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瑤和方圓三姐弟半探起身子,盯着那半掛在牆上破了個大洞的門,眉頭皺得死死的,白老大怒嗷了幾聲,直接竄起身子,準備向陳菊進攻。
還是方瑤及時壓住它的蹄子,才使得它安靜下來。
微風拂過,穿過布簾子吹了進來,那門搖搖擺擺,甚是風雨飄搖,可憐不堪。
李月蘭臉上也不太好看,這門再爛,防賊擋風一點也不耽誤。被陳菊這麼一踹,就真的報廢了。
到底是自己的屋子,陳菊半夜擾人清楚,還二話不說就踹她家的門,欺負人也不是這樣欺負的。
“陳菊,你到底想幹什麼?”
方瑤也想問她這個問題,被李月蘭搶了先,不過她看陳菊這樣子,怕是要瘋了。
不然怎會半夜三更的不睡覺跑來踹她的門,又沒招她又沒惹她的,不是瘋了是什麼?
陳菊是瘋了,不過是急瘋的。她也不顧李月蘭那疾言厲色的怒問,直接去掀方瑤的被子。
“陳菊,你……”
李月蘭看到這勢頭,以爲陳菊是想趁方長遠走後,按耐不住,心火難燒,找方瑤報復來了。嚇得連忙去拉她,話都沒說完,就聽到陳菊哽着聲音道:“瑤丫頭,快,隨我去看看橫兒吧?”
橫兒?
李月蘭眨巴了下眼,原來是爲方橫而來!
不對,方橫不是已經病好了嗎?怎麼又病了?
陳菊的話,弄得方瑤也是頭一霧水,儘管生氣,但還是耐着性子問道:“方橫怎麼了?”
她跟陳菊有仇,跟方張氏有仇,方橫那小子,她也不待見,可出於醫者的基本素養,若他有病,她還是要關心一下的。
“橫兒又病了,你快去看看吧!”
“是不是又燒起來了?”
“倒不是。”陳菊帶着哭腔道,“身上沒有發熱的跡象,就是,就是……唉,我也說不好,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方瑤鮮少看到陳菊這麼驚慌失措,知道方橫的情況怕是不好,也沒功夫跟她計較那門不門的事情了,掀了被子就下牀了。
方圓和方正反正被吵醒了,也沒了睡意,李月蘭也是一樣,隨着陳菊都披上衣服去了西屋。
還沒進去,就聽到方橫尖聲叫鬧的聲音,很是古怪。方瑤心裡詫異着,以爲是方橫做了惡夢,進去看了才知道根本不是。方橫眼睛是睜着的,眼底無神,泛着兇光,身子被方張氏用被子緊緊按住,看不到他的四肢,不過從被子浮動的弧度來看,怕是方張氏也要制不住他了。
再走近了,就能發現,他身子在抽搐,牙關咬得緊緊的,面容猙獰,極是憤怒。
這模樣,把李月蘭幾人嚇得生生的倒退了一步,嘴裡直吸涼氣。
這哪裡還是人的模樣,分明就如同發了怒的野獸一般,太可怕了。
怪不得把陳菊急成那樣,敢直接上腿踹她的門了。
方瑤問道:“怎麼突然變成這樣了?這兩天不都好好的麼?”
“我也不知道。”陳菊現在真是心力焦脆,害怕得要死,“睡覺前還好好的,到半夜就成這樣了,我也不清楚什麼原因,開始還以爲是他做惡夢,後來點燈一看,眼睛是開着的……”
“啊……”
正說着,牀上的方橫又一聲尖叫,兩手直接衝破了被子,掙扎着在空中揮舞,那手……不對,是爪子,那手成爪形,朝方張氏抓去。
眼看方張氏就要撐不住了,不等她開口求助,方瑤連忙喊道:“快去拿繩子來。”
陳菊嚇得早就慌了神,還是李月蘭鎮靜,反應快,急忙回自個兒屋子找了條繩索交給方瑤。
“大姐,小正,過來幫忙,把他的手和腳都捉住,然後綁上。”方瑤招呼着方圓和方正一起上,李月蘭怕方橫傷了三個孩子,也跑過去幫忙。
“你們這是要做什麼?”陳菊見狀,連忙出手阻攔,方瑤擡頭,厲聲道:“如果不想方橫傷了你們,最好不要問這麼多!”
許是被方瑤那瞳孔裡的肅嚴給嚇住了,陳菊橫在半空的手不自覺地垂了下來。
雖是四對一,但發了瘋的方橫力大無窮,簡直跟李月蘭幾人的合力絲毫不相上下,費了好大一番功夫纔將人成功綁住。
弄得李月蘭幾人都飈出一身汗。
看着手和腳都被綁得嚴嚴實實就如同殺豬一般的捆着的方橫,方張氏心疼得要死。
這可是她的寶貝疙瘩啊,現在跟綁畜生一樣,自然氣不順了。
“這綁成這樣,到底是要做什麼?”
方瑤擡眸看着她,嘴角微勾,發出一聲嘲弄的笑:“不綁成這樣,等着他把你抓傷毀容嗎?”
是爲她好,還說話那麼衝,真當她方瑤欠她的。
方張氏一張嘴就被懟,臉紅一陣白一陣:“你怎麼說話的,怎麼樣我也還是你的祖……”
不等她說完,方瑤直接涼聲打斷:“別再說我的祖母了,我們之間,幾天前就斷了祖孫緣了,你不記得了麼?”
“你……”
這死丫頭不提,方張氏還真是忘了。也是她在家擺架子耍威嚴搞慣了,才動不動的就喜歡訓人。現在一言不和,就被怒懟譏諷。
方瑤懶得理她,這個惡老太婆,哪怕即刻被她氣死在地上,她也覺得活該。
陳菊看方瑤一來就把方張氏氣成這樣,根本沒把方張氏放在眼裡,心裡頓時有了把稱,不敢再向以前那樣頤指氣使,說話都會先琢磨一下子再張嘴。
“那個,瑤丫頭,你看橫兒究竟是怎麼了?”
方瑤倒是還滿意陳菊的態度的,知道自己如今是個什麼地位,什麼身份,但心裡也清楚,就陳菊囂張慣了的性子,這態度怕是堅持不了多久。
她轉身替方橫把脈,即是答應二叔,要把方橫的病照看好,她就不會食言。
陳菊等人靜靜地站在一邊等候,方張氏積了一肚子的怨氣,也不敢撒出來,生怕了擾了方瑤診脈。
倒不是尊重方瑤起來,主要還是在乎方橫這個孫子。
陳菊她不喜歡了,兒子也跟她離了心,但方橫她是從小捧在手心裡長大的,若病了痛了,還是會在意關心的,這已經成了她的習慣了。
方瑤這次脈把得比平時久了些,因爲這脈象十分詭異,沉浮太大,時而紊亂,時而寂靜,完全不像一個人的脈象。好不容易等她把完了,陳菊嘴巴還沒張開問一問,就見她又翻起方橫的眼皮子來。
然後又是摸脈。
直把陳菊等人弄得心急如焚。
終於,方瑤收了手,她的臉色異常平靜,但氣氛卻是分外凝重。陳菊心裡沒由來得直咯噔,直覺告訴她,可能情況不太好,果然就聽到方瑤道:“方橫白日裡怕是受了驚嚇,引發前兩日精神過度緊崩,加之熱症未全愈,精神失常,恐是得了癲癇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