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柬埔寨

在胡志明活着的時候,中越關係那叫同志加兄弟,老胡屍骨未寒,就打起來了。

有一個著名的歌劇叫《蝴蝶夫人》,說的是癡情的日本女人與美國人。

還有一個類似版叫《西貢小姐》,說的是癡情的越南女人與美國人。

這種謎之自信的yy用在日本人身上就算了,畢竟輸家沒有人權,

用在越南人身上,總有一種“臥槽,你可要點臉吧?”的感覺,

西貢出名的兩大建築是西貢大教堂和郵局。

建於十九世紀末的哥特式尖頂教堂,遠遠的就能看到,聖母像立在廣場中央,居高臨下的看着忙着活命的凡人。

公司同事裡有信教的,也時不時的會拉我入教,但是當我問她,你到底信的是什麼教的時候,就只會說:“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信上帝呀。有啥不一樣?”

我靠,差好多的啊,不然“五月花”號上的人跑什麼呀,

要不是英國打擊清教徒,把他們給逼跑了,北美洲印第安人還在開心的啃着玉米呢。

【顧淼:“莫非她信的是拜上帝教,那大boss可是洪秀全,要不要來總舵天京參觀一下?”

卷卷:“哎喲,那可是耶一哥的弟弟,不敢不敢。”】

過了彌撒時間,教堂是不開門的,還好我起的早,正好趕上開門時間。

大廳中央就是普通教堂那種,一排排長椅,兩側一個個半敞的開間供奉着聖母、耶酥等等聖經中的人物,下方迭滿了刻有積了功德的信徒姓名的大小石碑,教堂上方穹頂配着四圍半圓頂的花窗高高挑起,還挺有氣勢。

那個中央郵局就在教堂的東邊,居然還是巴洛克的風格。

哥特的教堂,巴洛克的郵局,也是有夠風騷的。

郵局一片紅通通,正廳中央還懸掛着巨幅胡志明畫像,在那裡寄明信片是所有遊客都會打卡的地方,世界各國人民都站在郵筒前面不肯走。

從中國領事館過去再往前,有一個戰爭博物館,裡面都是美國和越南之間的戰爭留存,中越的沒有,可能他們也覺得那場打得太莫名了。

傍晚的時候下起暴雨,我已經不打算出去了,

沒想到,在收拾行李的時候,忽然發現,竟然有三萬盾還沒花完,第二天一大早就要去柬埔寨,根本就沒有機會再花了。

雖然換算成人民幣沒多少錢,但是總覺得三萬塊沒花掉,是很浪費的事情,所以我頂着暴雨出去花錢。

三萬塊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剛好夠買一雙硬木筷子,上面嵌着貝母的那種黑色硬木,還帶一個草編的小筷籠。

遇到一個同住的人問我這麼大的雨還出去幹什麼,

我說:“把錢花完。”

當時他的表情,很……一言難盡,他是從金邊過來的,跟我說了一些關於明天要過境的注意事項,幸好他跟我說,不然,真是不知道這兩個國家都是套路滿滿。

第二天從西貢到金邊,也是坐大巴,這兩個城市就隔了兩百公里。

30多座的中型客車拉着半車人駛出西貢,中途經過一次休息,在11點多就要到達邊境。車上的越南人開始向大家宣佈政策,每人交一美金,由他去辦理出境手續。還說如果自己辦,要耽誤很多時間。老外們都乖乖地將一美金夾進護照交了上去,看到我們中國人都不動聲色,導遊也就不再堅持。

車在有一排小平房的邊境還沒停穩,一羣灰頭土臉的黑瘦男人推着一輛超大的板車蜂擁而上,不由分說便七手八腳將大家的行李往車上搬。

由於頭一天接到的線報,知道這又是個搶錢的圈套,我就死守着行李。

但是一激動,就把帽子、水,還有火龍果都丟在車上了。

虧大了,哭。

導遊將被收走護照的老外領到排房的末端遠遠等候,他自己跑到窗口來辦理出境手續。我也隨之遞上護照。

雖說越南人辦事效率低下,但是人少不忙,沒過一會就一切搞定。

那張入境時附帶申報物品的複寫小黃紙,人家根本都不屑一顧。可是你千萬不要以爲它沒用,要是你沒有保管好給弄丟了,出境時就會給你帶來意想不到的麻煩。

柬埔寨邊境辦事處比越南方還簡陋,所有的出入境手續就在一所鐵皮房窗口辦理。

我這正辦着手續呢,從柬埔寨方向又卸下一車人,裡面有個中國人見到我就象見到久別的親人,激動的不行。

他跟我說:“金邊很亂呀,一天就看見三起光天化日下的搶劫事件。吳哥也沒什麼好看的,一天的工夫就夠了。你一個女孩子很危險的。”

