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血彎刀戰船的甲板上，兩具屍體一橫一豎躺着。
這兩個人生前的身份有巨大的差別，一個是高高在上的二級巫師，一個是僅僅相當於騎士長等級的高級水手。但在死亡面前，他們並沒有什麼分別。
熊貓的目光淡淡地掃過了兩具屍體，然後落在了滴血彎刀戰船的船長身上。
“你們是來幹什麼的？”他問，“千里送人頭嗎？”
這話有點搞笑，但船長一點也笑不出來。
“嘉裡穆特大人會不定期帶着一批人巡視從荒土大陸到黑土大陸的航線。”他戰戰兢兢地解釋，“爲了打擊其它組織的招生，順便尋找一些人才。”
“尋找人才？”熊貓皺起眉頭，“一百多人殺得就剩四個，這算什麼尋找人才？”
“……只是順便而已。”船長乾笑着說，“我們彎刀協會的後備人才，主要還是靠自己培養。這些外來戶，家族都不在我們的控制之中，忠誠沒有保證，本來就只是湊數的。哪怕這次能夠入選，估計也會在後面淘汰掉。”
熊貓沒說什麼，只是眉頭皺得更厲害。
“接下來你們打算怎麼辦？”黑獅鷲號的船長突然問，“巫師死了，你們怕是回不去了吧？”
滴血彎刀戰船的船長臉色頓時變得很苦，他知道對方說的是事實。
在黑土大陸的各個組織裡面，巫師的地位是至高無上的。一羣人執行某個計劃，部下死了，巫師活着回來，這沒問題；巫師死了，部下活着回來，那問題就大了！
他們回去的話，組織的領導肯定會問：強大的二級巫師都死了，你們這些弱雞是怎麼活下來的？
至於他們怎麼回答，其實一點也不重要。
領導死了，部下活着，那這些部下的結果就已經註定了。
無非……死得痛快，或者死得不痛快；自己死，或者死全家。
僅此而已。
這個道理，滴血彎刀戰船的水手們都知道。所以他們頓時就唉聲嘆氣，幾乎人人都頹然坐在了甲板上，沒有哪怕一個能夠振作得起來。
熊貓又皺了皺眉，問：“你們就不打算逃跑嗎？”
“逃跑？”船長慘笑，“飛行船上有許多巫術刻印，我們逃到哪裡都會被發現的。”
“逃到荒土大陸，然後把船鑿沉了，僞裝失事，怎麼樣？”熊貓問。
“荒土大陸有什麼能夠殺得死一位二級巫師？”船長反問。
“要我說，你們不如去投奔對面算了。”黑獅鷲號的大副突然說，“橫豎都是死，投奔對面的話，就算死了，也可以僞裝成被對面襲擊了……二級巫師死在荒土大陸，當然是不可能的。但要是被對面襲擊，全軍覆沒了，那就一點也不奇怪。”
滴血彎刀戰船船長的眼睛亮了，臉上的頹然之色迅速消失，低頭沉吟起來。
熊貓微微一愣，轉頭問道：“那個‘對面’究竟指的是什麼？”
“稟告大人，我們說的是不久前出現的一個組織。”大副恭恭敬敬地回答，“他們實力強大，態度冷漠，對所有組織都表現出了完全不合作的敵對態度。因爲到現在都不確定他們究竟什麼來歷，所以我們常常稱他們爲‘對面’。”
熊貓點了點頭，問：“那這個組織……有什麼特徵呢？”
“特徵？”大副思考了一下，回答，“主要的特徵大概是兩個，第一是長得好看，無論男女都很漂亮；第二是清一色的血脈系，完全沒有元素系或者詛咒系之類。”
熊貓好奇地問：“全是血脈系？那就意味着他們沒多少遠程攻擊的能力對吧？這樣的對手，不是應該很好對付嗎？”
“他們的確不善於遠程攻擊，可他們人多。”大副嘆道，“而且，他們不怕死。”
人多，而且不怕死，的確是很恐怖。
熊貓想象了一下，立刻明白了。
“他們的人究竟有多少？”他忍不住問。
“我參加過一次和他們的戰鬥。”大副回答，臉上露出了驚悸恐懼之色，“那一次，我們集結了大概三百位巫師，近萬名騎士。一場大戰，足足打了差不多十天。”
“一開始的時候，我們感覺就像是在打靶子，隨便攻擊都能打死好幾個。但隨着時間過去，我們的力量漸漸耗盡，巫師的魔力也漸漸枯竭，就連巫術機關都慢慢磨損，耗盡了力量。可他們的數量依然無窮無盡，始終如同潮水一般涌過來……”
他深深地嘆了口氣，搖搖頭，說：“我到現在都不明白，究竟哪裡來的那麼多血脈系巫師？儘管實力不強，可數量太多了！”
“太多了啊！光是我一個人殺掉的大概就有十幾個，一些厲害的巫師，可能殺了成千上萬。但直到我們的防線被攻破，潰不成軍四散逃跑，他們依然還在源源不斷地衝過來，和一開始好像沒有任何區別。”
熊貓皺起了眉頭，那個組織的數量竟然這麼龐大？
他對自己的實力很有信心，但就算再怎麼有信心，也不覺得自己能夠打贏三百巫師加上近萬名騎士，更不要說對方還有事先佈置好的陣地。
面對這樣的敵人，就算是他，也只能選擇繞道。
但那個奇怪的組織，卻靠着數不清的人手，硬是用最簡單的人海戰術，前仆後繼，花了十天時間，打垮了那麼一支部隊，佔領摧毀了陣地。
這個組織，簡直強大得可怕！
然後，他忍不住又想到了亞倫。
在穿越者之中，亞倫是最擅長“人海戰術”的。當初在鐵鎖要塞，他就是憑藉“人海戰術”打敗了色雷斯大軍。
只是……亞倫的“人海戰術”用的是合成獸，可不是人類啊。
而且，俊男美女什麼的，這也不是亞倫的風格。
（莫非……亞倫的封印被解開了，但他本人卻沒有醒來，比方說被某個巫師控制了。而他的研究成果，就落到了那個巫師的手上，被對方拿來創造了這個詭異的血脈系軍團？）
熊貓皺着眉頭，越想越覺得自己的猜測很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