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華瞳仁放大,不知所措低語:“屬、屬下不知……”
“不知?”子依眸中有着前所未有的恨意:“不知就成爲你們謀殺她的理由了嗎?”
“公主!屬下與家父也只是想公主能順利進入天牢,一時未想……”
“夠了!”子依厲喝:“不要去找理由,更不要去找什麼藉口;你們明知,她是子依最親之人,爲何還要如此對待她?”
“公主……”
“什麼都不要說了!什麼都不要說了……”子依雙手捂住耳朵,不願在聽任何言語。
韶華眉頭隆起,突然屈膝跪下:“公主!事情已發展至此,可以說是完全沒有回頭的餘地了,還請公主不要辜負小如姑娘一番用意!”韶華不知,子依是否聽見自己的勸說;但望了眼天色,他知道自己不能繼續久留;脣瓣微抿,再次開口:“公主!您自己好好想想吧!屬下先行告退!”話音落,閃身從窗戶飛身而出。
子依淚眼婆娑,手臂緊緊抱着雙膝。
小如!你爲什麼這麼傻?爲什麼不與子依商量,便傻傻做出這種決定?
子依若知,進入天牢需要你做出如此的犧牲;子依定不會再去查什麼真相!
一切都是子依的錯!都是子依的錯……
……
一一在紅綾寢室待了一炷香左右,便邁步離開。
“讓你派人查的事情,查的如何?”
“回皇上!都已查清,果真如你設想般!”德公公恭敬回。
一一眸光沉了沉:“去天牢!”
“是!”
天牢內,小如滿身血跡跌躺在地面之上;眸光卻不甘示弱怒瞪面前三人。
“看什麼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來!”春菊掐腰,惡狠狠道。
小如吃力張口:“我、我若有機會走出天牢,必讓、讓你們三人生、生不如死!”
“好啊!”春菊不肖冷哼:“那就看你是否有命走出去再說!”眸光撇向一旁二人:“我們是否,應該在給她點教訓!”
一一剛邁進天牢,便聽見春菊囂張言語,眉頭不悅微皺。
德公公見狀,忙輕咳一聲,以示提醒。
牢房內,瞬間安靜了下來。
一一擡步,邁入牢房。
“奴婢叩見皇上!”三人跪於一排,恭敬請安。
小如顫顫巍巍從地上爬起,跪於一一面前:“奴、奴婢叩見皇上!”
一一眸光落於小如身上,聲音不怒而威:“怎麼回事?”
春菊等三人身子一顫,頭顱垂的更低。
“怎麼?難道需要朕用刑?”
三名丫鬟聽聞,慌忙朝地面上磕去:“皇上饒命!皇上饒命……”
“說!”
“奴、奴婢們覺得下毒之事,定是小如所爲;所以奴婢們便想爲皇上分憂,早日查出真相!”春菊膽怯的低低迴道。
“分憂?!”一一龍眉微挑:“朕看,你們是想早日洗刷自己的罪名吧!”
三人再次低下頭顱,不敢看一一的臉色。
一一眸光轉向德公公:“先將她們,帶至另一間牢房!”
“奴才遵旨!”德公公應了聲,輕輕招手:“走吧!”
三名丫鬟慌忙起身。跟了上去。
牢房中,只剩下一一與小如,空氣也瞬間寧靜下來。
沉默良久,一一開口:“還不準備說實話嘛?”
小如眼瞼微垂:“奴婢之前說的,便是實話!”
“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一一將一直握在手心的東西,狠狠甩至小如面前。
小如一見地上紙包,身子明顯一顫。
明明已經埋掉,怎還會出現在皇上手中?
“還不說!”低沉威嚴的聲音,從一一削薄脣瓣中溢出。
小如柔荑微微收緊,壓抑心中的慌亂:“奴婢沒有什麼要說的!”
“好!很好!”一一怒極而笑,雙手輕拍。
一名公公低頭從外走進牢房內。
“說!你看到的一切!”
“奴才遵旨!”公公恭敬應聲,眸光轉向跪於地面上的小如:“晌午過後,奴才見小如姑姑鬼鬼祟祟,便一時好奇跟了上去;沒想到便見她將此物埋於花叢中!”
“沒、沒有!”小如搖頭:“你這是污衊!污衊!”