進入柬埔寨境內,車窗兩邊的景色越來越荒涼。乾涸的土地,荒蕪的田園,棕櫚耷拉着碩大的葉片,頭頂烈日孤獨無助地站立在空曠的荒野上。

柬埔寨的窮應該是給內戰搞的,還有更加可怕的八百萬顆地雷,至今沒排乾淨,一不小心隨時都會把人炸的血肉橫飛。

汽車經過的鄉村、城鎮也比越南凌亂雜蕪,棚布橫陳的小攤比比皆是,閒散的村民搖晃在馬路兩旁。

汽車只要一停,立刻就會簇擁上賣小吃的商販,他們端着盛滿各種雜食的小筐,不停地敲着車窗。

這裡行駛的運輸客車也非常獨特,幾乎每輛車裡裡外外都是人,連棚頂都擠滿了乘客,他們在車頂或蹲或坐,居然都不擔心會掉下來的嗎?是不是練過?

【顧淼:“也不算很獨特,真的不會掉下來,不需要練過,別問我怎麼知道的。”】

到柬埔寨都不用愁換錢,雖然柬埔寨自家是有貨幣的,叫瑞爾,

不過美元在這裡是通用的,只是交出去的是美元,用瑞爾找錢。

柬埔寨的東西,真貴,比越南要貴好多。

超市裡的可樂要四塊錢人民幣一聽,我去的那會兒,我們國家的可樂是一塊九。

礦泉水也貴,有一種很便宜的仙女水,藍色的瓶子裝的,喝到嘴裡就有一股塑料味,還是很劣質的塑料味。

也有烤糯米芭蕉和毛鴨蛋賣,基本上,他們自己本國沒什麼特別的。

我本來想收集一下柬埔寨的shake,圍觀了一下,當時就被那場面嚇呆,馬上跑了。

小販的黑手抓起一塊木瓜嗖嗖幾刀削進罐裡,接着掀起破保溫箱上的髒塑料布舀了一勺碎冰,又擠進幾滴煉乳,放了一撮白糖,最後再磕進去一個生雞蛋黃。

一陣嘩啦嘩啦的攪拌,小販又掏出一個塑料袋把飲料倒了進去,插上一隻吸管,麻利地用皮筋幾下便將袋口紮緊,遞給顧客。

就算我是個不講究的人,看着那手、那雞蛋黃,那……哎,不說了,光是看到那環境就覺得要拉肚子。

金邊是真的巨!無聊。

之前看到旅行社有一個去柬埔寨的廣告,說什麼在金邊登塔山,俯瞰金邊全景。

那個塔山,一共就27米高!

還要收門票!

二十七米高啊!那是山啊!他們怎麼好意思說那是山的!

下面要是足夠深的水,跳下去都死不了人的!

我住在萬谷湖邊上,出去瞎轉,一時沒找到回來的路,遇到幾個在柬埔寨開工廠的中國人,我本來只是想向他們問問路的,

他們看到我一個人,震驚的問我怎麼敢一個人來的。

說金邊很亂,就連遇到的和尚,都有可能會手持ak47搶劫。

【顧淼:“搶劫的時候說點啥?施主,貧僧搶劫了?”

卷卷:“還要說話?手裡亮着槍,你還想聽什麼?不劫財,只劫色?”】

去暹粒有兩個方式,坐船和坐車。

美國國家地理雜誌上把坐船描述的很美好,本來我也一直打算水路走洞裡薩湖,享受湖光水影。

準備來的時候,看到很多前人說,那就是一艘嚴重超載的小船,乘客經常要爬到船頂上去風吹日曬,吃水很深的小船一有風浪就有傾覆的危險。

就那破船,船票還貴的嚇人,三十五美元吶!

坐車是六美元到十美元不等。

吳哥古蹟羣在暹粒六公里的外,頭一天下午五點開始買第二天的票。當天買完票就能免費進去,通常大家都是利用這時進去上巴肯山看日落。

說到這個,又想到旅行社的那個廣告,把吳哥窟分成兩部分寫:賞吳哥盛景,觀巴肯日落。

喂,根本就是在一起的好吧,巴肯山就在吳哥窟裡面。

到了吳哥大門,門前已經聚集成了聯合國小會場。門票上要貼上本人的一寸照片,塑封在票上。如果沒有照片,可以當場免費拍照數碼照片。

一般人都是包tutu車去,也有強人騎自行車去,還有更可怕的,走路進去。

tutu車可以坐四個人,我又找了三個人跟我拼,一個是中國人,兩個都是西洋人。

收好門票,就坐上toto隨着車流進入吳哥景區。

很快,右手邊便出現一條歸整的護城河,一條長石橋連接起小吳哥的大型建築。

tutu停在左邊的空場,說好看完日落就回來。

在一片巨型的臺基上,吳哥窟身披夕陽的金輝,宏大的建築羣震撼了所有初來乍到的人們。河上一條200多米長的石橋有個好聽的名字:天界橋。

橋頭兩側昂首兀立獅子和七頭蛇的石雕,威武地捍衛着神殿的莊嚴。走過天界橋,再穿過500多米長的中央大道,就進入了吳哥窟的主體建築。三層臺階層層收縮,呈四角攢尖形。五座高塔坐落在頂層,四角各一座如同衆星捧月般護衛着中心那座高塔,象徵着宇宙的中心。

