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觀之,這人似乎十分壯碩,將身上的一副鎧甲撐得鼓鼓的。打磨過的閃着亮光的鎧甲和沒有打磨過的黑色鎧甲互相交織串聯,散發出一股詭異的危險氣息。
涼冰冰的,似乎在警示生人勿進。
加上哪怕此刻已經昏死過去卻依舊緊握在手的奇異戰刀,說明此人多半是行伍中人。而昏死前朝自己喊了聲救命,說明他是看見自己了的。
救,還是不救,這讓慕容蓮十分糾結,難以抉擇。
一方面,她做不出見死不救這種事,畢竟她還幻想着通過多做善事行善積德,說不定機緣到了便能與慕容蕖重逢;另一方面,她根本不敢輕易救一個身份不明的兵士。
要救人,便意味着要帶回啓明星。
這人可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身穿鎧甲,還手握戰刀,不是她說救就救的。民宿纔開張不久,生意爆好,她不想惹出什麼麻煩,影響生意。
眼見着天越來越亮,最後看了一眼那張滿是血污的臉,似乎不像是奸邪之人。慕容蓮嘆了口氣,慈悲心最終還是佔了上風。
半蹲下身,將那人的頭微微擡起護好,再把雙手穿過對方的腋窩,慕容蓮使出生平最大的力氣,拖着這人進了山洞,進入觀光直梯。
離開前,她謹慎地朝四處張望,還好沒人發現。
好不容易進入別墅,她累得再無一丁點力氣。
稍作喘息,先把對方身上沾了灰塵的鎧甲和頭盔一一除下,把造型奇特的戰刀收好,最後把人擺在客廳的沙發上,這纔有空拿出毛巾給他把臉擦洗乾淨。
又拿水浸潤了他乾裂的嘴脣,這纔去浴室洗漱。
現在,她的身上全是血跡,被人誤會就不好了。
方纔,她細細檢查過了,這人身上並無明顯外傷,之所以昏迷不醒,大概率是因爲太過勞累所致。這樣最好,也省得她找王宗海幫忙,還要費盡心思編造一套說辭。
王宗海醫術精湛,卻是個話癆,她根本“惹不起”。
等她洗漱完,吹乾頭髮,將沾染血跡的衣服用袋子包好準備拿去扔掉,一走進客廳便見那人面色潮紅,還有一句沒一句地亂喊,頗爲悲壯。
什麼“六子,快跑,不要管我”、“殺!兄弟們,衝出去!”、“你這狗賊,枉我拿你當好兄第!”……
走近一摸額頭,好吧,不出所料,這人發燒了。
拿額溫槍一量,41度,慕容蓮頓時下了一跳,妥妥的高燒!就這溫度,按照現行政策,哪怕送去城裡也沒有診所敢接收,只能去大醫院住院。
可是,她的身份又不是那麼方便。
算了,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她先急救,若是不行,再咬牙去找王宗海好了。
一陣忙碌,拿出急救箱一通翻找,喂退燒藥,在額頭上貼冰冰貼……等了一個小時,見溫度還沒下去,生怕他燒壞腦子,只好脫下他破舊的袍子用酒精細細擦洗身體。
入目皆是古銅色的肌膚,加之手臂粗壯,肌肉鼓鼓,孔武有力,定是兵士無疑!
等擦洗到左肋下部時,這才發現此處有個小小的傷口。雖然先前明顯有人處理過,但此刻已經化膿了,瞬間明白了這人爲何會突然發起高熱。
也暗怪自己粗心,方纔都沒發現。
好在她這裡啥都有,這也只是小傷,根本難不倒她。細心地處理好傷口,拿紗布包紮好,又餵了些消炎藥,這人才漸漸平靜下來,身體也不燙了,安然入睡。
一番折騰,天已大亮,慕容蓮趕忙吹乾頭髮,換了一身乾淨衣服去見江易航三人。
雖是甩手掌櫃,但酒店的大事她還是需要過問的。
等她好不容易拍板一個項目,蘇海棠的電話來了。 ωwш● ttкan●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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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新劇殺青了,有時間管我了?哼,我就知道你不殺青就不會理我。還有啊,你說得那個好吃到爆的牛肉在哪裡?我可是根本沒見着!”
“好了,不要生氣啊,蓮蓮乖。忘記給你寄牛肉是我的錯,最近實在是太忙了,又是對戲又是化妝又是等那些大咖,根本不夠睡。明天……哦,不對,後天,我把自己打包好飛過來,任你處置,怎麼樣啊?開不開心?”
“不怎麼樣……爲什麼不是明天?”
