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離從新加坡回來之前, 禿叔特別找他談了一次。
禿叔畢竟不是他的親爸，這些年除了縱容他，鮮少喋喋不休地給他提什麼要求。
只是這一次, 劉屠煞有介事地把蘇離叫進了他的辦公室裡。
父子倆還從未那麼正式過。
“你媽的身體已經穩定了, 醫生說只要好好調養就可以。你放心回去吧。”禿叔的心裡老佛爺永遠排第一, 順帶對蘇離在新加坡呆着的兩個月發表了一下自己的看法, “反正你的心也不在這裡。”
“我陪着我媽挺好的。”蘇離一臉的彆扭, 嘴上還是說要留下來。
劉屠早就把蘇離看穿了：“那個柯倢……”
“咳咳……”蘇離來了新加坡以後對這個名字特別過敏。
劉屠笑笑：“前幾天，我和你媽還有柯倢吃了頓飯。挺好的一小夥子，之前進去的事情我也查過, 同他沒有什麼關係，倒是和天街的周家有些關聯。你媽媽都挺滿意, 你糾結個什麼?”
“……呵, 禿叔我以爲你和我媽要反對我找男人呢。”蘇離認真道。
“哦？對這點……”劉屠抿了口茶, 擡了擡老花眼鏡，“說實話吧, 畢竟你不是我親兒子，我態度也就能更加客觀一些。人生苦短吶，開心就好。這些年我有時候也會想，如果我能早幾年認識你媽，就能讓她多開心好幾年, 這該有多好。”
蘇離速度點頭, 他承認每次回新加坡看到禿叔和老佛爺都能受到一萬點的傷害, 到這個年紀還能秀恩愛秀成他們這樣的, 真是不多見。
劉屠盯着辦公桌上大女兒劉熙生前的照片：“可是……熙兒是我的女兒, 我沒有辦法接受藤天現在的行爲。”
劉屠語氣突然變得凌厲起來，擡頭嚴肅地看向蘇離。
蘇離只覺得後背一涼, 張了張嘴，吐槽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老佛爺這些天也和他說了很多姐夫和劉熙的事。有一些是他以前沒聽過的。
西騰，是藤天和劉熙結婚的那年禿叔給在內地置辦的企業。藤天的父母以前是禿叔家裡的幫傭，兒子藤天比劉熙還小了三歲，從小就一表人才，才貌雙全。劉熙喜歡藤天，要求禿叔讓他們上一樣的中學和大學，還說等藤天大學畢業了，就要嫁給藤天。禿叔一開始當然不願意，可又抵不過劉熙的堅持。禿叔那時候也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只好去找藤天說這個事。
藤天是拒絕的。
可不到一個月 ，藤天又同意了。
於是兩個人結婚，有了大少，兩夫妻一直都很和睦。不過在蘇離的記憶裡，藤天一直都是一個長得好看卻從來不說話的花架子，同現在西騰裡的那個藤天簡直判若兩人。
“我知道，藤天不愛熙兒。”劉屠突然開口，
把蘇離從回憶里拉了回來。
“他裝了那麼多年，是挺能忍的。現在熙兒雖然不在了，但路是他自己選的，他就得繼續忍下去。”劉屠目光刺眼。
蘇離第一次發現，禿叔原來也有這麼肅殺的一面。
想起老佛爺以前說過的，禿叔當年創業時候的那份壯士斷腕般的決絕，看來不是吹的，只是從未在他面前展現過。
因爲不是他的親生兒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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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山腰的別墅裡。
蘇離雙眼無神，盯着在沙發上吃着水果看着電視秀着恩愛沒完沒了的大少和可可，已經很久了。
“蘇哥哥，你困了就先去睡覺吧。”可可的臉好了大半，眼睛消了腫，結痂的皮膚也沒有那麼猙獰了，倒是這些日子頭髮沒有剪，頭髮長了些，有點像女孩子。
“不，我還是盯着你們吧，防止你們做國家規定不能做的事情。”蘇離回了神，翻了個白眼，心裡接着想事兒。
可可一臉呆萌：“什麼是國家規定不能做的事？”
可可拉拉大少，大少插了個草莓塞進可可的嘴裡，指了指電視：“我舅的心靈已經被污染了，可可你不用理他。”
“哦，”可可點點頭，指了指大少的胸口，“我累了，你給我靠一會兒吧，這個電影好長哦。”
大少嘴角一翹，把人拉進懷裡，避開了可可手上和腳上的傷。兩個人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又膩歪在那裡不動了。
蘇離內心各種羨慕嫉妒恨，心裡有點不太平衡：“可可，國家規定你們不能……”
大少聽不下去，趕忙回擊：“今天放學的時候我在西騰看到柯倢和我爸新招的女秘書打得火熱。現在……大概在一起吃飯吧。”
蘇離：“……”
大少揚揚眉毛。
“他和誰吃飯關我什麼事？”蘇離強忍着心裡的醋意。
“哦？前天好像總務部那個長得特別漂亮的姐姐也特地來找過他。某人好像特別受歡迎呢。”大少再來一下。
蘇離一個沒忍住，爆了：“先別說我。我問你，禿叔，也就你外公，以後不讓你和可可在一起，怎麼辦？！”
可可不看電影了，轉頭愣愣地看看蘇離，再看看大少。
突然有些不知所措。沒受傷的手想去拿吃的，又幹巴巴地停在半空。
“什麼怎麼辦？做人坦蕩蕩。我會直接和外公爭取呀，我們又沒做錯。”大少抓住可可的手，目光炯炯有神，“可可，你別聽我舅亂說，我外公比我爸還疼我，他一定也會喜歡你的。”
蘇離望天，想到禿叔對自己和對藤天兩副標準，立刻潑了冷水：“如果他不喜歡可可呢？”
“那我努力讓他喜歡呀！”大少毫不含糊，一臉地理所當然。
末了還加了一句：“不像某隻縮頭烏龜……”
可可：“咦？烏龜是誰？”
大少：“我們家裡就有一隻呀，老大老大了。”
可可：“我怎麼沒看見？”
大少：“可能你頭髮太長了，我去院子裡給你剪頭髮，好不好？明天就要去學校上課啦。”
可可：“好呀。唔……就是又要學好難的數學了……”
大少：“沒關係，我教你。你一定會。”
兩個小的給了蘇離一萬點傷害後，手拉手去後院剪頭髮把他拋棄。
蘇離拽了好久自己的腦袋，想到大少說的，摸出手機發了微信。
——“你沒在和美女吃飯的話，我們一個小時後在x餐館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