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如燕。
黑衣人逃得匆忙。
他沒有回頭看,也不敢回頭看,因爲他知道那是高手。否則的話,不會在他剛踏足悅來客棧屋頂的時候,便會被人察覺。這樣的人,他不是對手。
只要能將人引到相應的地點,就足夠了。
也幸好黑衣人沒回頭,否則的話他的內心定會對自己的信心產生絕大的懷疑。
月光下。
只見一道身影如同煙霧一般的飄蕩,沒有絲毫生氣如果鬼魂一般的跟在了黑衣人的身後,落腳竟是不發出絲毫的聲響。若是黑衣人回頭,定會驚呼這是所謂的踏雪無痕。
而在後面,則是遠遠的吊着商秀珣。
她沒有直接上前,而是就那麼遠遠的跟着,想要看看嶽緣想要打什麼主意。至於黑衣人……在對方踏足悅來客棧屋頂的那一刻,就已經不算是活人了。
啪嗒!
黑衣人翻牆而入,落在一處很是安靜的街道上,最終停在了那裡。
街上十分安靜,沒有什麼人。
唯有角落存在着幾個在哼哼聲,散發着臭味的乞丐。
“不逃了?”
在黑衣人轉身的那一刻,嶽緣已經站在了街道上,迎着月色,雙手負背,面帶笑意,如同老朋友一般的問候道。
“當然不逃了!”
黑衣人的臉上幾乎只露了一雙眼睛。其他的上都被遮的嚴嚴實實,也許是本身說話就是如此,又或者是因爲衣服的遮掩使得對方的聲音顯得有些悶。
上下打量着對方。嶽緣發現這黑衣人不若說是青衣人,只是因爲夜色的緣故使得看起來是黑色而已,實則對方身上的衣衫都是深青色。一眼掃過,嶽緣已經知曉眼前人的身高,以及武功深淺,當然模樣卻是無法得知,畢竟即便武功到了他這個地步。也還沒有透視的地步。
“那好!”
嶽緣對於對方的回答頗爲滿意,“既然不逃了。那就說說你將我引到這裡,想要做什麼?”
“殺你!”
青衣人眼中寒光閃現,殺意盎然的說道。
“唔!”
聞言,嶽緣很是認真的頷首考慮了一番。點頭說道:“好想法,只是你一個人遠遠不夠啊!要不,將你的那些隱藏在這裡的同夥叫出來,說不定有機會!”
這個人!!!
嶽緣的話讓青衣人目光變得閃爍起來。身爲組織的人,在組織裡他算是一個高手,可即便是這樣面對眼前這個笑容滿面的年青男子青衣人仍然沒有自信的把握。
一個人懼怕。
一羣人呢?
原本還有着自信,可在聽到嶽緣的那句話後,青衣人的心裡突然沒有了足夠的自信了。可想起組織裡的刑罰和自己的任務,青衣人只能在內心裡堅持起來。
被人瞧了出來。自然是沒有躲藏的必要。
在嶽緣話語落下一瞬間,原本安靜的街道上變得有人起來。不過眨眼間,一行十一個青衣蒙面人已經出現在了嶽緣的四周。包括先前的那人則是十二個不錯的高手。
是試探?
還是……
嶽緣目光掃視四周,從剛纔青衣人的眼神中,嶽緣已經見到了不成功則成仁的思想。這一行人從某方面來說,是死士。以嶽緣的能耐,即便他們是死士,嶽緣仍然能夠得到想要的。
只是當他的目光在對方十二人一身的青衣上停留半晌。這個心思已經被嶽緣放棄了。
“看在你們的身份上,我給你們一個機會!”
“一招!”
“是生還是死則看爾等幾人的運氣了!”
嶽緣目光瑩瑩。在說完自己的決定後,已經有了動作。
未等十二人來得及諷刺眼前人誇口,便在十二人的注視中,只見嶽緣雙眼微合,雙掌攤開,一冷一熱兩團氣流無端出現在了掌心的上方。在十二人震驚的目光中,嶽緣一手如託殘陽,一手如舉寒月。在掌心的上空,真氣化形竟是肉眼可見,形成了一團火,一團冰,在凝空旋轉。
隨後
雙掌合十。
掌心中的火與冰碰觸在了一起,緊接着相互融合,消失不見,出現在兩手之間的則是一團如水一般盪漾的透明真氣水球在中間旋轉。
這正是長生訣。
嶽緣已經將長生訣陰陽二氣修煉到了一個嶄新的境界。
四周的十二個青衣人在見到這一幕,已經是心神大駭,隱隱間每個人都感覺到自身被一股氣機鎖死。駭急下,爲了生機,十二人幾乎是同時出手了,手中的刀鋒一同朝嶽緣身上斬去,從四面八方。
長刀斬落的那剎那,原本只在掌心間旋轉的透明水球轟然變大,直接將嶽緣籠罩,同時急速擴大朝四周散去。
刀鋒與那旋轉的球體相碰。
先是灼熱的如同火燒一般,緊接着又是刺骨的寒冷,寒熱交擊下十二柄武器同時碎裂。未等十二人來得及退卻,那膨脹的真氣球已經徹底將十二人籠罩其中。
嘣!