第一層那幽深的浮雕迴廊上,鐵馬金戈,戰車飛奔,戰馬嘶鳴,肌肉發達的武士們揮舞着大刀長矛奮力衝殺,還沒看夠呢,工作人員就來清場了。

本來吳哥也在叢林裡早就無聲無息了,是法國人亨利.穆奧,一本偶然看到的有關暹羅的書中,那片淹沒在東南亞熱帶叢林中的古城的描述深深吸引了他。

十九世紀中葉,他來到柬埔寨,經過艱難的叢林探險,披荊斬棘終於在密林深處發現了這座被歷史湮沒的龐大古城,揭開了近千年來高棉王朝的興衰史。

太陽完全落下去之後,

整個世界像是按下暫停鍵之後,又重新播放,停車場上馬達轟鳴,各路人馬象變戲法一樣,紛紛從各處鑽出。蜂擁般的汽車、摩托、自行車流浩浩蕩蕩,象歸巢的鳥兒,急急忙忙奔回暹粒。就象顛倒了白晝,白天人丁冷落車馬稀的暹粒小城,夜晚卻喧囂起來。

都說遊覽吳哥是一場艱難的跋涉,這話不是身臨其境你是無法體會的。吳哥建築羣的浩大分佈於方圓幾十平方公里土地上的大大小小的神廟、宮殿、城池,讓人很難在短時間內摸出頭緒。

然後,呵呵呵……我tmd就想說,柬埔寨人窮,不是沒有原因的。

我們前一天,跟那個司機談好的是五天的總價格,然後前一天看完日落,他送我們回來,就跟我們要五天的總費用。

我和那個中國妹子都不肯,堅持最多付完當天的錢給他。

結果那倆老外,不知人世險惡,特別大方的把五天的錢全付了,

結果,原來說好第二天早上六點來接的,一直到了七點半,也根本就沒有人。

就是收完錢就爽約了唄。

最後還是臨時出去抓了輛車,這車後來也有夠噁心的,明明給了十美元,一共十張紙幣,數的好好的給他,他再數一遍,就變成了八美元。

調包計這事,當場沒抓着,就是誰也不會認的。

哎,錢不多,但是就很生氣,安慰多少遍不要生氣,生氣是沒有用的,也沒有什麼意義。

只能是趕緊解決。

在旅行中能得到的東西,除了看不一樣的風景,吃不一樣的東西,與不同的人交流,還有就是練出了處變不驚的能力。

哪有空慌張,哪有空坐在地上哭等別人來救命?

該打電話打電話,

該撒錢撒錢,

還好,在旅館扎堆的地方,一大早也有tutu車司機在轉悠。

吳哥的遊覽路徑是這麼分的:小圈、大圈、崩密列,距離不一樣,價格也不一樣。

一般人都是第一天小圈,第二天大圈,第三天崩密列。

這樣人不累。

只去一天是妥妥不夠的。

在蓮花臺看日出的人不少,臺基的四面都有臺階,可是這些臺階都是那麼陡峭,每個寬僅有十幾公分的臺階卻有三、四十公分高,多數都失去了棱角。

渾圓的石頭讓人不知從何落腳,真不知道雨季去那裡的人是怎麼爬上去的。凡人想與神仙共聚天庭的確不容易,仰視着高高的天梯,頭一陣陣暈眩,腿開始發軟。

【顧淼:“推薦你去華山體驗一下。”】

遊客一般都是從西邊朝向的臺階往上爬,因爲只有這條路上有簡易的扶手。

那段臺階叫愛情梯,1973年,一對法國夫婦來這裡旅遊,妻子因臺階陡峭不慎滾落身亡。悲痛欲絕的丈夫爲了紀念妻子,捐錢在這裡修造了扶手,從此這條惠及後人的樓梯也成了一個人文景觀被人攀登並瞻仰。

當我站在顛峰之上,金紅的曙色已投射在廊柱之間,一間間的神殿和蓮花寶塔如同被靈光籠罩,陰暗交界中彷彿有神靈在你耳邊悄悄講述着遙遠的過去,那些發生在人間與天國的故事。我坐在一間向東的門洞中,凝視着天邊的朝陽。

恍惚中好象跟隨吳哥窟的主人倒流了800多年的時光,看那驍勇善戰的高棉王蘇利耶跋摩二世悄然鑽出神殿,來到我身旁。象久違的老朋友。

站在吳哥窟的高處,聽着那一陣陣的風聲,真的可以坐好久。

【顧淼:“登斯樓也,則有心曠神怡,寵辱偕忘,把酒臨風,其喜洋洋者矣?”

