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所周知,武大郎憑空揀了偌大的一個便宜,自是心花怒放。可那潘金蓮原本是個**,嫁給武大實在是心有不甘,後來見大郎勤儉樸實,在牀上也還有些蠻力,便慢慢將心收下,與他安生過起了日子。小潘心靈手巧,將武家炊餅做得花樣百出,好吃又實惠。買賣好了,大郎趁熱打鐵,花高價請了一位名人在店鋪門前題了一張牌匾,牌匾上龍飛鳳舞地寫道:“日照陽谷升炊煙,遙看炊餅掛門前,口水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脣間。”一時間,生意大火,夫妻二人就勢在周邊開了數家炊餅門面。前街有位秀才作對讚道,“生子當如武大郎,矬子總比長子強”,武大郎因此名聲大噪。不出幾年,武氏炊餅連鎖鋪子開到了江浙一帶的各大都市。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潘金蓮幾年養尊處優,越出脫得水靈,這正驗證了“莊稼一枝花,全靠糞當家”這個道理。家有嬌妻,事業正旺,武大郎自是春風得意,整日裡忙忙碌碌,一時耽擱了男女事。那潘金蓮正值青春妙齡,見武大郎整日忙碌,無暇房事,心下漸生怨氣。恰在此時,本縣萬福仁生藥鋪掌櫃西門慶(重申:此人便是在下,爲了讓看官們看得順溜一些,我將繼續用第三者的語氣加以描述)乘虛而入,經過一番精心勾引,二人便成就了那樁風流孽緣。那時候社會還沒有像現在這樣和諧,男女關係自然也無法開放搞活,再加上這對男女行事明目張膽,肆無忌憚,所以,不出幾日,此事便鬧得滿城風雨,人盡皆知。
武大郎知明晃晃的綠帽兒戴上,心中不免窩囊,思量再三,決定化名吳頭英來找張凰。費盡力氣找到張凰,可是張凰又沒給他個確定主張,大郎估計此事已經黃了,只好認命。武大郎見潘金蓮整日裡把自己當賊一樣地防着,一時心灰意冷。半夜裡經常悄悄爬起來怔上半天,然後挑起炊餅擔子消失在青灰色的黎明前。這樣往復數月,大郎萬念俱灰,捲起鋪蓋搬去廂房獨居,每日裡晚出早歸,回家後便獨處一室,閂門堵窗,一個人空熬漫漫長夜——所謂“一個和尚獨自歸,關門閉戶掩柴扉”,說得大概就是這種意境。
一日歸家,聽得那屋又在翻江倒海,大郎不禁心如刀鉸,關嚴房門,捂緊雙耳,大睜着雙眼一夜未眠,直熬到天將放明,方纔長嘆一聲:罷了,我不跟她一般見識了,爺們兒出門去也!武大郎說走就走,風風火火闖九州。他打定主意,要去黃州東南山做一個道士。
取了不少銀子,大郎曉行夜住,不幾日便來到黃州,找了個無人修持的道觀住了下來,自取道號:挺硬真人。
獨自修行多日,大郎便有了一些名氣,外界傳言,這挺硬真人與別的道士不同,不但不沾酒肉,男女事尤其戒得乾淨。其實,有誰知道武大郎的內心在想些什麼?
武大郎獨自一人在山澗旁構建了幾間茅屋,耕田而食,吸泉而飲。遠遠看去,這座茅觀雖然簡陋,倒也清爽,房檐上橫掛一塊匾額,上書“挺硬觀”,兩旁各豎一溜白板,白板上面寫道:但看隱士篷爲戶,胯下挺硬也坦然。房檐茅草下的一塊瓦片上,若隱若現地刻着四個蠅頭小楷:沒有辦法。這“沒有辦法”四個字也確實道出了武大郎的苦衷,試想,心中沒有苦楚,哪個男人來遭這種罪?武大郎雖然號稱在這裡修行,可是他怎麼能夠忘記過去的事?心中隱隱有報復一下潘金蓮的意思。
這一日,秋風肅殺,萬木蕭瑟,天空陰沉得猶如鞋底。武真人清晨起來,打掃過庭院,淨了手,放下蒲團在中堂上靜靜打坐。
正入定,忽聞一陣香風襲來,真人擡眼一看,登時口角流涎,目瞪口呆,戰慄片刻終於把持不住,長嘆一聲仰面張倒,昏死過去。
你猜這是因爲什麼?原來進來的這個人乃是黃州名妓賽貂禪。這賽貂禪芳齡二九,娥眉鳳眼,體態嫋娜,可稱得上風萬種,容貌傾城。整個黃州縣城誰人只要一提她的名字,男的一般會將胯下的一件兵器挺將起來,暈上一柱香的工夫,然後蹲在地下好久纔敢起身,晚上老婆會邊嘮叨邊給這不爭氣的男人縫補褲衩……可想,這賽貂禪乃是何等人物了。不消說,今天遭次一擊,挺硬真人的道袍也需要縫補一下了。見武真人傻,賽貂禪鼻孔裡哼一聲,上罷香,嫋嫋而去。武真人昏迷半晌,被地上的一條蚰蜒鑽醒了,軟坐起來,用力搖晃兩下腦袋,怪叫一聲跳將起來,三兩把扯碎道袍,赤條條奔門後拎了一把斧頭,吭哧吭哧將牌匾砸了,仰天嘯道:“俺要開戒——”
當下,武真人怒氣衝衝,滿目愴然,扯掉道帽,直撅撅反身關了房門,拽動矮腳去到山下媒婆王乾孃那裡。
一進堂屋,武真人嘩啦一聲將身上的銀子掏出來,往炕上一撒,悶聲道:“乾孃,您老就看着辦吧。”