“這麼想見我啊,咦,好肉麻……明天我有個試鏡。”
“真的呀,這麼好,感覺你現在很厲害啊,都要做到無縫對接進劇組了。快說說,那又是個什麼戲,哪個導演導的?到時候姐給你宣傳宣傳。”
民宿逐步走上正軌,又有能幹的高管層,屬於慕容蓮自己的時間便多了起來,可以做些更加細緻的事,比如給蘇海棠的新戲打個廣告。
可以在房卡上下下功夫,提一提新戲的名字,提前買個熟悉度。又或者,將傳單不着痕跡地放在房間裡,甚至直接做燈箱廣告,總之儘自己最大的努力幫忙。
“啊……說起這個,我真的太幸運了,啊……”
“別鬼叫鬼叫的,我都要聾了,你是土撥鼠嗎?”
“只要能通過試戲,別說土撥鼠了,當耗子我都願意。蓮蓮你知道嗎,是張導的電視劇!是張導啊!”
“依舊是一部古裝戲,劇名暫定爲《公儀皇后傳奇》。據說是副導演無意間看了我在《只爲韋陀》裡的精彩演繹,點名要我去試鏡的。就是……”
“就是什麼啊,?好了,別賣關子。還有,張導那麼高傲的一個人,向來不是隻拍電影的麼,怎麼會突然開始拍電視劇了?海棠,你不會被人騙了吧?”
“姐姐,你是多久沒有看娛樂新聞了啊?不是我說你,你只是暫時退圈,又不是永不復出,該關注的還是要關注啊,將來脫節了就不好了。一問三不知,誰敢找你拍戲?”
“真的假的?這劇這麼大的陣仗,你居然不知道!”
“姐這段時間忙死了,當真沒關注娛樂圈。”
距離上次惡補娛樂圈知識,還是她做第一次做噩夢後。最近,她忙着處理工作和照看李桂花四人,還要應對突發事件,實在沒時間。
“這可是張導人生中的第一部電視劇,一經官宣,熱度高的驚人,十分受業內關注。不用我說你也想象得出,想上這部劇的演員多如過江之鯽。所以,哪怕只是飾演一個小丫鬟,只兩天戲份,我也十分珍惜。”
那倒是,慕容蓮明白蘇海棠說的毫不誇張。
張導可是國寶級導演,國內外電影大獎拿了個遍,早些年便實現了電影類大獎大滿貫,早已在圈中封神。此番突然涉足電視劇,想必劇本本身很不錯,演員恰到好處,再有就是奔着拿獎去的。
“真的呀,看來張導也準備下凡了,也難怪人人都想去露個臉。再次恭喜你啊,海棠,祝你明天試鏡順利!”
蘇海棠還在電話那頭興奮地巴拉巴拉,慕容蓮卻在擡頭間無意瞥見牆上的時鐘,此刻已經快一點了!趕忙匆忙掛了電話,回別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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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裡還有個半死不活的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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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別墅第一件事便是檢查那人的狀況。
好在她急救功夫做得十分到位,那人雖還是一動不動地躺着,但一摸額頭,謝天謝地,燒已經徹底退了,呼吸平穩,醒來只是時間問題。
又想到他這麼久滴水未進,也不知道來到棲霞山前經歷了什麼,長久下去只怕會虛脫,便拆了一小袋10ml的濃縮高麗蔘液灌下去。
這種高麗蔘液混着石榴汁,有些酸酸甜甜的,很好入口。就是顏色一般,這人又在沉睡,便有一些汁水從他嘴角滑了出來。
見狀,慕容蓮趕忙拿毛巾給他擦乾淨了。
晚上八點半,忙完工作的慕容蓮回到別墅,洗漱完,這纔有時間細看這人。不得不說,他的長相真的很符合他的身份:小麥膚色,一張臉有棱有角,劍眉星目,鼻樑高聳,嘴脣薄薄的,抿的緊緊的。
哪怕放在今天,這也是一個陽剛氣十足的型男!
又見他頭髮上有好些奇怪的草籽,粘得有些緊,慕容蓮試了試,發現輕易取不下來,只好拿護髮精油和梳子配合着梳,最後倒是把草籽梳下來了,順帶梳下來一堆灰,看得慕容蓮直皺眉。
也不知道這人去過哪裡,有多久沒有洗澡了。
嶽牧只覺得自己此刻身處一處軟綿綿的地方,如臥棉上,根本使不上勁。接着,又有人爲自己梳頭,動作十分輕柔,還有一股淡淡的花香,以及一股,嗯,女兒香。
不,不可能,這一定是一個美夢!
自己被好兄弟兼送親副將鄭齊峰出賣,把錦華公主弄丟了,戰敗於天蒙國,好不容易在下屬的幫助下突出重圍,趕着回朝廷報信搬救兵,卻因疲勞過度暈倒在棲霞山,怎麼會有人爲自己梳頭?
哦,對了,自己昏迷前似乎看見了一位姿容出衆的仙子,就在離自己十多米遠的地方,當時,自己還向她求救了。
難不成,自己真的被仙子救了!
梳着梳着,嶽牧便醒了,入目便是一張傾城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