卷卷:“唉?好像是那意思。蘇東坡說的沒錯。”

顧淼:“范仲淹晚上會來找你要版權費的。”】

通王城南門上高聳着三座雕有四面像的寶塔,護城河兩端由石橋連接通向城門。橋欄兩邊分坐着兩隊人馬手握巨蛇在奮力攪拌,左邊是慈眉善目的天神,右側是凶神惡剎的阿修羅。

爲了祛除生老病死的痛苦,獲得長生不老的瓊漿玉液,天神和阿修羅達成了協議:共同攪拌大海,把海水攪拌成**後,便可獲得長生不老藥,屆時由大家平分。於是,他們開始用蛇王瓦蘇基來代替繩子,一邊握着蛇頭,一邊抓住蛇尾,用力攪拌了幾百年。

現在四門中只有南門的羣像還算完整,其他幾個門前的天神和阿修羅幾乎都遭受了斷頭之災,被賣往世界各國的博物館。

進門不遠就到了位於王城中央的巴戎寺,那是日l本援建的,可以看到太陽旗。兩層臺基內外兩側環繞着浮雕壁畫迴廊,紛繁宏大的戰爭場面吸引了所有剛來到這裡的遊人。

臺基上是迷宮般的神殿和高高矮矮的幾十座寶塔,每個塔身上都刻着四面佛像,那一張張臉被稱作“高棉微笑”。

後面還有巴方寺、戰象臺階、賴王臺階等等,一圈轉下來還真蠻累的。

我本來想自己去草叢裡看看,第一眼就看見一個標牌,一個是禁止進入,然後上面畫了一個地雷。

吳哥窟裡現在還住着不少人,其中有不少是被地雷炸的缺胳膊斷腿的,反正,看着他們,我一點違規的心思都沒有了,爲了去看個不一定多精彩的地方,冒着被炸上天的風險,正常人幹不出。

那裡tutu車司機,也會唱:“開封有個包青天。”

還有流動小販賣一種很小的菠蘿,就是泰國清邁有的那種,只有拳頭那麼大一個的。

我嫌貴,小販用中文跟我說:“不貴的,在外面也是這個價。”然後我看到一個當地人買,的確也是給了她那麼多錢,我就買了。

順便問她怎麼中文說的這麼好,她說她就是廣l東人……我還以爲廣l東人起碼都是做批發生意的大老闆,沒想到也有在叢林裡做零售業務的。

下午的時候就去了塔布籠寺,《古墓麗影》真人版就是在那裡拍的。

這個寺廟整個被大樹包圍,牆壁,佛塔都在大樹巨型根鬚的包裹中長爲一體,給修復工作帶來了意想不到的難題。

不清理樹,寺廟的磚縫就會被樹越搞越大,最終會塌掉。

清理樹,這寺就泯然衆寺了,失去了獨特性。

柬埔寨人一直在糾結,也不知道找到平衡點沒有。

反正因爲完全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所以這座寺廟成了吳哥古蹟中保存原始狀態最好的地方,在這裡見不到被後人動過手腳的痕跡。

迴廊中間有很多方形空室,巨大的石塊層層堆砌一直向中心收縮,在十幾米高的地方收爲露有天窗的屋頂。貼着凹進去的石壁拍打胸口,可以聽見擂鼓般的嗵嗵聲。遊客們輪番過去拍打着胸膛,爲這種回聲興奮不已。

轉到茶膠寺時已是夕陽西下,爲了能看到荔枝山,我們冒着危險爬上陡峭的臺基。在寺頂環顧四周,北邊是一片綠色的海洋,西邊的紅日已經開始沉沉落去,東南兩面是在樹叢包圍下的通城古蹟。

在天黑之前,我們發現了周薩神廟。這座貌不驚人的小廟在所有來這裡的中國人眼裡卻很重要,因爲它中國人在援建維修。

在廟前的說明牌上方並列着中柬兩國國旗,下面有柬中英三種文字記錄了工程的說明。

第二天的大圈,我們四個不由自主的都不想早起了,日出看一次就夠了嘛,再次進入吳哥通王城南門,又從北門穿出,

本來想去豆蔻寺,但是沒找到,只看到一個還在維修的格勞爾哥寺。

裡面新修的地方十分粗糙,好多石柱都用水泥代替,這些痕跡簡直就是對吳哥古蹟的嚴重破壞,真不知道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是如何協調吳哥修復工作的。

