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顧淼這邊發完愁,對方的騎士就端着酒杯從帳篷裡面出來了,把自己的馬兒牽開,向顧淼笑笑,
對沙蓓蓓說了一句話,沙蓓蓓蓓沒聽懂,但是看說話者的表情和語氣,應該是在誇她,
“快,把直播開了,說不定翻譯大神還在上面。”沙蓓蓓催促道。
打開直播,沙蓓蓓說:“剛剛有人對我說了一句,blablabla,是什麼意思?”
【這麼漂亮的姑娘,應該有一個會騎馬的騎士。】
顧淼的臉色發綠:“她哪記得住這麼長的一句話,就是隨口說的。”
沙蓓蓓不服:“我對別人誇我的話,從來都記得一清二楚,不管用什麼語言。”
【沒錯,嫂子連西班牙語最難的小舌音都學的維妙維肖,可見不是自己瞎編!】
“不會騎馬有什麼問題,會騎自行車不就行了!”顧淼進行最後的掙扎。
【可是你在尼泊爾的田埂上,不是已經丟盡了華夏兒女的臉嗎?】
【沒錯!】
【就是!】
【紅燒大排!】
【+10086】
“偶爾說說我的好話,會提高你們的san值!”顧淼已經對粉絲不抱希望了。
【克蘇魯大人與奈亞子小姐知道這事嗎?】
……
沙蓓蓓雖然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不過看顧淼苦惱的樣子,就知道,他的心中彈幕一定又是:
“絕望了,絕望了,對粉絲們絕望了。”
“乖,別哭。”她伸手把顧淼的頭攬在自己胸前,摸着他的頭髮,“除了我,誰也不能欺負你。”
顧淼的鼻子眼睛和嘴都被壓着,快要被憋死了,
努力左右掙扎,爲鼻子掙扎出一道可供呼吸的縫隙,
“呀!”沙蓓蓓忽然把他推開,把領口往上拉了拉,“光天化日的,耍流氓!”
“這不怪我!這要怪領口開得太低了,這衣服也不是我選的,我什麼都沒做……”顧淼的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低,然後,被沙蓓蓓攆下馬了。
“哼,自己走回去!”沙蓓蓓嫺熟的一抖繮繩,一夾馬腹,馬就乖乖走了。
顧淼跟在後面,反思自己剛纔到底碰到了什麼東西,她反應才這麼大,認真的感悟了一下,好像鼻尖的確碰到了什麼,
默,那也不是故意的,完全是個意外,
“喂,上來。”沙蓓蓓揮手,讓顧淼上馬,
顧淼茫然的擡起頭,看着她:“你不下來?”
“就你這個騎術,還想控馬?走到明天我們都走不回去。”沙蓓蓓伸手把顧淼拉上馬背,一甩繮繩,往前走。
馬在沙蓓蓓的控制下,走得腳步輕鬆,十分愉悅,在人少的地方甚至還小跑了起來。
顧淼只覺得被馬背顛的胃很不舒服,他緊緊摟着沙蓓蓓的腰,想讓身體保持穩定。
“然後往哪兒走?”沙蓓蓓忽然問道。
“原來你不是真心回來找我,你回來是因爲你迷路了!”顧淼又感到人生不幸福了。
忽然他的下巴被擡起來,嘴脣上被重重親了一下:“我回來是因爲想你了。”
……
周圍的人不少,互相擁抱親吻的人也不少,沒人關心顧淼被強吻了,顧淼看着沙蓓蓓:“不得了啦,有人調戲良家婦男啦!”
“你剛纔光天化日對我耍流氓,還不准我報復回來?”沙蓓蓓一副山大王的口吻,“再說,你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破喉嚨,破喉嚨!”
“老梗就別拿出來說了,再嚷嚷,我就把你的嘴堵上,綁起來,這樣那樣。”沙蓓蓓發出了“滅哈哈哈”的笑聲。
顧淼嘴上哼哼唧唧的哀怨,心中暗暗的搓手:好期待啊,這樣那樣,是怎樣哪樣?
