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辰擡手捂臉,他有些後悔帶秦玥曦出來了。
漂亮的女人到哪裡都會引起關注,而漂亮到秦玥曦這種程度的,那引起的就不止是關注了,更多的是麻煩。
錦衣少年直愣愣的看着秦玥曦,快步上前直接詢問“敢問小娘何人?”
秦玥曦有些發愣,她是真的不懂,只能是用求助的目光看向蘇辰。
蘇辰揚起下巴示意“他問你名字。”
秦玥曦恍然,不過卻沒有迴應,而是直接反問“你又是誰?”
錦衣公子看了蘇辰一眼,隨即昂首挺胸,器宇軒昂的做起了自我介紹“吾姓衛名廣,家兄爲大將軍,長平候青。家姐中宮皇后,家嫂平陽長公主。家侄三人皆爲列侯。”
這個時代勳貴子弟報家門,是真正的拼爹拼家世。非但不會被人瞧不起,反倒是會被人豔羨,因爲家世好是無數人渴望而不可求的出身。
很多人在戰場上拼死拼活,毫不吝嗇自己的性命。爲的就是能夠博一個封妻廕子,爲自己的家人博一個出身家世。
後來儒家興起,轉爲讀書考試來上位。追求的東西雖然沒變,可卻使得大家的心思都放在了書本上,從而導致華夏武力一代不如一代。秦漢的時候華夏吊打四周異族,可到了後面就淪爲被異族屢屢入侵,甚至佔據大統之位。
衛廣報了一大串的家世,可惜秦玥曦卻是聽不懂,或者說聽不明白。她對於歷史方面,是真心瞭解不多。實際上現代世界的女孩,對歷史有興趣,有了解的的確是很少。
一臉迷惑的秦玥曦將求助的目光看向蘇辰。
蘇辰笑着翻譯“他說他的哥哥是大將軍,還是侯爵。姐姐是皇后,嫂子是長公主。就連三個侄子都是侯爵。”
這麼一翻譯,秦玥曦就懂了“哦。”
衛廣有些愣,自己這麼顯赫的家世,眼前這美豔到了極致的女人非但沒有眼睛發光的直接撲過來,僅僅只是哦了一聲就結束了?這是怎麼回事?
蘇辰有些不耐的看着發愣的衛廣,揮揮手示意“你擋住路了。”
回過神來的衛廣挺直胸膛,目光看向蘇辰“這是你家細君還是你家妹子?”
蘇辰明白他的想法,忍不住的笑問“你想做什麼?”
“二百金!”衛廣咬牙直接報價“把她讓給我。”
這話秦玥曦聽懂了,俏麗的臉蛋頓時就冷了下來。沒有誰在得知自己被當做貨物看待的時候還能笑的出來。
蘇辰樂的不行“太少。”
衛廣仔細打量了一番秦玥曦,微微點頭再次報價“五百金!”
“不夠。”
衛廣直接跳腳大喊“你別太過分!東市上一匹上等好馬也用不了百金!”
蘇辰聳聳肩,沒有搭理他。
衛廣咬牙切齒了一番,仔細看着秦玥曦那傾城之美,用力跺腳大喊“一千金!”
酒舍內的衆人都是紛紛動容,這可真是一筆鉅款了,上等的官婢都能買幾十個。
然而,蘇辰的迴應依舊是搖頭。
衛廣怒極而笑,原本英俊的面容有些扭曲起來“你要多少?”
蘇辰笑着伸手輕捏秦玥曦光潔的下巴,目光看着她“這是我的無價之寶。”
秦玥曦被蘇辰挑着下巴,霞飛雙頰。不過卻是沒有退縮,眼眸之中蘊含着水意與蘇辰對視。
“嘿嘿~~~”自認爲被當衆羞辱了的衛廣冷笑不止,揮手就招呼自己的隨從“給我拿下!”
