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瑤剛接過茶,就聽到對面那幾個一直偷看墨離的女子發出陣陣驚呼。
“天啊,剛纔辰王殿下是笑了嗎?”
“不知道,好像是吧,我覺得我可能出現幻覺了!”
不然一向生人勿近的辰王殿下怎麼會笑?
“他剛剛是給那女子倒茶麼,他竟親自給那女子倒茶,還對她笑?”
“那女子什麼來歷,你們知道麼?”
“不知道,我只知道辰王殿下方纔笑得好好看啊!”
“可惜北陽不在這裡,不然一定肯定要嫉妒死了!”
“也不知那女人什麼來頭,辰王殿下這麼溫聲細語的跟她說話?”
“管她什麼來頭呢,總之北陽要知道了,必然不會放過她的。”
“是啊,竟敢趁北陽公主不在時覬覦辰王,膽子也夠大的!”京城誰不知道辰王殿下是北陽公主的。
儘管聲音很小,但方瑤一字一句聽得清清楚楚。不止是她,墨離也聽到了。只不過他應該是習慣了,並沒有太在意。
方瑤聽着聽着有些不耐,不爲別的,太聒噪了!
察覺到她氣息的波動,墨離擡眸:“不必理會,權當她們不存在就行了。”
只要他身邊有夏候燕以外的女子,這種言論到處都會有,如此怎麼計較的過來。
當初冷泌被他納入府中成爲親信護衛時,她們也這麼議論的。
“我知道,宴會何時開始?”流言止於智者,你越是跟他較勁,他越是亢奮。
這個道理,方瑤是懂得的。
墨離朝殿外已聚滿了各府大臣,道:“人都到得差不多,應該馬上就開始了。”
正說着,就見一道人影飛撲了過來,直接扒在方瑤的手臂上。擡眼一看,不是那隻黏人的小軟萌還能有誰!
“懷兒。”還沒等墨離、方瑤說話,寧王妃就跟了過來,滿臉歉意道,“這孩子似乎很喜歡你們,方纔你們離開時,他一時到處在找你們,這會兒見到了,就不管不顧的跑了過來,像撒了歡似的。”
“不礙事。”方瑤緩緩起身,人家王妃站着,她自然不能坐着回話。
“宴會馬上要開始了,我先帶他過去,就不打擾你們了。”寧王妃試着去拉墨懷,這小子抓着方瑤的袖子拽得緊緊的,怎麼都不鬆開。
寧王妃頭疼得很,按道理,方瑤跟她們不熟,懷兒不該這麼纏着人家。如此不聽話,落在尋常人家裡,她早就訓斥了。可自打墨懷兩歲時受過那樣的驚嚇,已然連話都不肯開口說了,再來喝斥,不定又會有什麼毛病出來。
所以皇家寺廟遇刺事件之後,不管是寧老王爺還是寧王妃,就是皇帝和太后,墨懷做錯了事,都不忍責備半句的。
這時候,寧老王爺察覺到這邊的異樣擡步走了過來,還沒等他開口呢,寧王妃就道:“懷兒很喜歡瑤兒姑娘,王爺,不如呆會兒我們邀請離兒和瑤兒姑娘跟我們一起坐吧!”
也省得墨懷總是跑來跑去,擾了宴會的秩序。
寧老王爺覺得這事沒什麼不妥,不過是與人調換一下座位罷了,再說本來就捱得不遠。
不過這還得看人家當事人願不願意。
寧老王爺看向墨離詢問道:“離兒的意思呢?”
墨離早在方瑤起身進也站了起來,拱手一拜道:“就依王妃和皇伯父的意思吧!”
寧老王爺頜首:“我去跟內廷司說一聲。”
這喜宴上的一應事宜都是由內廷司管理操辦,要調換位置只要不是國宴都不算是大事,只需跟內廷司那邊打個招呼就行。
“是。”墨離拱手拜送寧老王爺。寧王妃見寶貝兒拽着方瑤不撒手,自己自然也走不開要守着才安心。雖說墨懷黏的是方瑤,可方瑤跟墨離是一路來的,所以這怎麼看都怎麼覺得是寧王府跟辰王府在套近乎了。
“什麼時候,寧王府和辰王府關係這般好了,連座位都要安排坐一起,還是寧王妃主要要求的?”