把馬還了以後,兩人走拉走走在街上,公共棚子裡真的如傳說中那樣,人滿爲患,
入口與出口都有人把守,入口的人會根據棚子裡現有的人數進行簡單判斷,決定要不要放人進棚子。
四個公共棚子的音樂風格還不一樣,有的是傳統音樂風格,有的是現代音樂,還有電子雷鬼,
大家按自己的喜好各鑽各棚,
棚子裡最受歡迎的是《Despacito》,唱到高潮部分的時候,棚子裡的聲音整齊的好像演唱會現場。
幾杯rebujito下肚,棚子裡的人們的熱情越來越高,
不管認識不認識,就拉着一起跳舞,沙蓓蓓被幾個熱情的大媽拉到一旁,示意一起跳,
顧淼拿起手機開始直播,沙蓓蓓也不是個怯場的,她起先還不太會跳,仔細觀察一會之後,很快就學會了弗拉明戈舞的手部動作,
沙蓓蓓敏銳的反應力,讓她可以跟上對方的動作,棚子裡的其他人臉上都露出了意外與驚喜,
弗拉明戈的舞蹈風格原本就充滿着力量,兩個同樣身穿招搖明豔服裝的女人跳舞,更像鬥舞,而不是相和。
顧淼分明聽見了:“amazing!”
他心裡那股得意勁兒啊,就別提了,樂呵呵的說:
“My girlfriend。”
評論一片撒小花花
【爲小姐姐添妝!】
【小姐姐爲國爭光!】
【小姐姐美顏盛世!】
【小姐姐求嫁!】
最後一條,看得顧淼眉毛一跳,然後看見這人的資料……是個女的,
那就原諒她吧。
一曲還沒完,沙蓓蓓就打算去找廁所,結果公共棚子的女廁所,隊伍排好長,
傳統的裙子必須要全部脫下來,才能完成上廁所的動作,因此,每一個人在裡面呆的時間都超過五分鐘,
現在看,已經排了二十多個人了,
沙蓓蓓感到很苦惱,
“我們出去看看吧,說不定能找到公共廁所的。”顧淼拉着她想要出去,
走到門口的時候,沙蓓蓓還被一臉笑意的幾個女人圍住,誇她剛剛跳得好,一定要再跟她對舞一場,
“感覺好像到了RPG遊戲一樣。”沙蓓蓓出來之後,臉上紅通通的,滿是光彩。
顧淼帶着她走了一會兒,也沒有看見更多的公用廁所了,
有幾個私人棚子里人很少,看起來應該是有廁所的,
但是不認識人的話,這種棚子是不可以進的。
“不認識人,創造機會也是可以認識的。”顧淼拍拍沙蓓蓓,
沙蓓蓓有些擔心被人趕出來,不過在人有三急的壓力之下,她還是大膽的過去了,
每個棚子門口都有人聊天,還有一些小朋友在跳舞,
沙蓓蓓還是沒好意思湊到大人跟前,她湊在小朋友堆裡跳,
小朋友看見外國人感到很稀罕,都湊在她旁邊,跟着她一起跳,
沒一會兒,有一個小朋友的媽媽就出來了,招呼自己的女兒進去,
看見沙蓓蓓,禮貌的向她點點頭,
沙蓓蓓趁機提出想要借用一下廁所,
“OK。”很快就得到了允許。
一身輕鬆的沙蓓蓓從棚子裡出來,幸福的長長舒了一口氣,
忽然有一個聲音問道:“你是中國人嗎?”
沙蓓蓓轉頭,看見一個穿着普通服飾的東方女人站在一旁,沙蓓蓓點點頭,
原來,也是一個想借用廁所的,
沙蓓蓓幫她說了一句,她也順利進去,
出來之後,她向沙蓓蓓表示感謝,還說:“本來我還以爲你是韓國人,是我先生說你是中國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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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一個人高馬大的外國男人,衝着他們揮手。
沙蓓蓓捂着嘴笑:“他果然就是命中應該娶你的,一個外國人都能認出我是中國人呢。”
簡單的聊了幾句,夜已經深了,大家各自離開回去,
·
是夜……
“聽說過血腥瑪麗的傳說嗎?”沙蓓蓓很興奮。
“知道,42塊錢一杯,主料是蕃茄汁,還插了一根芹菜。”顧淼腦子裡想的是別的事情,說好了要把他這樣那樣的,什麼時候動手啊。
沙蓓蓓卻完全沒有注意到顧淼是什麼心思,她看着浴室裡的鏡子,說:“血腥瑪麗的媽,凱瑟琳就是西班牙的公主,血腥瑪麗的爸爲了跟她媽離婚,背叛了天主教,扶持了新教,所以瑪麗恨新教恨了一個洞。”
“哦,所以?”
“所以,親戚纔會提前了六天來看我。”
“啊?”顧淼先是一愣,然後領悟了精神,感到人生很不幸福。
撩完就跑,管殺不管埋的妹子啊,你這樣真的好嗎?
沙蓓蓓則對着鏡子唸叨“bloody mary!bloody mary!bloody mary!”