“是不是污衊,一會便知!”一一再次拍掌,又有一名丫鬟從牢房外走進來。
一一下巴微揚,示意其直接開口說。
“晌午時,奴婢經過御膳房,無意間看見小如姑姑蹲在御膳房窗外,奴婢當時還奇怪,她爲何要蹲在那兒!”丫鬟臉上此刻有着頓悟:“原來……”剩餘話語雖未說出口,衆人卻知話中含義。
“他們兩人的說辭,足可以證明了吧!”不是詢問,而是肯定。
小如全身力氣,彷彿被瞬間抽光;整個人跌坐於地面。
“爲何要如此做?”聲音陰冷,仿若從地獄傳出。
小如倏然揚起俏臉,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勢:“對!是我所做!我就是看不慣,她那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她與我家主子同爲公主,爲何她卻總要高出我家公主一截!憑什麼?憑什麼?”小如嘶聲力竭高呼:“我就是要讓她失去孩子,並讓我家主子先她一步誕下皇子!我就是要讓她嚐嚐,低人一等的滋味!”小如毫不掩飾眸中的瘋狂。
一一倏然捏向小如下顎:“你知道,謀害龍嗣的下場嗎?”
感受下顎鑽心的疼痛,汗水順着額頭一滴滴下滑:“知、知道又、又如何?”
“朕可以令你生不如死!”眸中,絲毫沒有威嚇的意思。
“好、好啊!奴、奴婢等着!”吃力的呼吸着,卻又絲毫不肯服軟。
一一猛地鬆開大手,站直身軀:“朕現在不會殺你,朕會將你交予皇后處置!”話音落,頭也不迴轉身離去。
小如趴與地面,眸中淚水紛紛滑落。
奴婢以爲,將所有證據掩埋,皇上最多隻能懷疑;這樣一來,奴婢還會有一線生機!可……
奴婢終究,還是逃脫不了!
娘娘!奴婢將要與您永別了!
永別了……
一一前腳回到御書房,子依後腳便跟上。
“皇上!皇貴妃娘娘求見!”德公公恭敬稟報。
一一眼瞼爲動,有些心煩意亂:“不見!”
德公公聽聞,忙退出御書房。
“德公公!怎麼樣?”子依焦急詢問。
“夜深了!皇上讓皇貴妃娘娘先回去休息!”德公公委婉勸說。
“不!子依今日非要見到皇上不可!”子依乞求的望着德公公:“德公公!算子依求你!你在幫忙通報一聲!”
“皇貴妃娘娘!您這不是爲難奴才嘛!”
“德公公……”
“皇貴妃娘娘!您什麼也不要說了,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不給子依再次開口的機會,德公公走回御書房。
凝視緊閉的殿門,子依貝齒一咬,撩起裙襬,跪於地面。
一一拿着奏摺,卻始終看不進眼中。
良久,將奏摺重重摔與桌面;閉目靠與椅子之上。
德公公靜站於一側,不敢發出絲毫聲響。
“她走了嘛?”一一倏然開口詢問。
德公公忙回:“奴才已按皇上吩咐,讓皇貴妃娘娘回宮休息;可……奴才卻不知皇貴妃娘娘是否已回!”
一一睜開雙眼,凌厲目光掃向德公公。
德公公一顫,慌忙道:“奴才這便去瞧瞧!”話音未落,人已朝殿外跑去。
出了御書房,便見子依安靜跪於地上。
德公公腳一軟,差點直接與大地親吻:“皇貴妃娘娘!您這是做何?”上前欲將子依扶起:“地上涼!您還是快些起身吧!”
子依掙開德公公大手,輕吐:“子依要見皇上!”
“皇貴妃娘娘!你這不是在爲難奴才嘛!”
“子依要見皇上!”子依櫻脣微抿,沒有絲毫退讓。
德公公重重嘆了口氣:“行!算奴才怕了您了!奴才這便去在幫您通報一聲!”
“謝謝德公公!”
德公公回身,三步並作兩步跑回御書房。
“走了嘛?!”龍眸掃向急匆匆而來的德公公。
“沒!”德公公搖頭:“皇貴妃娘娘正跪於外面!”
“胡鬧!”一一龍眉不由自主擰起:“本就動了胎氣;在長久跪於地面,豈不是在拿孩子性命開玩笑!”
“那皇上是否要出去……”
“不去!”不待德公公說完,一一果斷回絕。
“這……”德公公糾結了,不知該如何是好!
一一指尖,捏了捏眉心;良久才道:“讓她回宮休息!”
“奴才遵旨!”德公公應聲,再次走出寢室。
“德公公……”子依揚起精緻小臉,眸中滿是希翼的望着德公公。
德公公微微搖頭:“皇貴妃娘娘!您還是回宮休息吧!”
子依臉色瞬間垮下:“他還是不願見子依!還是不願見子依……”
“皇貴妃娘娘!這也怪不得皇上!實在是小如姑娘所做之事~~哎~~”德公公重重嘆息。
子依貝齒輕咬櫻脣,神色悽楚:“子依萬萬沒想到,小如竟會做出此事;但不管怎麼說,小如都是子依這麼多年唯一的親人;子依不可能,不去見她最後一面!”
“奴才可以理解皇貴妃娘娘心中的苦,可皇上也有皇上的難處!”德公公此刻只能兩面勸說:“還請皇貴妃娘娘不要爲難皇上,早些回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