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時常在想我活在世上是爲了什麼?
我常常被生活壓得喘不過氣來,這斑斕的生活背後的骯髒時常讓我產生一死了之的想法。
小時候的我只有一個夢想,就是長大之後娶喬婉昕。可是後來長大後。我才發現,我想多了。你們知道那種感覺嗎。你想伸手去擁抱這個世界。可是你什麼也抱不住,甚至連擁抱到的空氣都顯得稀薄。後來發生的一系列變故更是讓我覺得無力。我永遠無法忘記自己看到我爸媽死前的樣子。我爸的腦袋都被打地稀巴爛了。有隻眼珠都找不到了,我想給他找回來。可是我怎麼找得回來,那荒郊野外的,說不定早就被野狗叼了去了。
死得一個全屍都沒有,我捧着那個已經被流血流成血窟窿的腦袋咬緊了牙關。我想報仇。可是我怎麼報仇。我甚至連個對象都沒有。是政府,還是那個連拿槍都手抖的新兵蛋子?我很迷茫。我爸媽做這個早晚應該有這麼一出,我早就該知道了的。
那段時間白天我一個人喝悶酒,看電影,張國榮的電影看了一遍又一遍,他說自己是一隻沒有腳的鳥,每當看見他那個孤寂的聲音和那性感的聲音後,我就哭,嚎啕大哭。我也不知道我他媽的死了爸媽對着張國榮哭什麼?晚上呢,我還要裝成一個沒事人一樣回家陪小婭,這丫頭怕黑,不過她現在也長大了。
綁李松陽的時候,我們幾個整天待在那個以前住的家裡時,我時常會出現幻覺,好像一眨眼就會看見爸爸媽媽還站在那裡,其實我真的挺他媽想他們的,你們說,憑什麼他們說走了,就走了,媽的,就算是爲了我和小婭躲個幾年不行嗎,去自什麼首?
當王喜兒告訴我說她沒有爸爸媽媽的時候,就這麼一句話就勾起了我心中的漣漪,讓我想保護保護這個丫頭,很多時候我看到喜兒的時候,都會有種錯覺,我覺得她是另一個我,即使我們性格什麼的都沒有半點相似之處,可是當我們像兩隻在黑夜裡互相舔舐傷口的時候,我真的會覺得她是另一個我。
迷迷糊糊中我又說了這許多廢話,你們也別嫌棄,我最近腦子不好使,你們就將就聽聽吧,和刀哥的恩怨可能還要怪我自己吧。
沒錯李松陽是我拉着何芝漫設計的,我答應過何芝漫,事成後給她十萬,這妮子認錢不認人,一聽說十萬,什麼也不說了,立馬攛掇着李松陽去了天輝鎮,走向了地獄的第一步。
很明顯,根據我調查的結果來看,李雲鶴就是直接害死我爸媽的人,他就是我爸媽身後的主顧,他們爲他賣命賣了十幾年,可是最後嚴查的時候,他竟用我和小婭的命來威脅我爸媽,逼他們去自首,承擔下所有的罪責,最後到槍斃,我知道這事的時候,剛好李松陽來挑釁,所以我會對他那麼狠,一句話不合,甚至是沒有說話我就會給他一鋼棍,其實如果不是有林威他們跟着,我還顧及喜兒和小婭的命,當時我就直接把李松陽殺了。
後來的事,你們也知道,李雲鶴查到了我的身世,知道了我的爸媽是誰,所以也才找到了我們,其實我在潛意識裡想把他引來那房子的,我想讓他看看那房間裡還掛着的我爸媽的照片,我想看看他是否還有良心,不過我想多了,這種殺人如麻的狂魔,知道我的爸媽是誰後,只想把我置於死地,把我吊在院子裡看似是李松陽的主意,其實我知道是他,他害怕了,他恐懼了,他怕我最後來殺他,所以他要這種方式慢慢摧毀我的意志力,可是我老鬼是那麼容易摧毀的嗎?
