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那些沒有能夠贏得碗賽資格的球隊來說,賽季已經結束,球員們應該準備即將到來的期末考試,教練員們則能夠稍稍放鬆享受一個聖誕節假期,然後就需要在全美旅行,爲下賽季的新生錄取奔波。
不過,堪薩斯州立大學並不在此行列——時隔四年,他們即將再次迎來新年過後的賽事;球隊歷史首次,他們即將登上整個賽季最後一場比賽的舞臺。這也意味着,他們還有很多很多工作需要完成。
然而,在那之前,對於這些球員們來說,還有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完成:期末考。
只有在此時,他們才能夠意識到,自己依舊是大學生,而不是職業球員,橄欖球比賽只是“業餘愛好”。
又是一堂日常恢復訓練課結束,班克斯正在更衣室裡長吁短嘆。
“啊……不想考試。我坐在圖書館裡就想睡覺,怎麼辦?我覺得,那些厚厚的書籍根本就是蓬鬆枕頭,那暖烘烘的暖氣簡直就是無法抗拒的魔鬼。上帝,我寧願留在訓練場加練,阿奇教練怎麼加練都沒有問題,只要能夠迴避期末考試。”
然後班克斯就看到正在擠眉弄眼的塞德里克,還有幸災樂禍的霍爾,他不明所以地說道,“你眼睛抽筋啦?”
“真的嗎?加練也沒有問題?不如我們就先從’自殺’開始,不多,就先來五組,測測速度,你覺得怎麼樣?”
身後傳來一個怡然自得的聲音,一本正經地說着一點都不好笑的笑話:
所謂“自殺”,其實是一項基礎訓練。以一條底線爲標準,進行往返跑,卻不是簡單的往返跑,而是一種變速往返跑,先往前跑五碼,折返;再往前跑十碼,折返;又往前跑二十碼,折返……如此類推,一直到最後一次折返的距離是一百碼,回到起跑線,結束一組訓練。
千萬不要小覷如此折返跑訓練,對於節奏、速度、爆發力以及控制力的要求,堪稱變態,往往一次下來就已經讓肺部缺氧了,大部分球員都雙手支撐着膝蓋無法動彈,就連走路邁步都困難,根本就是生不如死,這才被稱爲“自殺”。
最可怕的是,陸一奇還需要計時:每一次五碼、十碼、二十碼、三十碼的折返時間,全部都要記錄在案,然後通過體能教練伊薩克-伯恩斯的估量和計算,重新安排訓練量,真正做到從細節調整訓練。
班克斯現在都清晰記得,陸一奇向伊薩克提出如此方案的時候,伊薩克興高采烈地原地高高跳躍了起來,甚至對着陸一奇呼喊“我愛你”。雖然其他人都說沒有聽到,但他非常非常確定自己沒有聽錯。
即使是尼爾森,如此高強度的“自殺”密集性地來三組——而且還需要控制速度、提高節奏,他也就直接倒地了。
那麼耳邊傳來的聲音說的是幾組來着?
班克斯只覺得自己脖子也僵硬了起來,根本不敢轉頭,不斷用眼神向尼爾森求救:是不是阿奇教練站在我後面?
“啪。啪。”
肩膀傳來了兩聲輕輕的拍打,那熟悉的聲音靠近班克斯的耳邊,透露出些許笑意,“好好準備考試哦,否則,看到成績單之後,訓練計劃可能也需要修改一下,我會讓你後悔,在圖書館的時候怎麼睡着了。”
班克斯覺得自己可能要尿褲子了,笑比哭還難看。
陸一奇滿眼都是笑意,朝着其他球員們點頭示意了一下,轉身離開,然後更衣室裡就傳來了一片鬨笑聲。
這讓陸一奇也不由有些懷念:讀書的時光,那就是生命裡最簡單最純粹的光陰,似乎最大的煩惱也就是一份報告或者一道難題;生活裡雞毛蒜皮的小事都會覺得天崩地裂,大起大落的情緒如同過山車般。
那時候,總是想着快點長大,迫不及待地擺脫作業的束縛;然而,一旦長大,就回不去了。
接下來兩週時間,對於球員們來說,期末考試無疑是頭等大事,比賽和訓練將退居其次,以恢復訓練和基礎訓練爲主,同時也能夠贏得短暫的喘息和恢復時間,爲再次全力衝刺積蓄力量;而對於教練組來說,卻是工作繁忙。
一方面,教練組必須爲全美冠軍賽做好準備,這無疑是整個賽季最重要的一場比賽,甚至比大十二聯盟冠軍賽還要更高一個等級。
另一方面,教練組必須觀看比賽錄像、閱讀大量球探資料,陸陸續續開始爲下賽季的新生錄取做準備。
教練組需要明確,自己到底需要什麼球員,自己希望打造出一支什麼樣的隊伍,這些準備工作的重要程度絲毫不遜色於全美冠軍賽。當然,目前只是第一階段的篩選與調整,工作重點還遠遠沒有到來。
對於堪薩斯州立大學來說,不管是否能夠登頂全美冠軍賽,下賽季的新生招募工作勢必會順利許多。
滋滋滋。滋滋滋。
陸一奇正在思考着比賽錄像的事宜,在觀看俄亥俄州立大學的比賽錄像之前,他希望先觀看一下堪薩斯州立大學自己的比賽錄像,尤其是對陣密蘇里大學和俄克拉荷馬大學的比賽,他需要梳理一些球隊的戰術狀態。
因爲陸一奇知道,對手教練組必然會觀看這些比賽錄像,從中尋找野貓隊的漏洞;而陸一奇則需要思考,他們應該堅持哪些強項、又應該彌補哪些弱項,最重要的是,如何在固有戰術體系之中打出新意。
這是非常繁複也非常重要的準備工作。
然後思緒就被口袋裡的手機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