接着就到了聖劍寺。這座寺廟面積很大,圍牆長800米,寬700米,建於十二世紀中後期,是查耶跋摩七世的兒子爲供奉其父而建。因爲在裡面埋藏了父親贈送給自己的寶劍,被命名:聖劍寺。

外牆上那些數不盡看不夠的精美浮雕,刻畫着栩栩如生的五百多位女神。

這些女神臂膀渾圓,面露微笑,總是吸引着你不顧火辣的太陽,出出進進頻頻對着焦距。走到中心處,是一個較大的塔屋,天井上投射下的光線正好射在中間供奉的那座覆鉢式的中央聖塔上。

聖劍寺就是以這座主塔爲中心修建了十字形的抱式廊道,通向四個門。

東門入口處有座兩層樓建築,它的圓形支柱有着古羅馬式的建築風格,是吳哥古蹟中唯一的一座二層屋宇。

旁邊緊鄰着一座露臺,據說那把寶劍就埋藏在那裡了。

藏劍臺讓我想起了查耶跋摩七世的兒子爲聖劍寺撰寫的碑文:“我爲通向高尚的靈魂而修最重要的路,爲能夠暢通無阻地達到通曉真理的惟一教義,爲在三個世界中的永生者應膜拜的法則,爲能在荊棘叢中一氣消滅六個內奸之劍而增添光彩……。”

【顧淼:“劍出土了嗎?”

卷卷:“沒有,不知道埋哪了。說不定跟軒轅劍私奔了。”】

出了聖劍寺東門不遠,便到了盤蛇水池。

水池是由中間一個大方池和四邊的四個小方池組成。大水池中央是個石砌的圓島,由兩條虛構的水神九頭雙靈蛇環繞,蛇尾交相纏繞直指蒼穹,島上的小廟也就因此得名:盤蛇水池神廟。

池水永中央水池通過四面的噴水口向四個小水池灌注,噴水口分別爲:象頭、馬頭、獅頭和人頭。水池是善男信女前來朝聖和取聖水的地方,據說池水可以祛病,不同的水池分別有不同的療效。

不過我去的時候,乾的十分徹底,什麼都沒有,哎,你們說被聖水泡過的聖泥巴,有沒有用?

本來我已經覺得自己對吳哥還算了解,直到遇到了一個臺l灣來的吳哥文化講習團,頓時覺得輸了,那個帶隊的講的不要太好哦,一塊破石頭都能說出個一二三四五來。

真感覺昨天的小圈完全就是白來了,簡直糟蹋東西。

後來,我才知道,那個一直在講的中年男人是誰,

尼瑪!!!

蔣勳啊!!!

蔣勳說紅樓的那個蔣勳啊,我拿什麼跟人家比!

我家裡還有一套他的書呢,手機裡還有他說紅樓夢的一整套mp3呢!

算了,輸給大師,一點都不丟臉。

只可惜,大師不能再講一遍,我能跟着蹭一點團,已經很感激了。

中午我們回城裡吃餃子,老闆是個中國人,

一邊吃餃子,一邊聽着他獨自在東南亞闖蕩的經歷,就象聽一個精彩的故事一樣。

從泰國到越南,最後又腰插一個擀麪杖來到柬埔寨靠包餃子起家完成了原始積累,後來買了一樓一底臨街的房子開了這家餃子館。雖然歷數了柬埔寨女子的種種好處,他卻至今獨身一人。

下午我決定還是去看看無聊的日落,所以又回吳哥,意外的發現,沒有人潮涌動的巴戎寺意外的舒服。

登上臺基,穿行在參差錯落的塔林中,每次隨意的仰頭,和你四目相對的就是那神秘的高棉微笑。

54座四面佛塔共有216張微笑的臉,這些看似相同半眯着眼睛嘴角上翹的笑臉,仔細端詳卻有着微妙的不同。沐浴在溫柔的斜陽之下,每一張笑臉都在變幻,讓人沉醉其間遐思無窮。

能獨自坐在塔林的角落閉目發呆,聽着偶爾沙沙的腳步聲漸近漸遠,感受那份凝固的時光,真是人生一大享受。

對了,手上最好再拿上一塊烤糯米香蕉,一聽冰可樂。

爲了能看到被衆前輩極力追捧的巴肯山落日,我們提前來到山下。

上山的路是一條崎嶇的象道,不過沒看到有人騎大象上山。

各國遊客都在汗流浹背,氣喘噓噓地攀登在那夾雜着亂石,盤踞着樹根的路上。大家這樣努力,都是爲了能在日落前登上67米高的山頂。

路邊的灌木從中站着或坐着乞討的孩子,不時會在你面前伸出一隻小黑手,嘴裡onedollar,onedollar反覆唸叨着。胃口也太大了,張嘴就是一美圓。但是他們的素質也相對高一些,給不給錢決不會糾纏遊客。