到刀哥那裡去後,他對我不錯,他說我的眼裡有股子戾氣,可以幫他做大事,我聽了欣喜無比,可是後來我卻發現事情並非這麼簡單,我一直以來以人爲善,可是並不見得人家會真心對我,他對我說會幫我對付李松陽,那時候被巨大仇恨所壓制的我,怎麼還可以想到那麼多,一心想着幫他做事,把李松陽騙來了,帶來賭場,沒幾天他就把他爸的底直接輸給了刀哥了,我臉上是開心的,可是我的內心是不安的。
可以說這一切都是我策劃的,怎麼誘導,怎麼看李松陽一步步走進我的圈套,怎麼最後輸光了全部的錢,都是我精心策劃的,就連在賭場混了多年的老門徒都對我刮目相看,尤其是當我把李松陽的褲子扒了,用刀比劃着他襠下的玩意讓他畫押簽字輸出他爸的最後一座房子的時候,這事傳的很快,刀哥知道後,直接就要我留在場子,幫他做專門的門徒,他說我的狠勁最適合做這個,只要我好好做,他保證我大富大貴。
每個賭場幾乎都有着這樣的門徒,專門負責誘導人來賭場,先是和這些人做朋友,然後玩好了,帶來賭場賭,一步步深入,最後把人弄得傾家蕩產,爲賭場盈利。刀哥的賭場之所以能做到那麼大,這樣的門徒功不可沒。
可是我不想做這一行,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我的爸媽做過一次就是了,我不能再做,我把我的仇報了,我就打算收手了,可是刀哥怎麼會輕易放過我,他好言相勸,讓我去山裡去幫他守一個場子,守半個月,等一個人走親戚的回來之後就放我走,想着放倒李雲鶴的事,如果沒有刀哥提供場子,那我怎麼也做不成啊,而且刀哥那麼重視我,那我就去了。
也就是在那個地方我第一次接觸了那玩意,那個地方算是刀哥最隱蔽的地方了,他把我騙到這個地方去,一來是想放鬆我的警惕性,二來是想借這個地方把我栽進去,讓我徹底成爲他的人。
那地方在天輝的深林處,去那裡的人都是一些亡命之徒,每個人都會帶兩三個人提錢,五六個白色箱子,裡面全是美元。不過這裡沒有人出千,都是道上混的,誰要是敢出千,那一定是拿命直接火拼的,不過也是在這種地方尤其亂,一個小屋裡十有八九都沾過那玩意,每次看着他們飄飄欲仙的時候,我都十分驚訝,我無法理解他們爲什麼會變成那樣,你知道嗎,在碰了那玩意之後,他們的眼睛都冒着一種閃耀的星火,那種星火的顏色讓我驚奇。
我剛去的時候,什麼都不懂,只是每天無聊地看着他們打牌,玩牌,玩累的時候一羣人就開始他們的饕鶗盛宴,他們吸的種類很多,有時候還會混合吸,可是我從來不參與,我對那玩意天生恐懼,我一想到我爸媽是被那玩意害死的就心悸。
被一起收場子的幾個兄弟拉過幾次,我都拒絕了,只是安靜地抽着自己的煙,這煙是在櫃檯拿的,守櫃檯的是一個金髮的美女,在這地方尤其亮眼,有時候她都會和我調侃兩句,不過我從來沒有理過她,我心裡還有喬婉昕,有了那丫頭,任何人我都看不上眼。
不過很快我就發覺自己不對勁了,以前我一天抽一包煙,可是那煙好像加了什麼似得,每次讓我越抽越得勁,我突然想到之前聽爸媽說過的,很多人會在煙里加那玩意,我心裡隱約地懷疑着,出於謹慎,最後我連煙都不敢再抽了,不過我還是每天去拿煙,既然他們是故意的,那我要是現在暴露出什麼,就完了。
期間我想過跑,可是這地方在哪我根本不知道,我們來的時候,眼睛都是被黑布蒙着帶來的,四周圍滿了高牆,任何人別想進來,任何人也別想出去,除非等這些大佬把錢輸得差不多,他們每次來呆半個月左右,這半個月會發生什麼骯髒的事,只有他們自己知道,而我就是順帶被刀哥一起收拾了的人。
我的故作聰明很快就被人發現了異樣,在我第七天沒有顯現任何異樣的時候,我就被人拉進了一個房間,強行給我餵了那玩意,半個小時後,我的世界變了。
我的耳邊傳來巨大的轟鳴聲,嗡嗡嗡嗡,然後我就感覺到自己的眼前出現了一片光,這光越來越亮,背景音樂幻化成清晰可見的聲波曲線,然後被拉伸、扭曲,變成一條高速公路,我順着公路快速穿行,變成小蝌蚪的形狀,在音符隊伍中自由翱翔,排着長隊的音符正在通往一個巨大的山洞,很快輪到了我,我鑽入了山洞,山洞的盡頭是微弱的光,我飛了出去,在一個青翠山谷中,觀衆們看着五彩的音符翩翩起舞,我越飛越高,山谷的那邊是湛藍的大海,大海的岸邊是一望無際的碧綠草坪,草坪與大海中間有白色的分界線,分界線的中間,是亭亭玉立着的喬婉昕,她的形象如此清晰,我看到美麗的她朝我伸出雙臂,可我怎麼也飛不到她的懷裡,那一瞬間我悲喜交加,更加努力地飛向她,想大聲告訴她,沒有你世界寸步難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