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易水寒覺得顧維希很愛她,那必然的確是很愛她的。
就連她自己,也漸漸覺得顧維希是真的愛他。
易水寒見着西雅皺着的絕美小臉漸漸舒展,便問道:“心情好點了麼?”
狠狠點頭,又寫了一句:“好多了!”
易水寒微笑:“你這麼優秀,這麼美麗,這麼聰慧,他沒理由不愛你的,你用不着這麼妄自菲薄,覺得這只是一場金主和情…婦的關係,你只需要驕傲地活下去,不論以後是不是會重逢,你都可以相當自信地走到他面前去,因爲他很愛你,也因爲你的愛也是如此的乾淨純粹,從未曾摻雜過任何利益的因素。”
西雅又狠狠點了點頭。
她覺得她就是在顧維希身邊,被他蹂躪太久了,才這般的沒自信,沒底氣。
若是七年前,她絕不會如此迷茫。
她覺得這個心理醫生真是厲害,原本西雅有些憂傷茫然,可經由易水寒的開導和勸說,一下子就好了大半,她變得真正自信從容起來。
這不是僞裝,這是她的底氣。
她長得足夠漂亮,也沒整過容,雖然從小偏科厲害,但好歹有一技之長,她會畫畫,國學功底一直相當好,她演技也相當贊,收入又高,頭腦也好,生了一對龍鳳胎也聰明漂亮……
就算是花瓶,她也是一隻可以砸人的花瓶。
她沒理由自卑,她應該驕傲地活着。
就算顧維希真走到她面前,她也可以理直氣壯地說喜歡。
這樣的卑微,真的已經不適合西雅了。
“西雅,你確實是個好女人!你很值得!”易水寒由衷地讚歎道。
這女人身處娛樂圈,卻保存着一顆簡單幹淨的心,沒有被名利污染,多麼難得……
之前,她或許是迫不得已,纔會賣掉自己的。
後來,她是因爲愛,纔會留在顧維希的身邊。
顧維希,你聽見了麼?
這就是你要的答案。
她已經得到了我的認同。
好好愛她,好好和她過一輩子吧!
她這樣的女人,完全是你運氣好,瞎貓撞着死老鼠,撿到了寶。
西雅呢,被易水寒稱讚,咧開嘴有些不夠淑女地笑了起來。
易水寒真的是個神奇的人,她那已經崩潰掉的自信,他居然幫她找回來了不少。
她點了點頭,寫道:“我現在好很多了,謝謝你,你真的是個相當棒的心理醫生。”
“以後需要聊天,需要找個人說話的時候,你可以來找我!”
“嗯嗯。”
西雅狂點頭,和易水寒聊天,真的很舒服,不知不覺間,就好了起來。
他似乎能一眼看出你的脆弱,然後幫你修補好,還一個完整的你。
西雅又問:“諮詢費多少。”
“不用了。”
已經收過錢了,這次就不好收,而且他還指着西雅幫忙搞定顧維希這混蛋呢!
西雅心存疑慮。
易水寒知道自己的表現太讓人起疑了,於是他笑着寫了個卡號:“轉到這個賬戶上吧!價錢按照國內最頂級的心理諮詢費用算,一個小時兩萬。”
西雅捏着那卡號,點頭,告辭。
這個心理醫生真的不錯,看來以後可以保持聯繫,多進行諮詢。
最重要的,還是,她要找回自己丟失的聲音。
她又笑着鞠了一躬,表示感謝,然後轉身回去了。
門闔上的剎那,顧維希再也忍不住,從裡邊衝了出來,在導盲杖和導盲犬的幫助下,坐在了易水寒的對面西雅剛纔就是坐這個位置。
顧維希甚至感受到了凳子的餘溫。
空氣裡,仍散落着她身上的體香。
這裡的空氣,是她呼吸過的,從鼻翼進入到她的肺裡,吸入身體所需的氧氣,吐出那些不必要的氣體……
“想說什麼?小希。”
易水寒輕笑着問道,看着某人在他自己面前的蠢樣,對比了一番他在西雅面前的高冷樣,只覺得這貨簡直雙重人格。
“他寫了什麼,念給我聽。”
“她的素描本忘記帶了,你自己看吧!”
易水寒把那本子扔了過去。
顧維希立馬暴躁上了:“你知道我看不見。”
“那我幫你複印一遍,等你眼睛好了,自己看就是了!”
“念出來就好了,不用那麼麻煩。”
“小希,我堅持。”易水寒拿着那素描本,站起身,開始幫他複印,一面複印,一面說,“你的眼睛,我始終覺得是和西雅一樣的症狀,而不是失血過多導致的細胞壞死!人的潛力是無限大的,你因她而失明,也要因她而好起來才行。”
短短几頁,很快就複印好了。
易水寒把那幾頁A4紙遞到顧維希手裡,笑着說道:“等你的眼睛看見了,就親自看一看她的心吧!”
顧維希捏着那幾張紙,很想和易水寒打一架。
偏偏他現在眼睛看不見,不見得是易水寒的對手了。
於是顧維希就在一旁拼命咬牙切齒。
易水寒笑得如三月暖陽:“你不想要的話,大可以把那幾張紙撕了!”
“滾!”
顧維希磨牙,然後把那幾頁紙摺疊好,塞到上衣的口袋裡。
牽着自己家寶寶,拿着導盲杖,氣急敗壞地打算回家打沙袋降火。
易水寒攤手,看着顧維希這樣暴躁的樣子,風輕雲淡。
顧維希,快點好起來吧!
好起來,看看這個世界,看看你的女人,看清楚她那顆純真美好的心。
西雅呢?
她在易水寒那裡得到了一個自己想要的甚至很美好的答案。
她甚至漸漸知道,這就是正確答案。
那個渣男,還就這麼亂七八糟地愛着自己。
他給了她一切,卻從未開口言說。
他甚至不知道該如何愛人,就全憑着自己的本能付出着給予着。
或許她嘗試過很多遍他給的痛苦,但也品嚐過他給的甜蜜。
他曾給過她她要的安穩榮華,也曾打算娶她許她一生無憂!
但,不論怎麼樣,他都不在這座城市了。
辭掉了品希娛樂CEO的位置,把股份轉給了他。
他走得一乾二淨。
雖然整個世界還有他的痕跡,但空氣裡早已經沒了他的氣味。
西雅有些悵惘,但更多的還是釋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