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候燕的到來,墨府的人立刻忙得人仰馬翻。
她是公主,此次暗衛和侍從、丫鬟婢子都帶了不少。她身邊的人她用習慣了,況且墨府的人都只聽墨離的,她也使喚不動,一路上也是需要人照顧的,自然要從宮裡帶人來。
騰了不少房間出來,晚上又做了不少的菜,夏候燕自小養在太后膝下,吃的喝的用的,都是最好的。對這些都有着一定的挑剔,墨成心裡明白,一切用度都是按照她的習性來佈置和發配,饒是如此,很多地方,夏候燕還是不滿意。
“你們什麼意思,就拿這些次品來打發我嗎?”夏候燕指着地上的毯子牀上的被子還有椅子上的座墊,從裡到外,從外到裡都挑剔了個遍,“是不是覺着我不是你們的主子,就想隨意敷衍了事。”
墨成惶恐道:“墨成不敢,公主,這些都是府裡最好的了。”
“就這種程度還是最好的?你蒙誰呢?這種東西,連下人用都會嫌棄。”夏候燕尖聲道。
誰會嫌棄,他也是下人,他用的比這個還差。這裡是墨府,還當是皇宮裡麼?
墨成心裡不滿,但不敢說出來,知道夏候燕是個爆脾氣,他不敢惹。誰讓人是主,他是僕呢!
他垂着頭,恭聲道:“回公主的話,琛殿下和離殿下還有軒殿下用的都是這種,若公主不滿,明日我進城再給您挑好的。”
“明天?那今晚呢?”夏候燕雙手抱胸,不依不饒。白日裡積了一肚子裡的氣到現在都沒發泄出來,此刻好不容易逮着個機會,豈能放過。
“公主,府裡這些東西都沒有現成的了,只能去城裡買,但天色已晚,城裡的鋪子都關了門,所以只能等到明天了。”
夏候燕望了望外面烏漆麻黑的天色,確實,再進城買是不可能了。可她又不想不了了之。眼珠子一轉道:“你方纔說離殿下屋裡用的跟我這個差不多,是真是假?”
“回公主的話,自然是真的。”
“我不信,我得親自去瞧瞧,你帶路,我要去看看。”下午到了墨府,就不見墨離的影子了,這會兒總算有個機會去見他,她不會放過的。
“這......”主子吩咐過,無他的允許,外人不能擅自闖入北萃小院,更不要說是他的房間了。
墨成有些爲難。
正想着怎麼回絕夏候燕呢,就聽到她擡高聲音道:“墨成,別忘了,我是公主,我的話,你敢抗命不成?”
“不敢。”墨成頭垂得更低了,“只是現在天色已晚,主子怕是歇下了,公主是知道的,主子睡覺最不喜人打擾,還請公主體諒,擇日再去吧!”
“你......”夏候燕擡對就想甩一個巴掌過去,她說什麼,這個死墨成都阻着她。表面恭恭敬敬,心裡是一百個不服氣的,在宮裡就不怎麼把她放在眼裡,現在出了皇宮還是一個樣。墨離對她無視冷淡也就罷了,一個下人也敢這麼放肆,實在生氣。
偏又不得不忍着。記着上次在宮裡,她尋了個由頭訓了墨離身邊的人,墨離直接跟她翻臉,甚至爲了那個小小的婢女,不惜放狠話。自此以後,她就算再氣,倒是不敢再隨便向他的人動手了。
夏候燕揚在半空的手到底收了回去,她擡起下巴道:“今日我就要去看看,你能耐我何?我就不信了,他這個時候就睡下了,哼!”
就算闖了北萃小院惹墨離不喜又怎樣,左右他從來就沒正眼瞧過她,再鬧,關係也不會僵到哪裡去。
再說,她還有一肚子話要問墨離呢!
夏候燕一甩袖子,氣哼哼的走了出去,身後的兩個小丫頭連忙擡腿跟上。
墨成一邊嘆氣一邊搖頭,這個北陽公主,認識主子這麼多年,怎的到現在都還不瞭解主子的脾氣,越是纏得緊,她就越得主子的厭煩。
倘若換成瑤兒姑娘,她必然不會這麼做。只會安安靜靜的洗漱躺下,不去打擾主子,給他充分的空間和自由。
偏偏這個北陽公主就是不懂!
再說了,去了北萃小院又如何,她也進不去,又何必跑這一趟,乾巴巴的吃閉門羹!
結果正如他所料,夏候燕被侍衛攔了外面,任憑她怎麼擺架子端身份,就是不讓她進去。
“你們敢不聽我的話,知道我是誰嗎,睜開你們的狗眼看看,我可是北陽公主!”夏候燕氣急敗壞,又覺臉上無光,已然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只得重複這句話。
門口的兩個侍衛都是墨離精挑細選出來的高手,不同於普通的侍衛,看到夏候燕這樣撒潑就誠惶誠恐。他們不會,他們跟着墨離幾度出生入死,是墨離貼身的護衛,比一般的地位要高一些。自然不懼。
任憑夏候燕怎麼威逼,始終端着一幅面癱臉,橫在空中的胳膊動都沒動一下,也不開口說話,只是用實際告訴她,進去?休想!
夏候燕氣得直跺腳,好說歹說就是不放行。打又打不過,罵又沒有迴應。真真是可恨的緊。
她瞧着那院裡還有燈亮着,墨離必然沒睡下的。人都到了這裡,要是不進去,真心不甘。
她咬着脣,全然不顧自己的身份和形象,扯着嗓門對着裡面喊道:“離哥哥,我是北陽,我知道你沒睡,你快出來,讓他們放我進去!”
裡面沒有任何迴應。
夏候燕又只得喊了句,還是沒有迴應。
越是這樣,夏候燕就越是來了勁。人就是如此,越得不到的東西,就越想得到。越辦不成的事就越想把它辦成。
夏候燕的聲音比先前更大了幾分:“離哥哥,你今日不出來,我今日就不走。大不了,我們大家都不要睡。”
整個墨府的人都聽見了,歇下的沒歇下的都豎着從窗戶探起頭來看究竟,但很快就縮了回去。
堂堂一個公主,在外面這樣大呼小叫,實在不像話。可誰也不敢看她的笑話。因爲一旦讓北陽公主發現,必秋後算賬,讓他們吃不了兜着走。
只有墨琛,掀起袍子一角走了出來,瞧着這邊北萃小院的動靜,眸光閃過一意味莫名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