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着簇擁上來的人羣,劉意癡癡地笑,他從來沒有嘗試過扣籃,剛剛那次算是真正打開了他的心扉,久違的成就感和一些他說不出的快樂充盈着他的全身。
王猛走上前:“兄弟,我是運輸的籃球隊長,你願不願意加入我們,我們很需要你這樣的內線。”
劉意這纔回過神來,他連連擺手:“不不不用了,我就是隨便玩玩,我不會打籃球,嗯嗯,就這樣,我還有事先走了,你們玩。”說完,就跟逃跑一樣離開了。跑遠之後,劉意又放慢了腳步,心裡似乎滋生了什麼從來沒有過的情緒。
回到宿舍以後,劉意盯着天花板,他感覺煩躁不安。這時他想起了以前師父對他的叮囑,如果心煩意亂的時候,就要扎馬步,這能讓他氣定神閒,很多困惑就解開了。
劉意紮起了馬步,如同一座橫亙的大山,良久,他終於平復了一些,只是惑不解終是坎,他拿起了手機翻開通訊錄,要說這世上有誰是值得他傾訴的,那只有師父。劉意想打電話,撥通以後又掛掉了,他選擇了發短信。劉意飛快的打字,時不時修修改改:
師父,劣徒劉意敬上,多日未曾問候請師父莫要怪罪,徒弟在大學接觸到了籃球,朋友們都希望我去比賽,可是徒弟不知道自己是否應該嘗試......
往事不堪回首,如今徒弟原本只想平平淡淡上完大學,可是我似乎真的開始喜歡籃球,喜歡和隊友們一起,徒弟到底該怎麼辦?請師傅指點迷津。
少許,他按下了發送,開始漫長的等待。
一天過得飛快,轉眼又到了夕陽西下,劉意看到了遠處正在收拾裝備準備回來的杜殊他們,不知爲什麼竟然有些害怕見到杜殊,拿上手機飛也似的下了樓,學校的附近有個公園,劉意直奔那裡而去。
無所事事,漫無目的,只聽得蟲鳴初響,微風習習。劉意踱步在公園大路上,一路上不少遛彎的老人,打鬧的兒童,還有很多散步的情侶,逛來逛去好像只有他一人是獨自散步的,劉意陷入了沉思,一直以來他都認爲他能耐得住練武的磨鍊,自然也不在乎獨來獨往,只不過這區區一天,讓他的不安成倍增加。這時,手機響起,劉意彷彿得到解脫,打開一看,果然是師父的回覆。
師父寫了很多,前面都是對劉意的問候,回憶了很多兩人的往事,劉意邊讀邊默默流淚,自己貪玩被師父罰跪,深夜裡師傅和想家的自己談心,第一次打出完美套路師父那一臉的自豪......往事歷歷在目。到了最後,師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倒問了他三個問題:
練武的意義是什麼?
你愛籃球嗎?
你相信自己嗎?
劉意又被拋了三個問題,他愣住了,仔細想想他自從高考完後就沒有再思考過那些東西了。
練武?說實話,父親和自己都是奔着走專業隊道路纔去的,師兄弟們幾乎也是如此,但是第一天,師傅好像就在不厭其煩的說一句話:練武是爲了發掘自己的潛力和毅力。
愛籃球?今天以前這個問題根本不存在,但是現在,劉意卻難以回答。
自信?曾經是吧,但是現在好像已經離開他很久了。
劉意的困惑已然轉變成了折磨,他開始後悔自己拒絕了杜殊他們的邀請,如果當時做個順水人情,現在也不需要跟自己較勁了。正當他的思緒亂作一團時,又是一條短信傳來,劉意隨手點開,突然他關了手機,着了魔一樣的往學校跑。
“杜殊嗎?我想加入球隊。”面對着電話那頭杜殊的激昂高吼,劉意頓了頓神,又重複了一遍:“對,我要加入,明早咱們一起去訓練。”掛了電話,劉意也跑到了校門口,他停了下來,望着星空,一種許久未有的暢快在胸中澎湃着。
“師父,我會做的跟以前一樣好。”劉意又看了一遍了那條短信,然後刪除。
當杜殊帶着劉意一起出現在球場時,隊伍都驚呆了,王猛已經笑成了一朵花,所有人都在盯着這個龐然大物。“感謝大家讓我加入,我會努力的。”劉意的發言一如既往地靦腆,只不過眉目之間透着逼人的自信。
“我們都相信,我們擁有了自己的奧尼爾了。”王猛的玩笑讓大家都笑了起來。
球隊進行日常的訓練,劉意在體能方面毫無壓力,可是運球投籃等等技術動作他就很吃力了。“杜殊,你能幫忙給劉意開開小竈嗎?”肖大龍摟過杜殊:“如果他能在這一個禮拜裡稍微有些內線技術,我們的仗能好打很多。”杜殊想起了,科比曾經是腳步最好的後衛,如果他傳授自己,自己再轉告劉意,根本毫無問題,可是,自己的身高打法畢竟是外線,如果劉意想要模擬實戰,自己怎麼辦呢?
“我來和他對位。”一個渾厚的聲音響起,口音很重,除了盧浩還能有誰?“我教他背打和勾手,時間可能緊了點,但總比毫無作爲強。”
在肖大龍和杜殊,還有所有人驚喜的注視下,盧浩走到劉意麪前:“老兄,現在我們倆來練練低位,我先給你做個示範。”兩人擺好架勢,盧浩背身拿球,劉意卻沒有貼住他,只是站在那裡舉着手,這招來了盧浩的不滿:“你在幹嘛?用點力。”劉意沒有說話,盧浩的憤怒又一次抑制不住了,他瘋了一樣的全力鑿了一下,這霸道的一擊把身強體壯的劉意也頂開了一小步,然後流暢地銜接一個勾手,穩穩打進。
“明白了嗎?”他朝着劉意大喊:“你以爲個子高點就不用認真打了?你要是不拿出百分百的專注,那你連大名單都進不去。”盧浩靠住劉意,感受了下重心,猛地左轉身投籃,當劉意跳起後,收回胳膊,換到另一隻手上籃,毫無懸念地再進。
劉意的眼中蒙上了沮喪的色彩,“沒事沒事,防的好。”王猛的鼓勵雖然及時送達可是依然不頂這兩球來得殺人誅心,“你還想讓多少人失望?”盧浩扔下一句話,又機械式地拿球,靠打,就像既定的程序一樣。
可是這句話卻像重鼓在劉意腦海裡敲響,那條刪了的短信彷彿儲存在他的腦海裡。
盧浩沒有感覺到背後氣場的改變,又準備頂開劉意,可是很快他就發現,後面如同深根的老樹一樣巋然不動,盧浩一驚,後撤步出手,他特意調高了一點弧線,然而剛剛出手,劉意龐大的身軀就已經拔地而起,帶着風,一巴掌重重拍在籃球上,直接把球拍飛到了草叢裡。
“臥槽,拍蒼蠅!!!”,這已經是第二次劉意讓衆人驚掉下巴的操作了。
更讓人吃驚的是,盧浩微微一笑:“看來,今年我可以舒服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