經過近二十分鐘的的坑凹山路,就來到了巴肯寺殘壁斷垣的臺基下。原以爲爬上了山革命便成功了,誰知還有更大的考驗,想到達制高點還要爬上寺廟高高的五層臺基。

這座被它的建造者視爲宇宙的中心的須彌山,供奉的是印度教中執掌世界輪迴的溼婆大神。

想上去看日落,就得手足並用的攀爬。

寺頂平臺上早已聚滿了等待的人羣,或坐或立或四處走動選取角度,最好的位置已被攝影家或者愛好者架起了長槍短炮。沒過多時,紅日開始沉沉西墜,各種膚色的遊客開始擁向西面,攢動的人頭都引頸西望,耳邊是喀嚓喀嚓的快門聲。

聳立的石塔被金紅色的夕陽勾畫出清晰的剪影,慢慢地背景隨着落日的逐漸消隱變成暗紅,直到那個亮點完全消失在無邊的山林。

那個日落的確好看,難怪一堆人呼哧呼哧的趕着去。

第三天的吳哥路線跟大多數人一樣,我們選擇了女王宮、荔枝山,還貪婪地想去那片尚未被多少遊人踐踏的崩密列——一處隱藏在密林中,比現在已開發出的吳哥古蹟還要宏大壯觀的建築羣。

拿着地圖費力地跟小司機比劃着,爲了能掙到更多的錢,他也興奮地極力推薦荔枝山那邊的美景,誇張着山上的飛瀑流泉。

爲了掙錢,司機根本就不知道崩密列怎麼走,也敢答應。

從暹粒城出發到女王宮大約有30公里的路程,出來的早,路上很少車輛和行人,一個多小時後,在八點之前我們到了女王宮。檢票的工作人員已經上班,查驗之後便可以前往了。

用粉紅色砂岩建造的宮殿小巧玲瓏,靜靜矗立在一池碧水的包圍之中。盛開的睡蓮悄悄漂浮在水面,大樹用餘蔭憐愛地庇護着點點粉紅色嬌小的身影。

歷經千年風雨的女王宮於1914年被法國人發現,是吳哥古蹟中第一座被完整修復的寺廟。這座供奉着溼婆的印度教神廟,建造初衷是爲紀念國王的父親。

【顧淼:“國王的父親……是女的?還是國王是女的?”

卷卷:“都不是,banteaysrei的意思是“女人的城堡”,據猜測是由女性修建和雕刻的。這也許是因爲這裡的雕刻太過精美,不像出於男性之手。”

顧淼:“那不是應該叫女石匠宮?”

卷卷:“沒氣勢,再說了,原來人家的名字叫溼婆宮,也有人猜女王宮的名字是因爲浮雕上的女神。”】

女王宮幾乎每寸牆壁都被刻滿了精美的花紋圖案,圖案內容基本上都來自於《羅摩衍那》,要是沒看過的話,看着那些圖案,感覺就是:“有人跳舞,有人打架,有人,還有猴。”別的什麼都看不出來。

等我們從女王宮出來,

事情就很精彩了,

司機跟無頭蒼蠅似的瞎轉悠,抓住人就問,這哥們兒根本就不知道崩密列在什麼地方。

等他明白,自個兒那個小破車根本就不可能一口氣把我們四個全都帶上去之後,

他就開始跟我們分析形勢了:

先高舉起手臂做了一個類似**的敬禮,以此形象地向我們說明上荔枝山的路有多陡。

然後告訴我們,路上還有軍隊把守,不掏出買路錢是萬萬過不去的,此時他嘴裡的荔枝山跟他早晨眉飛色舞地極盡譽美之詞的態度來了個180度的大轉彎。

跟唐僧取經的路差不多艱險。

然後司機提出解決方案,送我們去羅洛士羣,那是一組很少有人光顧的吳哥早期建築,是高棉藝術的開端之作。因爲和吳哥主體羣落背道而馳,加之比較殘破,就被人們疏忽了。

我們先穿過暹粒城區,駛上通向金邊的6號公路,在12公里處右轉上了沙石路,走不多時便到了神牛寺。裡面到處搭着腳手架,可以看出修復工程正在緩慢進行。這是一座與女王宮風格相似的建築,其年代早於女王宮,類似的雕刻也少了幾分精緻。

羅洛士羣中規模最大的也是最重要的建築是保存比較完整的巴公寺,穿過林蔭小道,巴公寺就全景呈現,五層的基座層層收縮,基座四角上站着面向四方的大象,中央象衆星捧月般聳立着刺向雲天的蓮花寶塔。

從柬埔寨到老撾,是往北,先路過桔井,那邊的特產是美人魚,雖然我怎麼看,它都是海豚。

市場對面的路直通湄公河,臨近河岸兩邊錯落着幾家旅館加餐館,樓下開餐館,樓上是旅館。找了一家借用衛生間,用英語問了好幾遍,店小二都直搖頭,最後他反問了一句:“你會說漢語嗎?”