炸裂聲不斷響起。
地面的青石板亦隨着真氣球的擴大,如同秋風掃落葉一般的開始碎裂,在地面上留下了一個凹陷的坑槽。而沒入其中的十二個青衣人則是好似被定格了畫面,所有人都是舉着手以下劈的姿勢立在了那裡一動不動。
這真氣球出現的快,亦消散的快。
街道又安靜了下來。
轉身。
嶽緣越過幾人的身體,離開了,朝站在遠處觀看的商秀珣走去。
“一行青衣樓的叛徒而已,你不用跟來的。”
來到商秀珣的身前,順着她的視線落在了那遠處縮在角落裡的乞丐,顯然這幾個乞丐被剛纔所見的場景嚇壞了。搖搖頭,嶽緣自是不會對他們出手。
“走吧,秀珣!”
說完,嶽緣拉過商秀珣的玉手,人已經邁步朝街道的盡頭走去。
用輕功而來,他不會用輕功回去。月圓當空,也該好好的陪陪美人兒場主走走看,欣賞欣賞着美麗的月色了。
在嶽緣和商秀珣兩人離開後不久,那被嚇得如鵪鶉一樣躲在角落的幾個乞丐終於小心翼翼的擡起頭來。目光瞅了瞅兩人消失的方向,再度看了看還站在那街道中心的十二人,其中一個小乞丐終於鼓起了勇氣小心的走了過去。
小乞丐所求不多,只想撿一些值錢的東西,吃一次飽飯。
當小乞丐用手去碰其中一人的身上的衣服的時候,便愕然的呆立在原地,怔怔的看着眼前。
青衣好似過了千百年,當小乞丐的手碰觸的那一刻,已經開始散做了飛灰,露出了裡面的屍體,更讓小乞丐驚恐的連恐懼的聲音都發不出的是,眼前的屍體並不是尋常所見,而是一副乾屍。
“啊!”
終於恐懼再也藏不住,小乞丐驚恐的聲音迴盪在夜空之中。
明月當空。
有的人對月飲酒,賦詩一首。
有的人在月下輕舞,撫琴一曲。
大部分的人則是在睡夢中,黃粱一夢。
但有些人,則是在忙碌着。
水師駐地。
顧長風面色陰沉的聽着手下的稟報,所得的消息讓他內心大驚,以致繡花大盜的案子,包括內心對金九齡的懷疑在這一刻都徹底的拋在了腦後。
能讓顧長風出現這樣的心情,只有一件事。
那便是消失了十幾年的魔教再度出現在了江湖上。
“日月神教!”
嘴中一點點的念出這個在朱家皇室內心如同尖刺一般一直存在的魔教,直到十幾年前對方準備造反被人揹叛戳破,使得對方不得不提前起步,最終被朝廷剿滅後,這才讓朱家皇室鬆了一口氣。
可這也僅僅只是鬆了一口氣。
要知道當初那一戰,魔教的教主並沒有死,甚至魔教亦有不少的人逃掉了。針對魔教教主一戰,朝廷最終的收貨不過是一套鎧甲。
一直以來,錦衣衛那隱藏在江湖上的人都是預防着魔教死灰復燃。
“東方不敗!”
顧長風唸叨了這個猖狂到極點的名號,人則是來到了他的旗艦上,在船艙裡他見到了當初一直被錦衣衛收藏的戰利品那副得自東方不敗的盔甲。
盔甲成血色,風格則是有着一種盛唐時的風采。
奢華而威嚴。
這是一個怎麼樣的人?
要知道過往時沒有幾人知曉,直到當初的一戰的時候,這才讓錦衣衛錯目相對的發現那東方不敗竟然是一個女人。
一個絕色傾城的女人。
也正因爲這樣,這才讓後進錦衣衛的顧長風對這個江湖傳說的女子念念不忘。
這該是一個怎樣的女子?
閉上眼,顧長風在腦海裡想象,是一身血色盔甲,手執日月扇?或者是其他……但他最終還是無法想象出這個女子的絕代風華。甚至,在顧長風的內心裡,亦是十分的怨恨當初那個暗算了教主的人。
暗算的人,甚至比背叛的人更加可恥。
右手撫摸着這副冰冷的血色盔甲,顧長風面上流露出一絲興奮之色,喃喃自語道:“魔教出現……是你出現了嗎?”
“是來複仇,殺掉那背叛你的,暗算你的人?”
“還是高舉日月同輝的旗幟,繼續埋頭造反……”
船倉中,只有一個男人低沉溫厚的聲音在迴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