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公寓裡跑出來,天上突然下起了瓢潑大雨,如注的雨水頃刻間便打溼了發跡,而後順着臉頰不住的往下淌。喬可可顧不得停下來抹一下滿臉的雨水。
淚水和着雨水混合在一起,流進嘴裡全部都是澀澀的味道,就在前幾天,殷天野還對她說着恩情,想不到只不過是幾天的時間,這個男人就已經將別的女人摟在了懷裡。
不是不在乎,只不過是藉口罷了。
看清楚了這些,喬可可只覺得一顆心如同被挖空了一般的疼痛,和歐厲在一起的那些日子,若不是想到殷天野,她是斷然熬不過來的。
是他給了她希望,而後又將希望泯滅,而且還是以這種最殘忍的方式。喬可可一時間接受不了,眼前還是那番淫亂的場景,彷彿那一幕已經定格在她的腦海裡,永遠的揮之不去。
愛,在現實面前,是如此的不堪一擊,幾秒鐘之前說着愛你天長地久,幾秒鐘之後便摟着別的女人親親我我。
喬可可放生哭泣着,任憑腳步將她帶到前方,路上的行人很好,車輛更是好的數的清,這便使得她可以暢通無阻。
從來沒有淋過這麼大的雨,上一次淋雨還是和殷天野一起去郊遊,那時候他將自己的衣服脫下來給她遮風擋雨,讓她覺得這便是一輩子的幸福。
一輩子,本來就是漫長的事情,誰會爲了這樣一個遙不可及的承諾放棄現在的幸福,喬可可看的清清楚楚,此時的殷天野完全沉浸在肉體的愉悅之中,他臉上綻放的光彩,是她從未見過的。
原來男人和動物並沒有多大的區別,腦子永遠只是一個擺設,在女人面前,寬衣解帶,倒是意亂情迷。
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放肆的哭泣了,喬可可內心積攢的鬱悶和痛苦一股腦的全部都哭了出來,和歐厲在一起的日子裡,無論他如何折磨自己,只要想到還有殷天野在另外一端等着她,喬可可便覺得有了盼頭。
可是,當她終於脫離虎口,當她終於以自由的姿態站在他的面前的時候,她發現一切不過是自己的憧憬,一切不過是句蒼白的玩笑話而已,可是她已經當了真。
因爲她當了真,於是便要爲自己的幼稚付出代價。
她想不通爲何殷天野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他並不是一個放浪形骸的人,兩個人在一起的四年時間裡,他從未提出過任何的非分之想,可是,爲何現在,他露出了另外的一面?
喬可可還是忍不住自責,她已經不是清白身了,不能夠如最初的姿態呈現在他的面前,又何必要強求他對自己還如從前。
她想說服自己忘記剛纔見到的那一幕,可是無論如何努力,都是無果,那一幕就像電影一樣,永遠的定格在腦海裡。
“你沒長眼睛啊。”眼前一道刺眼的白光閃現,喬可可被這道光刺的睜不開眼睛,她淚眼婆娑,此時又被大雨浸透了身體,樣子十分的狼狽。
聽到這一聲響,才意識到面前停了一輛車,若不是司機剎車及時,那麼她現在可能就成了車輪下的尤物。
她沒有回話,沒有說對不起,也沒有說謝謝,只是呆呆的站在那裡,失魂落魄的樣子,那司機罵罵咧咧了幾句,倒是沒有再搭理她,調轉車頭便離開了。
這個時間,是
回家的時間,喬可可記得很多年前,她也曾任性的離家出走了一次,那時候她才十三歲,卻愛上了櫥窗裡的紅皮鞋,嚷嚷着非要買一雙,母親自是沒有答應她的無理要求。
她便苦惱着,不吃飯,甚至以哭泣要挾,到最後居然採取離家出走的方式來達到目的,她記得那一晚的雨和今天一樣的大,父親開着車,滿城的找她,那時候她還很小,不懂事,也不敢走遠,躲在家旁邊的長廊下面居然睡着了。
時過境遷,當一切重現的時候,喬可可突然多麼想念,想念那時候父親尋找自己的時刻,現在這個樣子,是沒有人會想到她會一個人頂着瓢潑大雨孤苦伶仃的。
回家,是不是該有一碗滾燙的薑茶在那裡冒着熱氣,靜靜的等待着她,現在這一切都是奢望了,父母已經永遠的離開了,就連最親的姐姐都不知所蹤,現在她以爲深愛着她的男朋友也背叛了她。
喬可可覺得自己孤獨到了極點,全世界這麼大,唯獨她一個人沒有家,她無依無靠,什麼都沒有,只剩下一副空空的皮囊。
她放聲痛哭,哭聲淹沒在雨聲之中,沒有人能夠聽到她的聲音,沒有人能夠看到她傷心的容顏,她在夜色中踽踽前行,如同一個最落魄的無名遊子。
這一晚,除了喬可可傷心欲絕之外,還有另外一個人也是如此,他剛纔飛機場回來,送走了相戀五年的女友。
靳鋒並沒有說什麼,兩個人在一起久了,或許愛情就淡了,女友說有更好的選擇,他自是放手送她遠行,這是他的作風,從來都不強求。
家裡的公司原本是要他繼承的,老爺子就這麼一個寶貝兒子,自是將全部的希望都寄託在他的身上,可是出乎所有人的預料,他卻選擇去郊區辦起了農場,成了半個農民。