哎,按說中國人民滿地都是,按傳統說,家大、業大、兒子多就不怕欺負,怎麼會還被人單獨挑出來勒索,真是有夠糟心的。

車出了桔井好日子就過去了,坑坑凹凹的公路暴土揚長,道路正在施工挖了很多鋪設管道的壕溝,每到這樣的地方就要繞行便道。沒走多時就覺得車身一歪,爆胎了。還好,沒多遠就是個修車鋪,車靠邊卸輪補胎。

我們到後面的村舍木樓上去跟當地老鄉溝通,熱情的主人一任大家在樓上東看西看,大廳、臥室、廚房都很簡潔,一隻花貓懶洋洋地趴在門坎上曬太陽,毫不理會家裡來了生人。

將近六點到了上丁小鎮,上丁公路都是中國援建的。

也不枉費當初西哈努克親王親自唱了一首:“我們高棉人哪,有了你的支持,把憂愁驅散,咱柬埔寨人民,是你永遠的朋友。”

我去的時候,是中國的春節,覺得無聊,所以就去廟會瞎走走,又遇到幾個無聊的中國人,再走走,就走到了中國援柬的建工修路指揮部。

當我們從漆黑的夜色中鑽進燈火通明熱鬧非凡的餐廳,兩桌正在推杯換盞的人看到我們幾個不速之客都愣住了。寥寥幾句話知道我們是從中國來的揹包客,剛從金邊到上丁,立刻我們就被祖國親人的熱情融化了。

馬上就被按在椅子上,大家七手八腳遞上了乾淨的碗筷,杯中也斟滿了流溢着泡沫的越南老虎牌啤酒。工程老總熱情地招呼着我們,急令伙房加炒個蔬菜。

他們說,在這裡這麼長時間了,經常看到各國遊客揹着大包來來往往,從來沒見到過中國人從此經過。我們的嘴灌滿了敬來的酒,塞進去的肉,忙得不亦樂乎,兩眼還不時掃視着電視裡播放的春節晚會。

豐盛的菜餚在面前擺滿,一時老眼昏花竟不知吃什麼好。金邊採購來的醬牛肉,某工程師的拿手菜紅燒魚,加炒的乾煸四季豆新鮮出籠,大盆裡裝的是年三十的餃子……

宴席上大家邊喝邊聊,他們進行的工程是中國援助柬埔寨從老撾邊境到桔井的築路工程,還要在要在湄公河上修一座大橋,打通東盟交通的大動脈。

路修好後,就可以直接從中國昆明一路暢通到泰國曼谷,整個工程標的5億多人民幣。

修路工程十分艱鉅,柬埔寨境內的地雷是最大的危險。勘測路段時離開公路兩側不遠的地方就沒人敢去了,偶爾有被地雷炸傷的小孩送來救治。

天氣炎熱疾病困擾,天津公路設計院的劉工就不幸患上傷寒和瘧疾,會餐時被隔離在一邊,過了節就要去金邊住院治療。

這經歷,真是比去吳哥窟還要讓人激動。

本來第二天我們就要走了,他們非讓我們參加他們第二天下午的聯歡會,這個聯歡會,十足的國內風味。

各個工地的代表入席坐好,這個領導先講話,講完再那個領導繼續講,講完了,就開飯了,吃完飯,唱k。

好日子飛快的過完,柬埔寨上丁和老撾塞代邊境不是正式允許第三國遊客過境的口岸,所以只有揹包客從那裡過去。

正式開放的還那各種索賄,非正式的說不定人家直接不讓我過呢。

到老撾是坐船去的。

一個多小時後,船靠岸了,行李依然在船上放着,人上去辦理出境手續。邊境檢查站就在河岸不遠的土坡上,綠樹叢中獨立的一個竹樓。上到二樓,大半是敞棚,小半是一間封閉的房子,官員們就在那裡辦公。十多個西方遊客已經在敞棚裡等待,大家都在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大凡來到這裡的人不管是來自第一世界還是來自第三世界,都會自覺成爲一個戰壕裡的戰友。