被人打擾了的蘇辰,臉都沒轉直接甩手就是一記耳光揮了出去。
蘇辰的手掌精準的打在了衛廣的臉蛋上,一巴掌就把他給直接扇飛了出去。
‘嘩啦~’衛廣撲倒了一張桌子,桌子上的酒菜連同客人摔的是一團狼藉,場面十分狼狽。
衛廣的隨從看到主人被打,頓時就急眼了。紛紛拔出佩劍向着蘇辰衝了過來。
“啊!”秦玥曦看到明晃晃的長劍被嚇到,隨即就被蘇辰捂着眼抱在懷中。
之前蘇辰看在衛青與霍去病的面子上,還算是手下留情。只是這幾個隨從卻是直接動了利器向自己的身上招呼,那就沒什麼面子可說了。
念動力發動之下,幾個隨從愕然發現手中長劍突然不受控制,詭異的刺向了自己的同伴,一個個都是被嚇的亡魂大冒。
‘噗噗!’幾個隨從幾乎是同時刺中了自己人,隨後一起慘叫着倒下。
如果不是不願秦玥曦被死人嚇到,這一下就不是刺腿刺胳膊,而是直接刺心臟脖子了。
無論是衛廣還是他的僕人,全都看出來眼前這傢伙不好惹。紛紛狼狽的起身向着外面跑去。只是衛廣臨走之前那陰狠的目光,表明這件事情並未就此結束。
蘇辰招呼酒舍老闆“店家,給我們安排張桌子,再把好酒好菜都端上來。”
“這位客人。”店家上前,憂心忡忡的勸解“你打了外戚,還是儘快離去的好。”
蘇辰擺手“沒關係,吃飯重要。”
漢時外戚貴重,像是蘇辰這樣直接毆打外戚的,下場通常都不怎麼好。尤其是身份如果是平民的話,那下場就更慘了。
蘇辰自己都不在乎,那店家自然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只不過現在酒舍內都坐滿了,並沒有空位子。
“尊駕如果不嫌棄,可與某同坐。”就在蘇辰皺眉,準備走人的時候。靠窗邊的一張桌子上,一個同樣年輕俊朗的少年卻是出聲招呼蘇辰。
少年的身邊坐了幾個人,聽到他的話之後紛紛起身伺立一旁,讓出了位置。
蘇辰心神微動,他在衛青的軍中待過一段時間,能夠看出來那幾個人動作矯健,有軍中風範。
蘇辰拱手“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拉着秦玥曦在桌子邊坐下,蘇辰直接詢問“敢問閣下高姓大名?”
少年笑着迴應“在下姓李名敢。”
“李敢?”蘇辰眉梢輕挑,目光驚訝“飛將軍之子?”
飛將軍就是指的李廣,而這個稱號並非是來源於王昌齡的那句但使龍城飛將在,而是李廣在右北平做擡手的時候,打的匈奴多年不敢進犯。匈奴人雖然兇殘,可對於自己打不過的人卻是異常敬畏,他們尊稱李廣爲漢之飛將軍,這纔是這個詞的來源。
李敢露出一抹笑容“正是家父。”
李廣的名氣很大,他的功勞實際上也足以封侯了。可史書上都記載着李廣難封這個詞。
他之所以一輩子都沒能封侯,並非是他能力不足,也不是他人不行。而是因爲在漢景帝時期,七國之亂爆發的時候,身爲朝廷驍騎都尉的他,接受了當時身處平叛最前線的樑王劉武的接見與賞賜,甚至得到了兵符被任命爲樑國軍尉。
要知道樑王劉武那可是漢景帝的政治對手,竇太后曾經推動過要讓劉武成皇太弟,等景帝死了就兄終弟及。
不僅僅是漢景帝,劉武也是劉徹的政治對手。因爲一旦他成了皇太弟,那就沒劉徹什麼事情了。
漢景帝和劉徹父子倆都是小心眼,大大咧咧的李廣給他們上過這麼刺激的眼藥,能在他們手下封侯才叫做怪事。
至於李敢,同樣是個直腸子的悲劇人物。
說他直腸子,是因爲被人三言兩語挑釁,就誤以爲自己父親戰死和衛青有關,居然跑去毆打了衛青。
而說他是悲劇人物,則是因爲在史書上,爲人方正平和的衛青沒有追究被打的事情,可卻被有心人告知了年輕衝動的霍去病。
霍去病是從小被衛青帶大的,他哪裡能夠受得了這個。暴怒之下,就在甘泉宮圍獵的時候,一箭射死了李敢。
雖然當時劉徹維護了霍去病,宣稱李敢是被鹿撞死的,可第二年霍去病就去世了。
兩位堪稱大漢未來數十年軍中抗鼎人物的青年名將,就這麼早早的逝去。這絕對是歷史上無法抹平的重大遺憾。
如果李敢不死,那李陵就不會投降匈奴。如果霍去病不死,就不會有李廣利的叛變。
蘇辰安靜的看着李敢,微微點頭“相會既是緣分,今天我請李將軍喝酒。”
李敢面色一紅,連連擺手“我可當不得將軍稱呼。在下只是一校尉爾。”
蘇辰淡淡一笑,裝起了神棍“李校尉終有一天會成爲將軍,還會馬上封侯。”
這話是史書所載,李敢雖然沒看過史記,可好話誰都願意聽,當即拱手行禮道謝“多謝吉言。還不知閣下高姓大名?”
“我叫蘇辰。”蘇辰伸手示意一旁好奇寶寶似的看來看去的秦玥曦“這位是我朋友。”
“原來是蘇兄。”李敢神色古怪的打量着他眼中奇裝異服的蘇辰,回想起最近在長安城內聽到的傳言“莫不是辰候當面?”
蘇辰笑着擺手“我已經委託主爵都尉請辭,當不得稱候。”
確認了蘇辰的身份,李敢當即肅然起敬“沒想到竟是單槍匹馬生擒匈奴右賢王的辰候當面,失敬失敬。今天這頓酒必須要在下請,還望辰候給在下這個面子。”
想了想,李敢神色古怪的詢問“辰候,聽說你與那霍去病交情不淺,之前何故打他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