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講到這裡,我不禁感覺有些乏味,這都什麼呀!著名點心師,身殘志堅的好青年、大宋五一勞動獎章獲得者武大郎先生作爲一名傷殘人士,身殘志堅,以賣炊餅爲業,不辭辛勞,以不足三尺的身軀養家置業,幾年辛苦積攢了幾個銀子,竟然被我不費吹灰之力給他yy了不少去,確實有些無恥。我感覺這樣很沒意思,感覺渾身無力。環顧四周,除了一臺破得像拖拉機的電腦,我的身邊什麼也沒有。孤單幾乎將我粉碎……可是我必須繼續編這些故事,因爲除了這件事,我不知道自己還應該做些什麼。人有時候真像是寒江獨釣的漁翁,孤傲地獨立在風雪之中,與其說是一種孤獨,不如說是一種解脫。唉,不感慨了,咱們還是繼續yy武大郎吧,yy到哪兒算哪兒。
這天,侯塞因?達吉巴忽然來找武大,說自己開了一家裝修豪華的窯子,請武大過去玩耍。
武大正寂寞得難受,二話沒說,跟隨候塞因來了紫燈區。呵呵,候塞因那是騙他的。
武大進門,感覺此地有些面熟,恍恍然又記不起這是什麼地方來了,扯着候塞因就入了席。
席上已經有了不少人,自然還是揚州的那幫虎狼兄弟。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一席人言語漸多。唐不虎攀着侯賽因的脖頸,悄聲說道:“吉巴兄,可否找幾個女子過來助助酒興?”侯賽因緒激昂,出門拖進一個高大女子,看看武大,圓睜怪眼叫道:“武員外,還在那裡楞着幹什麼?芙蓉——快去陪武員外!”武大郎早已按捺不住,捻一下指頭道:“多少銀兩?”女子刷地衝他使了一個飛眼:“不多,吹拉彈唱,外加胡服騎射,總共三百兩。”武大掏出身上所有的銀子,咣噹一聲砸在桌子上:“不貴!”女子應聲搶過銀子,一把戳進口袋,搶上前來便拉扯武大。武大被拽得一個趔趄搶出門去,七拐八轉來到一個去處。女子用手捂着半邊臉,急匆匆搶先進了屋門。
她爲什麼捂着半邊臉?我不說大家也都猜出來了,此人是誰?對,正是巨大和尚。這事兒我得仔細對你說一下……自從富貴在紫燈區當了老鴇,他就橫下了一條心,不在這裡幹出個人樣來,決不罷休!怎麼才能幹出個人樣來?將就他那個壯碩的身板兒和他那低沉如老牛的嗓子,先天條件根本不行,客人時常拿他當了大茶壺,呼來喚去。想要真正成爲一貫出色的老鴇,必須將自己的性別改變。富貴琢磨了好久,索性把腳一跺,也罷,俺連和尚都當過,當個女人又能如何?得,我自己給自己做了手術吧!當夜,富貴尋了個沒人的地方,掏出事先準備好的剪子就朝自己的傢伙下了手。這一招還真管用,富貴辭職在家休息了三個月,再次上班的時候竟然沒人能夠認出他來,都以爲他是哪家闊太太來找鴨子玩兒的。於是,富貴幹脆不承認自己就是富貴了,連名字也改了,叫芙蓉,沒事兒就來紫燈區出溜。
這天正好遲大戶來這裡閒逛,芙蓉就對他說:“你們以前的那個假女人老鴇幹不下去了,我來接替他如何?”