這一點或許正是女友不能接受的地方,他們爭吵,無非討論的便是這種問題,她是一個心高氣傲的女孩子,希望自己的老公能夠出入高貴的地方,穿着西裝革履,端着紅酒,優雅的如同紳士。
可是靳鋒做不到這一點,他喜歡郊外廣袤的土地,喜歡一望無垠的原野,甚至連泥土的芳香都是他的最愛,他已經在城裡呆厭煩了,鋼筋水泥混合土澆築的建築物,永遠都要靠空調來平衡四季。
兩個人在一起不只能靠感情,還需要的便是相同的奮鬥目標,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女友想要的樣子,與其兩個人痛苦,還不如選擇放手。
當女友提出離開的時候,他並沒有做出過多的挽留,他有自己的夢想,爲了這個夢想,她是可以放棄一切的,包括靳家少爺的頭銜。他只想守着那片屬於自己的農場,看着自己的希望在原野上飛翔。
從飛機場出來的時候,天空下起了瓢潑大雨,他一個人坐在車廂裡,收到了女友發來的短信,她跟他說要注意安全,而他強忍着不捨選擇了刪除,既然已經放手,就沒有必要繼續挽留。
他沒有回家,這個時候他需要獨處,一個人咀嚼傷痛,一個人品嚐屬於自己的靜默,開着車在暴雨中緩緩的前行,彷彿世界只剩下自己似地。
原本以爲自己可以瀟灑的對過去說再見,卻不想並不是想的那麼灑脫,他還是覺得心裡有那麼一絲的難受,不想割捨不下,就只能對自
己殘忍一點。
或許是注意力分散了,或許是大雨模糊了視線,他並沒有注意到大雨中居然還有一個女人在走動。當那個人影撞在車頭上的時候,靳鋒一下子驚醒了。
他握着方向盤,只覺得自己幹了一件慘不忍睹的事情,潛意識裡他一直以爲自己撞死了人,有些害怕,有些恐懼,但是更多的是責任意識。他從車裡跑了出來,瓢潑大雨立刻溼透了全身。
“小姐,你怎麼樣呢?”靳鋒將喬可可從地上扶起來,她身上並無明傷,只是腿上磕破了一點皮。或許是疲勞過度,她現在已經昏了過去。
“小姐,你要不要緊?我送你去醫院檢查一下。”靳鋒着急的搖晃着喬可可的肩膀說道。他心中甚是擔心,若是鬧出了人命,他會自責一輩子。
喬可可尚存的一點意識聽到了耳旁急切的聲音,“不用,我沒事。”說完她便昏將了過去,再也沒有吐出一個字眼。
“小姐,你家住在哪裡?這麼晚了我送你回去吧?”靳鋒擦了一把臉上的雨水說道,他想不通這麼晚了,一個女孩子爲何會單獨出現在大街上,而且還下着瓢潑大雨。
喬可可並沒有聽到他的聲音,倒在他的懷裡,靳鋒叫了好幾聲,見她不答應,便將喬可可抱上了車,此時他不知道將她送到哪裡去,看樣子她是昏了過去。
這個地方離他的農場已經很近了,他便開着車朝農場旁的別墅而去,不管怎麼樣讓這個女孩子休息一晚之後再說。
回到家的時候,保姆看到他抱着一個溼漉漉的女人回來,倒是一臉的驚訝,這棟別墅,除了他之前的女友,再無其他的女人出現過。
“王姨,快去找一套換洗的衣服,她摔倒了。”靳鋒這麼沒頭沒尾的說了一句,王姨便慌慌張張的進了臥室,好在這裡還有一些女人的衣服。
將喬可可送進臥室之後,靳鋒便出來了,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這雨下的真是大。衣服全部都溼透了。
“少爺,她是誰?”王姨給喬可可換好了衣服,便關上臥室的房門走了出來,可是看到靳鋒一身溼漉漉的樣子,又忘了先前的問話。
“少爺,你去換身衣服吧,這溼漉漉的穿在身上,可是要生病的。”王姨說着又進了廚房去熬薑茶。
王姨是靳鋒的奶媽,從小便照顧他,他要來這農場,她便也跟了過來,一直將他看做自己的親生兒子。
“王姨,不用了,您也休息一會,那個女孩子是我在路上碰到的,差一點便撞到她了,我也不知道她家住在哪裡,便把她帶回來了。”靳鋒算是做了一個解釋。
“我去照顧她便是,你先去洗個熱水澡,我已經熬了薑茶,你多喝一些。”王姨心疼的盯着靳鋒說道。
靳鋒倒是十分聽話,洗了澡便進了自己的臥室,一覺睡到了天明,“王姨,那女孩子醒了嗎?”靳鋒問道
“還沒呢,估計是太累了,我剛進去瞧了一眼,還在睡了。”王姨在廚房裡忙碌着說道,靳鋒難得這樣早就起牀,她倒是沒有覺得有什麼奇怪。
靳鋒靠在臥室的門口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喬可可額,她粉嘟嘟的臉蛋倒是極爲可愛,昨晚夜色太濃,沒有看清楚她的長相,今天見到,倒是覺得有幾分清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