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間一 比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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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花板上的那個東西是什麼?

早川亮迷迷糊糊睜開眼,看了一眼頭頂,那個長着一對翅膀、圓球似的肉呼呼紫色身體漂浮着,給人以靈活的笨重之感……靈活的笨重之感?這種感覺真奇怪。

“人類,我有話對你說。”這個紫色的生物開口道。

竟然說話了。

難道這是夢嗎?扭頭看看窗戶外面,天卻已經亮了。

“我一定是睡昏頭了。”早川亮擡手放到眼睛上揉了揉,然後偏過腦袋,展開右手在臉頰上拍了一巴掌,清脆的耳光聲隨即響徹這間還算寬敞的單人房間。

扭頭看看天花板,頭頂的那隻奇異生物居然還在。

“啊咧?爲什麼還沒醒來?”早川亮疑惑的說。

那個奇異的生物眼裡閃爍着異光,咂咂嘴巴道:“這可不是夢啊,人類。我的的確確在你面前,睜開你的眼睛看清楚。”

人類?

早川亮頭一次被人類這個詞稱呼,因此全身上下都感到一股子怪異感與違和感,而他本身則對這個可愛的紫色生物產生了莫名的排斥,因爲早川亮並不喜歡可愛的東西。早川亮雖然長的很是柔弱,卻是個實實在在的男生,對可愛的東西沒有過於強烈的感覺。

另外,早川亮是琦玉市目之羽高中三年級生。現在已經開學一個月了,身爲應考生的他依舊懶懶散散的,每天都是上課前半小時才起牀,然後吃完飯匆匆忙忙往學校跑。

“我在和你說話呢!你這人類太失禮了!”紫色生物似乎因爲早川亮對它的無視感到很憤怒。

“所以說,從剛纔開始你就一直在嗶嗶什麼?”早川亮坐起身來。紫色生物從天花板上落下,飄在他面前。“我想說的是,你具有着其他人類個體所沒有的才能。如果是你的話,我相信有些事你能夠辦到。”

“有些事?”早川亮疑惑的摸後腦勺。

“對,有些事。”紫色生物湊到早川亮面前,圓滾滾的臉頰都快貼到早川亮鼻子上。

“所以說,有些事到底是指什麼事?”早川亮無語的看着面前的紫色生物說道。

紫色生物表情嚴肅,彈珠一樣圓溜溜的眼裡放出名爲認真的目光。它張開嘴,說:“拯救世界之類的——”

“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等我說完,請你和我簽訂契約,成爲馬猴燒酒吧,這個世界需要你。你可能不知道,現在已經有許多魔女不受控制,它們正在不斷地侵蝕着你們的家園,而我則是從馬猴燒酒的國度——”

早川亮抓住紫色生物把它扔到窗外,然後啪的一聲關上窗戶,心想原來是昨晚睡覺沒關窗戶,所以纔會讓這種莫名其妙的傢伙溜進來啊,看來以後要注意一點才行了。

胡思亂想着,早川亮阿嚏一聲打了個噴嚏。

窗外,紫色生物臉貼在玻璃上,不停的說着什麼。不過有玻璃擋着,所以它的話並不真切,叫人聽不清楚。而且早川亮也沒心思聽,因爲他還沒吃早飯呢。

時間是七點四十,距離上課時間還有二十分鐘。雖然從家跑到學校教室只用十分鐘的時間就差不多了,可是想用剩下十分鐘的時間吃完早飯還是有點勉強。

早川亮洗漱過後提着書包,另一手拿着塗了奶油的麪包往外走。在門口換完鞋,剛一打開門就看見那個紫色生物竄了進來。早川亮下意識的揮動書包,把它打飛到了牆上。

“請和我簽訂契約,成爲馬猴燒酒吧。”紫色生物可憐兮兮的說。

“不籤,滾。”早川亮出來後鎖上門,便快步往學校的方向走去。迎面過來了鄰居大島阿姨,早川亮問了聲好,然後轉頭看着他身旁飛在空中與他一同前進的紫色生物說:“你是想跟我去學校嗎?”