遲大戶見她長相還算富態,爲人也比較機靈,點頭答應了,讓他承包了紫燈區,自負盈虧。
因爲富貴冷不丁由男身變成了女人,身材肌膚都隨之變化了不少,儘管還是體形龐大,但腰身還算是玲瓏有致,尤其是胸前的那兩個大傢伙,時常惹得客人們駐足觀瞧。每當此時,芙蓉便會將身子扭成s型,讓客人們指指點點,心中頗爲滿足。因爲她的臉上沒有多少皺紋,手下的姑娘們便不喊他媽媽,而是喊她姐姐,這樣,無論客人還是小姐,一律稱呼她爲芙蓉姐姐。富貴雖然成了芙蓉姐姐,但自己的心事依舊,她還是想要糊弄武大郎幾個銀子,也好將來做自己的嫁妝。武大郎此刻哪裡還認得出她來?將就着睡了一宿。
這天,剛下過雨,遲大戶的管家就來了怡紅院,對武大說夏良欣從杭州回來了,病在遲府。武大急匆匆趕來遲府,管家相引着來到書房。夏良欣臥在榻上,蓋着棉被,頭上搭條手巾,哼哼唧唧似是病得不輕。武大一驚,疾步上前,伸手來摸夏良欣的額頭。夏良欣一見武大,掙扎着就要下牀,手臂一軟,斜斜地滑到榻下。武大連忙與遲大戶合力將他搬到榻上躺好。夏良欣顫抖着雙手,雙脣一顫,泣不成聲:“員外,活不得了!”蠕動着身子又要下牀,武大慌忙阻住:“休哭,有什麼事慢慢說來。”遲大戶也在一旁勸道:“就是,什麼事也不能說死就死嘛。”夏良欣閉着雙眼,啪啪地拍着牀幫,話說得有氣無力:“我到了杭州,揣着五千兩銀票找到紀知府。知府通達理,當即收購了咱們的鋪面,折抵給三萬兩銀票……”“三萬?”遲大戶驚訝不已,“定是紀知府看在武員外的面上纔多給了這麼多!”
武大讚許道:“這不是挺好的嘛!”“唉……麻煩的還在後面呢,”夏良欣喘了一口粗氣,接着說,“我拿着銀票匆匆搭船回返,哪知剛過蘇州,客船便被攔住。上來幾名軍漢吵嚷着要抓逃兵,我帶在身上的銀票悉數被搶……”武大腦袋一時失語。遲大戶怒道:“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別攔我,讓我去死……”夏良欣仰面朝天失聲痛哭。伴着艱難的氣喘,眼淚漸漸幹了,結成鼻涕一般的模樣。嘴角處慢慢淌出濃濃的白沫兒來,趁着尚未斃命,猛然掙生起身子,藉着一股迴光返照的勁力,顫抖着身子又要下牀。
遲大戶慌忙堵在榻邊,尖聲叫道:“夏兄,千萬別想不開!武員外快來幫我勸勸夏兄!”
武大回過神來,一把抱住夏良欣,哽咽道:“你這是做什麼?不是還有我和遲員外麼。”
遲大戶後悔不迭:“都怪我說話不好……夏兄,錢是人掙的,沒有了再掙嘛,這一把權算叫賊偷了。”
武大的鼻子又不爭氣起來,鮮血滴滴答答流了一地,地下猶如灑滿了鮮紅的梅花瓣兒。夏良欣臉色蒼白,雙臂痙攣,慢慢地收斂着哭聲,直到把哭聲變成了呻吟,方纔哆嗦着擦把眼淚,順指縫間乜着武大,喃喃地說道:“武員外,哥哥我老了……幹不動事了。我想好了,過些日子我去處理了杭州的零碎物件,就回陽谷老家養老去吧。”見武大郎不做聲,二人相視一笑,悄悄退了出去。
回到館驛,武大走到窗前,手搭涼棚,眯了眯朦朧的日頭,忽覺身上一陣寒冷,虛弱得忍不住就要顫抖。窗外,瘦西湖一碧萬頃,湖面微皺漣漪,一羣鷺鷥遨遊天空優哉遊哉。一股冷風夾雜着水腥撲面而來,武大恨恨的關上窗戶,***,這分明就是一湖驢尿嘛……一時間頭痛如針刺,彷彿一隻刺蝟在頭腦中不停地翻滾,大郎不由得長嘆一聲,仰面躺在榻上。迷迷糊糊也不知睡了多久,一隻蚊子看看沒有動靜,刺斜裡飛過來照臉便吻。武大驀然驚醒,揮手來趕,蚊子害羞,振起單薄的翅膀下黑裡“嚶”地飛走。
屋內黑糊糊的令人心慌,起身點上蠟燭,燭光照了大郎的身形在壁上,忽大忽小飄忽不定。
大郎的思緒彷彿又回到十年前的陽谷……天剛放明,武大挑着熱氣騰騰的炊餅擔子,推門出去。
潘金蓮含默默,斜依在門邊,輕聲叮嚀道:“相公,早點兒來家哦。”
大郎心裡暖洋洋的,踩着薄霧昂首挺胸“咚咚”地走上街去——“炊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