……對不起……”
蕭何喃呢自語,眼中很快有淚水滑落;這一刻,他的內心充滿自責與悔恨。他恨自己狂妄,以爲得了聖主級禁器就可橫行無忌;他恨自己天真,以爲捏碎血玉,天刀聖主就會第一時間出現,橫掃。
“我錯了…我錯了!世間一切皆虛妄,統統不可信!”
這一刻,蕭何恨意滔天:“可笑!可笑啊…”
“可笑這見鬼的世界,可笑這見鬼的天刀城!賊老天,快睜開你那瞎眼看看吧,這是個什麼世道啊!我不服!我不甘!我欲逆天!”
“轟!”
突然間,白日旱天雷炸響,漆黑的烏雲不知從何處聚集而來,快速遮蓋蒼穹,壓塌虛空。
蕭何瞳孔驟縮,仰頭看着天際:“怎麼,老子罵你你不服?生氣了?”
“咔嚓”
閃電橫空,斜跨不知多少萬里,如天降神劍,斬裂蒼穹,直劈蕭何而來。
“我艹!你想降劫劈死我?”蕭何激憤癲狂,指霄大罵:“狗日的賊天,我犯了什麼罪?”
“轟”
天雷炸響,那一擊閃電在蕭何頭頂千丈止步消散;似是因雷力不夠,無法延伸到蕭何的所在地。
蕭何不管不顧,早已豁出去了:“賊老天,你心虛了?”
“咔嚓!”
話音剛落,天穹二次劈出雷霆,比第一道粗壯十倍有餘,恐怖的威能撕裂虛空,強悍之極。
蕭何見此毫無懼意,怒斥喝問:“我自問今生從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瞎眼的賊天,你要降雷將我抹殺,老子不服!”
“轟”
二擊雷霆止步於蕭何頭頂百丈,崩塌化虛,好像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將它阻攔,無法傷害蕭何。
“哼!”
蕭何冷笑,張口欲言,但就在這時,一旁驚呆了的刀無極瞬間回神,一把上前堵住蕭何的嘴,制止了他繼續質問蒼天。
“小友,別說了,天威難測……”
“不,我要說,蒼天無道,老子……嗚嗚嗚…”
蕭何還想說什麼,刀無極嚇了一跳,趕緊施法將他鎮壓。
天穹的烏雲越聚越多,黑壓壓的一片,駭人心神。雷光陣陣,不時劈落天穹,斬裂虛空,但卻再也沒衝着蕭何,只是隨機劈落四方,似是在警告着某些宵小之輩。
“嘩啦啦…”
不一會,大雨傾盆,天地間一片朦朧,耳畔嘈雜不絕,惹人心煩。
刀無極揮手佈下陣文,整個茅屋四周都被淡淡的青光籠罩,滂沱大雨根本侵不進來,被阻隔在外。
許久,蕭何慢慢散了怒氣,安靜了下來。
此刻,他雙目失神,癱坐在地上,懷中緊緊抱着夜雨那冰涼的屍體,默默發呆。
“哎……”
一旁,刀無極輕輕嘆了口氣,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轉身消失了蹤跡。
雨,一直下個不停,也不知過了多久,天色逐漸變得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咔嚓!”
雷聲陣陣,蕭何雙目無神的看着天空,恍惚間,他突然想起剛進天刀城時,那名卜卦老頭所說的一句話:“三日破處,可解血災。”
今天,正好是第三日!
“轟!”
豁然間,天穹一道閃電劈落,急速衝向蕭何。
彈指間,璀璨電芒臨身,將蕭何與夜雨同時罩在其中。
“啊…”
蕭何丹田破碎、經脈被廢,根本無力閃躲,被擊的慘叫。而在他的懷中,那早已魂歸幽冥的夜雨,屍體也被擊的猛然一顫,緊接着,竟然在電光籠罩中寸寸瓦解,如一尊易碎的陶人,周身龜裂,快速的解體。
“不……”
蕭何怒極大吼,但根本無濟於事,夜雨的屍體很快化虛,消散一空。
突然,一點赤色精光從夜雨湮滅的地方閃現,極其微弱,在雷光中幾乎看不到。但蕭何還是隱約捕捉一絲痕跡,因爲那一抹赤光正緩緩向他眉心飄來。
“雨兒?雨兒是你麼?!”
突如其來的變故,令蕭何不知所措,恍惚間,他看到那抹赤光幻化出夜雨的輪廓,惟妙惟肖,通透玲瓏,像是魂魄一般,非常神奇。
“嗡~”
赤光輕顫,像是在迴應蕭何的話語,它緩緩飄來,直接鑽進蕭何眉心;隱約中,蕭何那破碎的族紋突然閃現殘破一角,但很快又隱去了。
識海深處,夜雨的魂魄懸浮其中,一抹赤色光芒映射出她的身姿,像是睡着了一般,恬靜而清寧。
在她的頭頂,九葉不死樹幼苗散發着無盡生命精氣,將她籠罩。
“咚咚”“咚咚”
這時,七彩聖心突然強有力的跳動,一縷極盡赤色之光流露而出,夾帶異樣的溫暖,沿着血管遊走身軀,滋養蕭何的血肉之體,而後進入腦海,與夜雨的魂魄融爲一體。
“這是……”
正在內視的蕭何突然發現,夜雨的輪廓有了一瞬間的清晰;但很快,光華流轉,夜雨的魂魄猛然一暗,卻是那一縷赤光離開了她,此時的赤光有些暗淡,像是消耗極大,快速回流進血管,而後重歸聖心。
“咚咚”
聖心跳動,這縷赤光再次出現,竟然變的活力四射,如新生一般,快速遊走血管,繼而鑽入腦海,融進夜雨的魂魄,待停留一瞬後復又‘暗淡離去’,迴歸心臟。
蕭何呆呆的看着這一切,他搞不清狀況,不知爲何會這樣。
“雨兒,這是你的魂魄麼?”
很快,他發現夜雨的身上,散發有濃郁的生之氣息!
“難道是……七彩聖心在滋養雨兒?這…這麼做……能將她復活麼……”
蕭何忍不住遐想亂猜,但以他如今的見識和眼力,根本猜不出什麼。
此時此刻,外界的雷光已經消散,傾盆的大雨也戛然而止,烏雲退避,星月當空,似乎一切都是幻像,極不真實。
“嗖”
就在蕭何疑惑之際,早先離去的刀無極突然現身,如鬼魅般的速度,嚇了蕭何一跳。
“是我,刀無極。”
刀無極?天刀閣長老?
蕭何豁然擡頭,一眼就認出了來人。但他很快又低下了頭,面色變得難看之極。
此時的他已經恢復一些狀態,想起先前曾震碎血色玉佩求援,可一直到最後也沒見天刀聖主露面。他有種被耍了的感覺。
“哎…”
刀無極見此輕嘆一聲,歉然道:“對不住了小友,我族聖主以及所有強者,全都在昨夜悄悄去了聖墓,眼下城中只有我一人鎮守,實在是…有心無力啊。”
蕭何聞言微微一愣,隨即臉色慢慢緩和了一些。
“小友,剛纔那異象…”
“我也不知道。”
蕭何搖了搖頭,虛弱的咳嗽一陣,滿臉疲憊。刀無極眉頭一簇,不再發問,揮手打出一蓬精光,爲他鎮壓傷勢。
蕭何沒有阻攔,任他施爲;同時也內視查探經脈與丹田,所見之狀,慘不忍睹。
不久,刀無極輕嘆一聲,搖了搖頭:“司徒老賊心狠手辣,廢了丹田,震碎經脈!這種傷……老夫也無能爲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