“你在幹嘛?”頹廢的顧淼聽見她在裡面唸咒,垂死狀爬起來,
沙蓓蓓一臉無辜:“通靈遊戲啦,聽說念三遍,就可以召喚血腥瑪麗。”
“你一箇中國人!在西班牙的地盤上!用英語,還是不標準的英語,唸叨着想招喚英國的鬼?”顧淼大字狀躺回牀上。
“還不如唸叨oh money money come my home,如果靈的話,還有點意義,你把鬼招出來,想幹嘛?代表東方地府進行友好訪問嗎?”
“纔不是爲了招鬼呢,我聽說如果召喚出血腥瑪麗的話,就可以看見自己未來丈夫的樣子,如果看到的是骷髏,那麼說明我在婚前就會死掉。”
顧淼對這套封建迷信的論調很是看不上,以前公司裡的女同事個個都跟巫婆似的,星座血型紫薇術數命理研究,研究來,研究去,沒一個人能準確預測到自己什麼時候能加薪,
連下一期彩票的號碼都不能預測,
呵,女人。
等了半天,沙蓓蓓很虔誠的用了不同的發音唸叨,甚至連中文都用上了,
“你真是太看得起血腥瑪麗了……要是還會外語,她也不會只在西方混。”凌晨兩點多,顧淼對沙蓓蓓突然興起的封建迷信衝動表示很無語,
雖然他自己也是個修仙黨,但那是爲了光榮的鬼畜區的UP主,或者是爲了下個副本什麼的,從來都不是爲了招鬼遊戲。
顧淼沒辦法,從牀上起來,走到沙蓓蓓的身後,他的臉映在了鏡子裡。
“現在你已經看見了,可以睡覺了吧?”
沙蓓蓓震驚:“還能這樣?”
“怎麼不能這樣?”顧淼打了個呵欠,“狄青瞭解一下?”
“瞭解一下?”
“特能打仗,在打儂智高的時候,他的手下覺得打不過儂智高,狄青說扔一百個銅錢,個個都是正面,就能贏,他扔了一百個,一百個都是正面,士兵很受鼓舞,就贏了。”
“怎麼做到的?!”沙蓓蓓好歹也是學過概率的,百分百正面的概率,那簡直就是微乎其微,怎麼可能拿它做賭,萬一有一個不是,那豈不是……
顧淼一笑:“銅錢的兩面,都是同一個圖案。只要需要,有什麼祥瑞做不出來的,菜板子上還能長靈芝呢。”
“睡吧!”顧淼擡手把燈關了。
·
第二天,顧淼與沙蓓蓓在大教堂區轉了一圈,看見了古老的塞維利亞大教堂,還有放着哥倫布棺木的地方,四個大號的銅人擡着哥倫布的棺木,懸空於地面。
沙蓓蓓看着棺木,小聲說:“你有沒有想到《鬼吹燈》裡的一章,那個棺材是懸在空中的,四處都加着封印。”
“是《盜墓筆記》吧?”
“……不記得了……這不重要,裡面會有金蘋果嗎?”沙蓓蓓對於《刺客信條》全部的概念都來自於電影,記得最後,哥倫布拿着金蘋果環遊世界去了。
“不會,我猜是原來在喬布斯手上,然後他創造了蘋果公司,聖殿騎士覺得他影響了他們的經濟,所以暗殺了他,並聲稱他死於胰腺癌,現在金蘋果又回到了聖殿騎士團。”
聽得沙蓓蓓一愣一愣,
顧淼繼續說:“以上內容,純屬胡說,如有雷同,來打我呀……哎喲……”
連續幾天看教堂看下來,再好看的大教堂,也令人感到審美疲勞,
“在國內是到處看廟,在國外是到處看教堂,本質上異曲同工。”顧淼與沙蓓蓓一路溜達着走向火車站,打算買明天去格蘭那達或是科爾多瓦的火車票,
結果,合適時間的火車票都賣完了,半夜三更的又不想買,
換汽車也一樣,經歷過一次罷工之後,他倆就已經全無執念,走哪兒算哪兒,反正在簽證時間到期之前準時滾出去就可以了,
在圓形的火車站裡邊走路邊說話的後果就是,“前面那個門跟我們進來的門一樣,就從那裡出去吧”,然後,走着走着,就發現,“嘶,這個世界好像跟熟悉的那個區域完全不一樣啊?”
大教堂區是老城區,所有的房屋建築都透着一股子中世紀的味兒,
但是現在,這裡說是國內什麼小區,都沒有任何問題,方方正正的普通住宅樓,
“走錯了。”顧淼看着手機上的地區,他們現在與大教堂區已經完全是兩個方向,標準意義上的南轅北轍,
“那就走回去唄,也沒多遠。”沙蓓蓓剛一轉身,
忽然聽見天空中傳來了虛無縹緲的聲音:“沙蓓蓓……沙蓓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