“尤其是那個女的,她見了寧王妃怎麼連禮都不行的,那寧王妃也不惱的樣子?”
“她出次入宮,不識宮中禮數倒也不奇怪,只是禮不能少這個總該知道吧?”
禮行錯了,還可以理解,但直接不行禮就有些想不透了。
最重要的是寧王妃也不介意,反而還提出要跟他們一起坐的請求,真是活久見了。
不光是對面之前對墨離偷偷仰望愛慕的那幾個年輕女子疑惑不解,就是年長的女眷們也朝這邊投來訝異的目光,就是此時魚貫而入前來參宴的大臣們也是頻頻回首張望。
寧王是將臣,向來不理朝堂之事。如今太子未定,幾個皇子明爭暗鬥,頭破血流,寧王一直都是置身度外的,突然一下子跟辰王走近了,不勉引人睱思!
不過是懼於兩位王爺的身份,旁人儘管好奇也不敢隨意打聽試探。
此時不知是誰小聲說了一聲:“皇上、皇后娘娘來了。”
話還沒落,宴會殿門口的小太監就揚聲報了起來:“皇上、皇后娘娘駕到---”
頓時鬧哄哄的殿堂一下子靜得鴉雀無聲,大家依禮站好,然後就見正門處走來一對男女。男的黃袍加身,氣態威雄,女子鳳冠紫衫,雍容華貴,不用說這二人自然是當今聖上和皇后娘娘了。
他們被一衆宮女彩蛾、太子侍衛簇擁的走了進來,待在殿中正位落座後,衆人一起下跪參拜行國禮。
待聖上降諭平身後,大家又依次入座。方瑤這才得隙擡起頭來往主位上看了兩眼。
這大曆的皇帝雖年過半百了,可鬢邊一縷華髮都沒有,精神爍爍有如壯年。身邊緊挨着的皇后大概平時注得保養,也看不出實際年紀。但許是在宮裡過着勾心鬥角的日子太久了,眉眼間仍有幾道愁紋,不過不影響她的氣度美貌就是。
畢竟是天子,另一個又是掌管後宮母儀天下的皇后,方瑤也不敢打量太久,不然就失禮了。目光稍移,就落在宴客席上各家坐着的公子小姐。
今日宴會,所坐之客分爲兩撥。左側是一衆年輕貌美的女子,個個端莊雅秀,容顏麗致,不用想定是聖上的後宮團了。而緊挨着個各位嬪妃坐的是些年輕人,其中還有未成年的小娃娃,依着嬪妃們對身邊孩童的慈愛寵溺的太度便知他們是皇室子弟,聖上的血脈了。
方瑤大概瞄了瞄,縱然不是每位嬪妃身邊都有孩童,但粗粗一算也有七八個吧!
除卻沒有回來的墨琛和墨軒,估計都到齊了。身爲帝主,只得這十來個孩子,也算不得子嗣有多興旺,畢竟給他生孩子的女人是這些孩子數量的兩倍不止。
而靠首位的是一位少女,眼睛甚是生得靈動秀致,一身淺綠的錦衣,胸前佩戴了連串的血紅瑪瑙,與發上的紅色寶石遙相呼應,看着就有幾分喜慶。她嘴角總淺着笑,淡淡環顧四周,笑容甚是燦爛純淨。
若朝中有太子,太子當坐首位,若無太子,皇長子或長女當坐首位。這少女年紀不是兄弟姐妹當中最大的,卻緊靠着聖上的席位,想來必是今日的壽星了。
但奇怪的是她身邊並無宮裝婦人,想來她的母妃要麼不在人世,要麼沒落被罰。可瞧着她今日坐的位置,估計前者的可能性居大。
方瑤來皇宮,主要是對天顏好奇,再來就是今日的壽星。現在兩人都已經看過,對餘下的就沒什麼興趣了。
不着痕跡的收回目光,靜靜飲茶。而宴會隨着聖上的發言正式開始了。
即是喜宴,定然是老規矩,不少了歌舞。
十幾個身着綵綢的曼妙女子從側門而入,在宴會中央翩翩起舞,仿如踏蓮步雲,嫦娥奔月,宛若游龍,舞姿優美如仙蛾下凡。
方瑤靜靜欣賞着,她看慣了現代激舞,對這種原汁原味的柔美古典舞姿自是入神的。渾然不覺有幾道不懷好意的目光正悄悄移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