王乾孃不明就裡,連忙相問,真人一說,她登時明白,道:“你來得還真是個時候,城西畢員外家裡倒是有個閨女,年方二八,還沒有婚配,只是模樣不濟……是個斜眼兒。你要是確實想要,老身這就去給你拉扯拉扯。”武真人聽了這話,心中暗想:我如今已經收山戒道了,身邊需要女人隨時侍奉,管她是不是個斜眼兒呢,難不成我還能娶到賽貂禪那樣的美女回家?遂正色道:“乾孃,女人好賴不在相貌上。你就去吧,事成之後我再重重地謝你。”王乾孃大喜,當下便留挺硬真人在家等候,自己走到畢員外家,將挺硬真人求親的意思說了一遍。畢員外道:“他不當道士了也好,只是我這閨女相貌可人,得嫁個行爲端莊,家境殷實的人,這挺硬先生未免窮了一些,年紀也不甚相配。”
那媒婆一心想要糊弄幾個媒錢,只管把巧話回覆道:“年紀算個啥?老點兒更知道疼人!這家境麼……你還別說,人家挺硬先生有的是銀兩,只是平常不肯拿出來輕易示人罷了。你想想,他以前賣過炊餅,又當了這陣子道士,還能沒攢下個三五千銀子麼?”畢員外聽她說得近理,沉吟半晌也就許了這門親約,與媒婆定了吉日過門完姻。王乾孃大喜過望,謝過畢員外,拽動小腳返轉回程。
其實,武大郎這傢伙不但很有心計,還略略有些文化。早年他曾經跟人認過幾個字,自詡文才超男,時常吟個詩作個句兒什麼的,喜歡以文人才子自居。因爲來黃州之前,他曾經挑着炊餅擔子到過這裡,自稱姓阮,在家排行老二。因此當他來這裡做了道士之後,山上山下的人就稱呼他做阮公子,阮相公、阮二官人什麼的,他聽了倒也受用。因爲他說過自己在家排行第二,熟悉的人就叫他小二小二的,大號倒沒有人去問了。大郎很不高興,跟人爭吵了幾次,人家還是不習慣叫他相公,大郎也是無奈,小二就小二吧,反正我也不大。
阮小二心急火燎地在王乾孃家等了一陣,王乾孃喜滋滋地回來了。小二聽了王乾孃的回話,大喜過望,慌忙回到道觀準備聘禮。想想自己乾熬了這麼長時間,心下難免惶惶,巴不得立刻就與佳人完婚。想起“但看隱士篷爲戶,胯下挺硬也坦然”這塊牌匾,小二也曾茫然,但又想起“沒有辦法”這個橫批,心中不免釋然……是啊,我那不是在忍着嘛!我又不是鐵打的,再說,道也不是那麼好修煉的。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說來也快,三個月以後,武大郎終於與畢家小姐完婚了。
看官,你說武大郎能算是個老實人嗎?屁!這小子跟我也不相上下啊。
其實,這當口武大郎……爲了看官們看起來順溜一些,咱們暫且還是稱他做阮小二吧。
其實,阮小二還是對潘金蓮耿耿於懷,這番舉動都是爲了懲罰潘金蓮對他的不忠,也可以算做是尋找心理平衡。
那畢家小姐乳名叫做建兒,大號自然就叫畢小建了。這畢小建姿容既然不佳,眼睛又斜得厲害,風未免不足,還有一二分不中意自己的丈夫,與潘金蓮的意思倒也相仿。說話做事難免與小二的心事相反。小二對她說一句的話,她便羞澀得滿面通紅,低着頭走了開去。回想當初洞房一戲,小二倒也坦然。那夜,小二掏出那話兒,彈弄兩下,自誇道:“娘子啊,人生的風景,就像大海的風涌,若要講軟硬,我是世界第一等,是天生,是註定,娘子趕快來參見;長也長,硬也硬,有伸有縮好兄弟……”任憑他在一旁掂着那話兒誇讚,畢小建哪裡有興趣去看他手裡掂着的物件?小二無趣,爬上炕去,掄棒上陣,哪知他的兄弟性子急,臨陣暈場——嘔了個一塌糊塗。無奈,小二隻好收了兵器,倉促鳴金。其實人家小畢也並非一無是處,她的**和屁股都很豐盈,讓人想起富饒或者肥沃這個詞,反正不是閨中毒藥。
這樣的日子過得久了,小二不免摔盆打碗以示不滿,人家畢小姐就是有涵養,一聲不吭,任他撒嬌。
一日,小二蹴在炕角自語道:“有誰知道我寂寞,有誰知道我惆悵?我踏着海浪而來,因着我也有我的方向,浪花濺溼我衣裳……”
畢小建在炕上接口道:“相公,你要出去旅遊?也是,感到寂寞就出去散散心吧,家裡有我照應着呢。”
渾家既然把話說到了這個份兒上,小二也就死了心,悻悻地說道:“那我就出門散散心去。”
小建側轉身子,看都不看他一眼:“相公去吧,心好了再回來。”
小二不懂她的意思,兀自叮囑道:“後山那幾畝薄地暫時租出去耕種吧,我不定什麼時候回來。”
畢小建道:“我曉得,你就放心去吧。”
第二天上路的時候,天氣十分晴朗,小二站在山上,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看官,寫到這裡,想必你一定會佩服我,好傢伙,你可真能吹啊,這些事你是怎麼想出來的?
這我可得告訴你,不吹能有好故事嗎?你看看張藝謀、陳凱歌那些電影,哪個不是吹得天花亂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