紫色生物答非所問的說:“你是我物色到的馬猴燒酒,不論怎樣我都要讓你簽訂契約才行。”

“可是,就算你說讓我當馬猴燒酒,我可是男生誒。”早川亮頭痛的捂住額頭。“這件事能不能等我放學再說,我都快遲到了。而且你可能不知道,我的班主任很兇,如果看見你這種奇怪的東西跑進教室,她一定會用高跟鞋踩你。”

“我可不是奇怪的東西!我有名字的,我是神聖的比伯大人,你應該對我心懷起碼的尊重!”自稱是比伯大人的紫色生物大喊道:“另外你放心吧,除了你之外別人看不見我的!”

“是笨蛋看不見你的意思嗎?”

“不是啊!”

“不過你的名字好奇怪,居然叫嗶啵。”早川亮輕笑出聲。

“是比伯,不是嗶啵!”比伯氣氛的大喊。“廢話少說,快跟我簽訂契約,成爲拯救世界的馬猴燒酒吧!”

“不籤。”

“爲什麼!”

“因爲先不說我當了馬猴燒酒有沒有能力拯救世界,這種事光是想一想就很麻煩。你根本不清楚我現在壓力有多大,考完試後我要麼去念大學,要麼去當社會人,可是不管哪樣都不輕鬆。將來還要找女朋友,要結婚要養孩子要生活,光這些就夠我忙碌一輩子,你卻說要我做馬猴燒酒——等一下。”早川亮忽然想起什麼事情來。“馬猴燒酒的工資很高嗎?”

“沒有工資這一說法。馬猴燒酒是愛與正義的化身,她們的存在就是爲拯救世界而奮勇拼搏,不存在賺錢這種想法。”

“是嗎,那算了。”

比伯大怒,拍着翅膀飛到早川亮面前,用圓滾滾的身體堵住他的視線。“快和我簽訂契約吧,你現在還不知道你們人類的處境都多麼危險。光是你們這個琦玉市就已經潛伏着複數的魔女,它們的存在對你們來說絕對是很大的威脅……”

“拜託你讓開點,我看不清路了。”

早川亮現在已經到了商店街。附近的居民早上都會來這裡買菜做早餐或是給午餐晚餐做準備,也有很多像早川亮一樣匆匆趕往學校的學生。上班族們也都一臉匆忙的趕路,帶着孩子去幼稚園的父母親們則邊走邊聊。

看着一個小女孩揹着雙肩揹包戴着小圓帽經過,早川亮心想這是哪裡的小學生,爲什麼沒有和其他孩子一起去學校。

“再說一遍,簽訂契約,成爲馬猴燒酒吧!”比伯飛到早川亮面前喊道。它喊得那麼大聲,可是周圍的人卻沒有聽見,看來除了早川亮之外其他人真的沒法感覺到比伯的存在。

早川亮有些生氣了,都已經快遲到了,卻被這傢伙這樣子糾纏,實在叫人心煩。他一揮手道:“不籤,滾!”

“請簽訂契約。”

“我說了不籤!”

“魔女只有馬猴燒酒才能對抗,如果你不挺身而出的話,那麼其他人,包括這條商店街的人——”比伯側開身體,給早川亮看充斥着和煦氛圍的商店街。“如果你不能站出來,發揮你的力量,那麼這條商店街的人都會沒命。”

“有那麼嚴重?”早川亮不相信的說。

“我勸過你,而你一直沒有同意,現在已經遲了。”比伯裂開嘴笑着,眼神裡透出淡淡的漠然,說:“它來了。”

“誰來了?”早川亮摸着轉身四處打量,卻什麼也沒看見。

下一刻便是轟隆的聲響從前方百來米處發出,大地在顫抖,一道黑影掀開混凝土路面從地下爬了上來。它生長着纖細修長的四肢,卻只用後肢立在地面。然而它的前肢咻的一聲甩出,路兩旁的電線杆隨即從中間斷裂,砸落下來將下方的汽車拍扁。

商店街寂靜了一刻,轟的一下騰起一團火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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