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握不大,不過試試看吧!”但凡醫者都希望多見識幾個病例,越有難度的越能激發醫者的挑戰心。方瑤其實也是抱着試一試的態度。
萬一就成了呢!
“若是不成,就如王妃所說,情況不會比現在更糟!”
“你倒是想得開。”墨離點頭,盯着墨懷那呆呆愣愣的模樣實在沒什麼信心,“你想怎麼治?”
他又不是身體有病,把個脈對症下藥就行了。他是精神方面受了刺激,這種無關實際病體的,最是難治了。
“還在琢磨,總歸有辦法的。”方瑤也說不好,但只要是精神方面的疾病,首要一條一定是要讓患者保持心情鬆快舒暢。墨懷這樣的尤其如此了。
“那次遭遇就像一個惡夢,時常困繞着他。讓他感覺到人是一個很可怕很血腥很醜陋的,他對人失去了信任。我想我們多帶他出去走,多讓他做些善事,讓他看到人其實還有善良純真的一面興許就好些。”
墨離面色沉吟,方瑤這話聽着有道理,但細一想,好像她對墨懷的病真的沒有什麼具體治療的章程啊!
也不知道這“試一試”,能試出個什麼結果來。
不止是墨離這樣想着,剛出辰王府的王妃也有些擔憂。
“王爺,你說,懷兒的病能治好麼?”
“你要對先生有信心,離兒體內的毒不管是在當年還是放在如今都是個死局,人家也不給治好了嗎?”老王爺倒是對方瑤頗有信心,“她能做天下人不能做的事,未必就不能再創一個奇蹟。相比之下,我覺得懷兒的情況比離兒當年還要輕幾分呢,應該能治得好吧!”
王妃是深宅婦人,向來以夫爲天。丈夫的話無疑就是給她打了一針鎮定劑。
“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
“放心吧,你之所以緊張,無非是怕懷兒吃苦頭,他即爲將門之子,吃些苦頭有益無害,不必太過心軟。”
“我也知道,不然也不會把懷兒交給他們了。”王妃道,“懷兒這一入辰王府,我們有求於人家,不管能不能治好,咱們總歸是欠了人家一個大恩情。日後有機會,不管是朝堂之上,還是邊境戰事,王爺可一定要尋機報答。”
“這個還用你說。”這麼大的恩情,寧老王爺再沒心眼也不會記不住的。
“只是離兒素來不喜歡朝堂紛爭,更無意那巍巍寶座,我想要報答的機會怕是渺茫。只看在先生這件事情上,能否有機會說上一兩句話了。”
這個叫方瑤的來自桃江鎮,而據他所知夏候燕和墨琛此次也都去了那裡,估計方瑤的存在,那二人都知道。
墨琛雖然表面跟墨離比別的兄弟姐妹走得近一些,但也未必是相心相待。那夏候燕就更不用說了,夏候武老將軍的忠義熱腸一點沒有繼承到,宮裡那一套套陰厲毒辣的手段倒是學得樣樣拿手。心胸又狹窄,怕是容不得方瑤的存在。
這次又沒有跟墨離一回京,只怕更是氣惱了,說不定一回宮,就急着找太后告狀訴苦,到時候免不了有一場驚險了。
寧老王爺想,墨離別的事情估計用不上他,這事上或許能出出力。
墨懷在辰王府住下的事情很多全京的各大世家都知道了。因爲方瑤第二日就帶着墨懷滿京城的到處逛,哪裡熱鬧哪裡湊。耍雜的、表演的、唱戲的、說書的,哪兒哪兒都有他們的身影。不止是這些,還有別的,比如路邊的小叫花子要施捨,方瑤拿出銀錢讓他打發,肚子餓了買個包子讓他去跑腿,挑個食材也讓他動手等等等等。
短短几日京城的大街小巷都走遍了。王妃到底關心兒子,期間探望過兩次,又派人打聽了一些。得知消息後,還沒說什麼,管家先是不依了。
“王妃,那大夫可靠嗎,怎麼聽着像是在虐待咱們世子啊?”像這種跑腿的活,哪裡是世子乾的,應該叫下人去做嗎?
王妃愁着眉不語。她也心疼呢,可又有什麼辦法。
老王爺喝了口茶,神情淡淡的道:“有什麼大驚小怪的。當初既說要相信先生,那咱們就不必在此質疑。不過是跑腿的活兒罷了,又不重。”
“可是......”就是跑腿的活也會累啊!王妃話剛說了兩個字就被老王爺打斷了,“王妃,先生當初說要給懷兒治病的時候就講過了,懷兒可能會吃苦頭,咱們什麼樣的心理準備都有,這小小的跑腿又算得了什麼。我反倒覺得這樣挺好,先生有可能是在鍛鍊他動手的能力。”
別看老王爺兩耳不聞窗外事,凡事不放在心上的樣子,那洞察先機的本事可是槓槓的。
方瑤就是在鍛鍊墨懷,且還不只是動手的能力,而是在培養他與人之間的一種信任和溝通能力。
買包子要付錢,打發叫花子,去市場買菜,哪樣不需與人接近的,他不排斥,且努力去做,不像以前一樣看到一張陌生的面孔下意識的就想着要去躲,如此就算是一大進步了。
“你今天是第四天帶他出門了,感覺他回來好像還挺高興的。”墨離處理完手頭上事情,轉頭去了清風苑。墨懷非要跟方住一個院子,墨離也由着他了。
“嗯,比前幾日都有些進展。”方瑤替墨懷捏了捏被角,晚飯過後在院子裡溜了兩圈就睡下了。
早睡早起這個習慣倒是好。
“我看他臉色也比以前好看些,吃飯也不耽誤,中午你有事離開了一會兒,千蕁陪着他吃飯,他也不排斥,已然漸有起色了。”墨離道,雖然進步小,但也很不容易了。
“明日我想帶他去放風箏,讓他做些高興的事。”方瑤起身關好窗戶後看向墨離朝門口努了努嘴,示意出去說話別吵着墨懷了。
“我也去。”一出門,墨離便道。
“你也去,你明天沒有事情要忙嗎?”這幾日墨離都不曾陪她出門呢,都是是千蕁在跟着。
“忙得差不多了。”宴會第二天便被召去宮裡給皇帝請安,之後確實問了些有關方瑤的事,但也不多,不過是廖廖幾句,後來皇后來請安,所以也沒怎說了,之後便領了些公務回來,這兩天也處理得差不多了。
“那好,明天你想去便一起去吧!”
“嗯。”墨離應了句,隨後低着頭不在想什麼方瑤看着有些心不在焉,不知又突然想到什麼煩心事了,問道,“怎麼了?心情不好的樣子。”
“剛得到消息,墨琛回來了。”
“哦,那夏候燕呢?”
“估計還得小半月吧!”墨離道,他讓冷泌安排了幾個小麻煩給夏候燕阻止了行程,最快也要半個月以後才能到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