大家交流的唯一話題就是:這裡的官員要索取賄賂,還有賄賂的數目。乖巧的人提前就老老實實地在護照裡夾進去了5刀,最先被叫進去的人自然就是他們了,一路順風,蓋章出關。接着就叫護照裡沒夾錢的,到進了門,也都乖乖奉上5刀走人。

所有的西方遊客都順利過關了,竹樓上只剩下我們幾個中國人。

可能是他們早就領教了中國人的工夫,把麻煩留在後面。這些經驗老到的邊檢人員,也知道吃柿子要先撿軟的捏。

進門前我還想用聽不懂英語來裝傻充楞,可是剛一進門,桌邊坐着的那個人手拿着我的護照撇了我一眼,迎頭便甩出一句標準的普通話:30元。媽呀,人家爲了掙咱中國人的錢,竟然連漢語都學會了。

事到臨頭,想裝不懂也不行,於是我反問了一句:爲什麼?

有兩個中國老太太一人交了三美元過去了,我跟他們死磕了半天。

但是真的很麻煩,因爲一船的人都過去了,就在等我們最後兩個人,我們不到,船不能開。

哎,給錢也是真沒辦法,耽誤別人又不好意思。

最後從三美元降到了一美元,

然後我和最後那個中國妹子一起,兩個人一美元。

唉,節操還是沒有守住。

還有啊,你們要是去柬埔寨千萬要注意,傻x柬埔寨邊檢小賤人,拿了錢還有不辦事的。

我在老撾的時候,有一個倒黴蛋,說別人當時給的是三美元賄賂,

他特大方,給了十美元,覺得:“多給錢好辦事。”

靠,辦你妹的事啊,又不是走私了一頭大象要偷着帶走,就是這種坑貨,害了後來人。

然後等入境一天了,才發現,護照上沒有蓋入境,他還以爲是十美元的特殊待遇。

結果出境的時候慘了,因爲沒有入境章,所以直接算他非法入境。

後來給他按超期算,從簽證生效之日起開始,到他離境的那一天,一共十四天。

算十四天超期。

柬埔寨政府規定,超期一天,罰兩美元。

臥槽,邊檢的人,開口就是超期一天,罰二十美元。

一共要他給二百八十美元。

他鬧了三個多小時,最後還是付了一百美元的錢。

【顧淼:“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真的是特殊待遇。”

卷卷:“是啊,被他的經歷嚇到了,我每次去一個國家,都要仔細檢查出入境章。”

顧淼:“還要仔細看出入境的日期,是不是被其他的什麼東西擋住了。不然,可能會有傻子說你九月離開中國,八月就進入了意大利。”】

好,柬埔寨的總算是放我們出去了,老撾來了。

老撾邊檢對中國人還算客氣,到底是一衣帶水的友好鄰邦,下起刀來也比較溫柔,開價每人一美元。

見我們連一美元都不想掏,邊檢官板起了臉,一把就把護照劃拉進抽屜,任你怎麼說都沒用啦。

戰鬥進入膠着狀態,那邊一輛坐滿老外的車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要是不抓緊,車就要開了。因爲邊境上車很少,也不是班車,有車沒車全是車主的個人行爲。放過一輛,就不知道下面一輛何時走了。

這裡的主要交通工具是小型卡車加裝了棚子,兩邊車廂各固定一排長椅,中間還放着一個活動條椅供後來者坐。頂棚上也焊着一圈10公分高的欄杆,人多時車頂上也坐滿了人。

車主在發動車前跑到車廂後面通告大家,到孟孔每人3美元。

接着又來了一輛客運小卡車,沒費什麼勁侃成2.5刀到孟孔。小車拉上我們六人沒多遠便開出了邊境的顛簸土路,走上了平坦的柏油大道。

繃緊的神經一放鬆,飢餓感立刻就開始困擾大家。一個人說餓,大家就都餓了。飢餓的程度已經不能用:hungry來準確表達,在德國叔叔嘴裡已經變成了:starveling。

荷蘭嬸嬸語重心長的跟我說:“年輕時我也跟你們一樣,去超市買東西總是嫌這也貴,那也貴。現在老了,才知道時間比錢更珍貴。”

雖然她說的很有道理,我還是不想被人押着行賄。

那種被壓迫的感覺,實在是太糟糕了,不爭一爭,總覺得對不起人民英雄紀念碑上的題詞。

距離我去那裡,已經過了許多年的時光,但是,見鬼的柬埔寨邊檢和老撾邊檢還是很操蛋的在索賄,雖然他們的政府已經在努力的改進,但是就反饋的情況來看……呵呵……大多數人真的是扛不住索賄的,因爲過境都是坐車坐船,正常情況下半小時通關,要是跟邊檢磨,可能要耗掉三四小時,隨便也是兩小時起步。一車人都耗也就算了,如果只有幾個人的話,真耗不起。坐飛機也無法避開索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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