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目的地,一切如東方旭驍猜測般,已人去樓空。
站在四合院內,感受四周荒涼與寂靜,紅綾充滿仇恨的情緒,一時找不到宣泄口,周身隱隱約約散發出一股戾氣。
凝視紅綾緊繃容顏,東方旭驍選擇默不出聲的守護。
紅綾倏然腿部輕彈,落於屋頂。
銀白色光輝,靜靜打落在紅綾倩影之上,令其給人一種極爲清冷的錯覺。
東方旭驍仰頭,望着近在咫尺,卻又遙不可及的人兒,心中不由輕嘆。
紅綾撩起裙襬,坐於瓦片之上,眸光悠遠深長,不知此刻在想些什麼。
良久,東方旭驍飛身,落於紅綾身側:“你打算,接下來如何做?”
紅綾輕輕搖頭:“不知!”
對於未來要走的路,紅綾突然有些迷茫;不知自己下一步該如何走?不知自己是否真能狠下心,不顧一一生死?
紅綾整個人,陷入一種惶恐不安的情緒中!
從紅綾臉上情緒,東方旭驍大概可以猜出一二:“無論你是想回宮,還是……”
“紅綾不會回宮!”未等東方旭驍說完,紅綾冷然出聲打斷。
她過激的反應,令東方旭驍苦笑,同時也令他明白,她終究是放不下她心中的那個人。
東方旭驍在紅綾身側坐下,眸光望向潔白月色:“我知道,每個人心中,都有不願讓人碰觸的柔軟之處……”眼角餘光,時刻注視紅綾神色變幻:“……但躲避並不能解決什麼,更不是解決之策;只有勇敢面對,一切事情纔會迎刃而解!”
紅綾眼瞼微垂,沒有打斷東方旭驍話語,亦沒有對他所言發表任何意見。
見紅綾久久未語,東方旭驍眸光轉向其,直言不諱:“我不知,你到底是在躲避什麼?還是在害怕什麼?但我清楚,你心中依然關心那個人;既然關心,那就回宮吧……”東方旭驍脣角,揚起一抹鼓勵笑容:“……哪怕他不接受你的好意,但日後你也可以問心爲愧;總好過,他真的出事後,你每日生活在自責中的好!”東方旭驍一口氣說完,也不管此刻的紅綾,能否聽進。
紅綾回視東方旭驍,眼底波濤洶涌,好似在消化他方纔所言。
東方旭驍耐着性子,給予她慢慢接受時間。
“你想知道,紅綾與一一哥哥的過去嗎?”紅綾倏然出聲。
壓抑住心中隱隱酸楚,東方旭驍揚起一抹牽強笑意:“你說!”
紅綾擡眸,望向繁星點點夜空,思緒回到很久很久以前:“第一次見到一一哥哥,那時紅綾還是集萬千寵愛與一身的齊涼國小公主……”
東方旭驍靜靜聆聽,紅綾每一次傷感與快樂!
她快樂時,他忍不住爲她高興;她受傷時,他忍不住爲她傷心難過!
在紅綾帶着憂傷的嗓音中,東方旭驍知曉了她過往一切!
對於一一及子依等人,曾經對她造成的傷害;東方旭驍有一種將所有傷害過她的人,‘送離’這個世界的衝動。
娓娓道完一切,紅綾回眸望向東方旭驍,悽然一笑:“他都對紅綾如此殘忍,紅綾卻還忍不住擔憂他的安危;你說,紅綾是不是很/jian?”
“不許如此貶低自己!”東方旭驍眉宇蹙起,神色真誠:“你是太過善良,還有……太過愛他!”
“愛?”紅綾自嘲輕笑:“對於他來說,只怕紅綾的愛,是一文不值吧!”
“紅綾……”東方旭驍不知此刻,該如何撫平她心中傷痕。
若彼此能早日相遇,也許今日的她,就不會傷痕累累!
“現在,你還覺得紅綾該回皇宮嗎?”輕聲呢喃,從櫻脣中溢出。
“……”若是可以,東方旭驍不希望她再次回宮,受到那非人般的傷害;但東方旭驍更不希望,她日後生活的每一天,都生活在懊惱與悔恨之中:“……我還是希望,你可以回宮一趟;就當是對自己,對過往的一個交代吧!”
紅綾萬萬沒想到,會從東方旭驍口中聽到如此言論。
東方旭驍脣角微勾,眼底有着寵溺:“怎麼?很意外我會如此說?”
紅綾輕輕點頭。
“我只是不希望,你讓自己的人生留下遺憾!”下意識伸手,撫上紅綾墨色秀髮:“你還年輕,等待你的,應該是充滿美好與希望的未來;而不是懊惱與悔恨!”
紅綾微愣,錯愕注視東方旭驍手上動作。
察覺紅綾目光,東方旭驍訕訕收回手掌:“你別誤會,我只是……”
“紅綾知道,你是想安慰紅綾!”不待東方旭驍解釋完,紅綾開口。
“……”東方旭驍未語,算是默認紅綾所言。
紅綾突然合上眼瞼,深深吸了口氣;彷彿心中所有困擾,此刻都迎刃而解。
望着紅綾釋然神情,東方旭驍會心一笑:“生辰宴那日,我陪你混入皇宮,也算相互有個照應!”
“……”紅綾緩緩睜開眼瞼,未語,算是默認東方旭驍所言。
紅綾的默認,令東方旭驍感到一絲雀躍:“去過皇宮之後,我會陪你去尋找殺害你孩兒之人!”
凝視東方旭驍臉龐,紅綾心中有些迷茫:“紅綾曾經對你如此兇狠,你現在爲何還要處處爲紅綾着想?”
東方旭驍斟酌開口:“怎麼說,我們現在也算是朋友!”
“朋友?”紅綾輕嚼這兩字。
對於常年生活在宮中的紅綾來說,身邊只有三種人;一種是,親人!一種是,敵人!還有一種是,傭人!卻獨獨沒有朋友!
乍然聽聞這兩個字,紅綾一時不知該做何反應!
東方旭驍略顯受傷:“難道時至今日,我們連朋友都不算?”
“你別誤會!”紅綾嗓音中,有抹難以掩飾的急切:“對於常年生活在宮中的紅綾來說,朋友這兩個字太過陌生,所以……”
聽聞紅綾解釋,東方旭驍舒心一笑,優雅起身:“還有幾日時間,足夠我們做好萬全準備!”手掌伸向紅綾,笑道:“現在,我們先回去好好養精蓄銳;明日之後,就有的我們忙了!”
凝視東方旭驍片刻,紅綾擡起柔荑交入其掌心,回以淺笑:“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