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的人忽然急了,“誒!口氣這麼兇,過河拆橋啊!好歹我前面一送姍姍回家,哄完她睡覺,就馬不停蹄趕來這裡,忍受悽悽冷夜,寒風侵襲,只爲了按照你大少爺的要求,做賊似的點放煙花……我這麼義薄雲天,現在不過是想探聽一下你跟汪大小姐的情況而已。”懶
“多謝關心。”譚少傑皮笑肉不笑,多虧他煙花那麼提前一放,害他丟失了生平最渴望最浪漫的蜜吻。這個損失由誰負責?“十秒鐘時間到,還說廢話我要收線。”
“等等!”原來對方是周維安,急促地語氣終於說出正題,“念姨回來了,她要找你。”
譚少傑面色陡然沉下,手指霎時抓緊收緊,他就知道維安不會無緣無故挑這時候打擾自己。小心看了如栩一眼,背過身去,壓低嗓音:“怎會今天就回來?”
周維安道:“問我?我怎麼知道,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原因纔對。”
譚少傑沉默,“好了,我現在不想跟你多說,你想辦法幫我擋着她。”
“她想找你,你擋得住嗎?別怪我沒提醒你,念姨知道你把她的電話屏蔽了,很生氣。她離開的這段時間,好像有派人在背後調查你,可能聽到了什麼風聲。如果我沒猜錯,念姨現在已經在你的房子裡等候了。”周維安的話語裡透出擔憂,“少傑,躲避不是辦法,我勸你還是趕緊回去面對她。”蟲
“現在不行。”他斬釘截鐵地回絕,情不自禁回頭看向如栩。
“有什麼不行?你跟汪小姐酒了喝了,蛋糕也吃了,煙花也看了……”
“就這樣。我掛了。”
“少傑,等一下!”周維安謹慎而鄭重地提醒,“你難道今晚就想讓念姨知道汪小姐對你的意義嗎?你確定要賭這一把嗎?”
收線。
譚少傑的手無力垂落,僵直地站在陽臺入口,屋子裡的燈光將他的身形勾出一道黑色剪影。
如栩同樣僵直地坐在椅子上,手指撫住自己的嘴巴。脣上仍有餘熱,腦子仍在發暈,剛纔……發生什麼事了?她被吻了?
不……
問題不在於她被吻,她的初吻早被這傢伙惡劣地奪走,之後有過第二次、第三次……問題的關鍵在於她剛纔似乎入了魔咒,心甘情願地被他吻了。
沒有拒絕,沒有反抗,沒有嫌惡,甚至還情不自禁微微張開脣瓣,迴應他的入侵……
天!怎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如栩欲哭無淚,拍打臉頰,擰一把自己的大腿,疼痛使她思緒霎時清醒。她很生氣,不知是氣他抑或氣自己,扭頭朝譚少傑看去。
奇怪,什麼電話如此神秘?他的臉色似乎很沉重……看上去有種孤獨,有種憂傷……
如栩狠狠甩頭,用力挑起一塊藍莓蛋糕送入嘴中。幹嘛去猜測他?他怎樣關自己什麼事?
譚少傑回座,面上依然是愉悅的笑,沒有半點陰鬱之色。“女朋友。”他直接以此稱呼,“最後一個小時,你還有什麼心願?”
如栩的叉子停留在蛋糕上,緩緩擡眼:“是不是我說什麼,你都可以答應?”
他自信地點頭,雙手在桌面交握,“天上星星我摘不到,讓我跳進江裡爲你撈月亮,我也做不到。其他的——能做到的都會盡力而爲。”
如栩探究地凝視他,他在陽臺那頭透露出來的孤獨憂傷,是錯覺麼?深邃含笑的黑眸裡看不出半點痕跡,嘴角還是那種她最熟悉的壞笑,果然,果然是錯覺!
“汪如栩,想這麼久,不會是想借此機會報復我吧?”
“恩哼!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如栩鄙夷地揮揮手,站起來,“我想好了,聖誕節最後一個心願,去爬山!”
“爬山?現在?你瘋了!”此女想法非正常人類!天寒地凍,山高路險,她腦子糊塗了啊!
“是的,爬山。我們家鄉好山好水,沒理由看了凌江水,不爬梧葉山。馬上出發,半小時車程可以抵達山腳,如果幸運的話……我希望能在山頂看到下雪。”天氣預報說最近兩日可能有雪,山頂氣溫低,下雪的可能性更大。聖誕節看雪,這是她很多年前的一個心願,被他特意一問,忽然想了起來。
譚少傑沒有馬上答應,真去梧葉山,得考慮周全才行。再一想到維安電話裡說的話,他有所遲疑,眸中閃過陰霾。
“怎麼,嚇到了?沒見過深夜爬山的人?如果做不到,就別問我還有什麼心願之類的話,也不要自稱男朋友,那隻會讓人覺得虛僞噁心。”想成爲她的男朋友,把她弄得頭昏腦脹趁機佔便宜,活生生在她心裡埋下一口怨氣,不甘心,咽不下。
譚少傑佯裝無所謂地打了個響指:“OK,爬就爬。不過,我今晚沒開車出來。”山道雖然彎曲,但要從大道行走,勉強可以通車,開往山頂。
“打的去。”
“的士司機不會等那麼久,到時候我們沒車回來。”
“譚少傑,你不是錢很多嗎?多付一些費,司機不但會等待,還會盡心盡力負責接送。”
“那樣折騰人家司機師傅,不好吧?萬一碰上個年紀大的,三更半夜專門等我們,多不好意思啊!”
“譚少傑,你什麼時候這麼尊老愛幼,具有中華美德了?我們可以找個年輕的司機,不就行了嗎?”說來說去在推拖,當她瞎子瞧不出來似的。他不想去,她非要去,若他不答應,此後再也別想纏她。
譚少傑索性直截了當表明:“這麼說吧,我覺得那座什麼山,以後不管你什麼時候想爬,我隨時都可以奉陪。但今晚你連衣服都穿得這麼單薄,上去了只怕會感冒。”(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