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中戰將,可敢留下姓名!紀某刀下,不斬無名之鬼!”袁術軍本營之外,紀靈率本部提馬而來,手中三尖兩刃刀指着正在四五名丹陽精兵圍攻之下,左右騰挪,以防戰馬受傷,頗有些狼狽的成廉大喝一聲道。
“恁地聒噪!”因爲被紀靈這突然的暴喝嚇了一跳,手腳稍慢之下,馬屁股上頓時多了幾道血槽,驚的戰馬幾乎人力而起,差點一把掀翻背上的成廉。頂虧是成廉馬上功夫了得,趁機以人立的戰馬後腿爲軸,強行扯動繮繩使得馬身向一旁側了側,逼退了想要趁機砍向馬腿的丹陽兵士,一攏馬繮,竟是直接向着紀靈殺去。
“哼!來的好!”紀靈眼見成廉殺來,徑自凝神,不慌不忙的將右手中刀刃斜斜舉高,左手也是猛的一拽繮繩,向着成廉殺去,竟是要在這數萬人的營中鬥起將來。
“嘭!”
人借馬勢,馬助兵威,短短的衝刺之後,紀靈的三尖兩刃刀同成廉手中長刀猛的撞在了一起,發出一聲讓人心顫的巨響。
“唔?託大了!這傢伙竟然也有幾分勇力!”不愧是單憑着手中這口重達五十斤的三尖兩刃刀,能和全盛期的關羽大戰三十餘回合不分勝負之人,成廉雖勇,但畢竟其能在指揮騎兵上,在個人戰力上,確實是低了紀靈一籌。成廉的力氣在呂布軍中雖然算不上是最強,但除了呂布和典韋這倆變態之外,也足以排進前五,只是在同紀靈這完全是毫無花招的硬碰硬擊之下,憑藉着一時勇力,硬接了紀靈這一刀之後,卻只覺手臂微酸,虎口處也傳來陣陣麻癢之意。再看紀靈,卻是絲毫沒有受到什麼影響似的。再次高高的舉起了手中兵刃,眼中戰力灼人之極,渾身的戰意幾乎是鎖定在了已經吃了個小虧的成廉身上。
“你究竟是何人?能擋下某這一刀,絕非無名之輩!何必藏頭露尾,可惜了你這身武藝!”紀靈也自對能接下自己這必殺一刀的成廉有些刮目相看的意思。說來紀靈同關羽的刀法有些相似。都是威力極大。但消耗也是極大,後勁不足的技巧。因此攻擊力最爲強勁的,便是頭前幾招。幾乎是正常攻擊力的數倍還多,憑藉着這個“秘招”,在袁術之前所遇的戰事之中,幾乎無一合之敵,如今卻被一個面生之極的來犯將領接住,紀靈也是好奇的緊。
“我呸!”成廉趁着紀靈不攻之時,抓緊時間緩和着手上幾乎要拿不住大刀的痠麻感,沒想到紀靈剛剛所爆發的攻擊力,幾乎能夠比得上呂布平常一擊了。成廉不知紀靈的“秘密”,還道這就是紀靈的真正實力,心中不由有些猶豫之意,口中卻是絲毫不饒人,大聲道:“袁術倒行逆施,冢中枯骨。不尊律法,悍然侵犯他州之境,正是人人得而誅之!你這等助紂爲虐之人,尚且不配知道某之名姓!”
“小輩!不過是一無能之人,同你客氣一番。卻遭你如此奚落,端的不爲人子,罷罷罷!本來見你有些武藝,還欲留你性命,如今看來卻是你自找的!”紀靈鐵青着臉色,聽完了成廉所言,登時一雙虎目之中精光爆懾,冷哼一聲,再不多言,急速催馬,衝向成廉斬去!
“完蛋了!”成廉此刻手臂痠麻之感尚未褪去,渾身沉重之意愈濃,勉強舉刀已是耗盡了力氣,眼見紀靈殺來,氣息鎖定之下,竟是連避讓的機會都沒有,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紀靈的三尖兩刃刀自斜高處向着自己的脖頸劈來,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
“哐當!”
“老大!愣着作甚!點子扎手!風緊扯呼!”正在成廉以爲自己要和這花花世界說拜拜之際,卻是沒有感覺到紀靈的刀刃砍入脖頸的感覺,忽然聽得有人叫喊,卻見正是韓廣舉着鐵棍,硬生生的擋住了紀靈的必殺一擊,正自一臉焦急的衝自己呼喝道。不待成廉答話,韓廣卻是又藉着紀靈刀式之勁,將手中鐵棍舞動的潑水不進,竟也學那些丹陽兵對付自己騎兵的手段,只向着紀靈坐騎馬腿招呼,而紀靈所率前來的部曲,也開始向這邊殺來,
“點子扎手!扯呼!”成廉雖然給人的感覺是個十足的渾人,但卻並不缺心眼,聽得剛剛韓廣的呼喝,頓時明白了韓廣的意思,見韓廣雖然藉着手中鐵棍足有丈八長之利,一時間讓紀靈尋不到出刀之機,但卻滿臉是汗,明顯這樣的打法破費氣力,趕忙上前照着紀靈的面門虛晃一招,撥轉過韓廣的馬頭,向着來時路殺奔回去。
飛騎營因爲前番在河內被麴義所率先登營幾乎殺盡,後來所補充之兵大多是淄川國黃巾韓廣所部精銳,對於這等賊中暗語,自然是熟悉的緊。眼見原本順利非常的騎兵攻勢已然失了先機,又被這突然冒出來的丹陽兵士用頗爲“陰損”的法子折損了不少,也知今夜這襲殺之功怕是撈不到了,也自紛紛衝開身邊困住自己的丹陽精兵,撥馬便逃。
“罷了!窮寇莫追!且由他們去,我等保護主公要緊!”眼見着成廉韓廣率領着夜襲無功的飛騎營剩餘兵馬奪路奔逃,而在這等大勝之時,那些被紀靈也自稱做烏合之衆的袁術軍兵士竟然還怕被波及而“主動”讓路之舉,紀靈難掩煩躁失望之色,疾聲對身邊部曲喝道。
“tnnd,差點丟了咱老成的性命!老韓,此番多謝了!某欠你一條性命!”自從袁術營中奔出好久之後,成廉才收攏住了戰馬,清點了一下所剩兵馬,竟然折損了三成之多,讓成廉臉上頓時惱意非常,怒道:“也不知道這袁術從何處尋來這麼一支精銳,竟然對我等衝鋒毫無懼色,竟然還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做出正確反映,平白讓我等夜襲無功,這袁術老賊真tm是走了狗屎運!”
“將軍莫要如此!某也不過是爲了自救而已!不過此番我等遇到的這些人,怎麼看怎麼不像是袁術的本軍!否則怎麼會被安排在外營!而且,倘若袁術當真是有這麼一支軍隊,那也不會讓那曹操同劉表的聯軍,從南陽趕至淮泗之地了!依某看,定然不知是那袁術從何處請來的援軍!”韓廣畢竟也曾經是黃巾宗帥,這份眼光硬是要得。幾乎一眼就看出了丹陽兵同袁術本部的區別所在。
“還有那個紀靈!好強的戰力!竟是不比我軍中僅次於主公的文遠差多少!咱老成真後悔當初沒有聽你良言相勸,太過輕敵了!才導致死傷了這麼許多弟兄!”成廉罵了一陣,見身邊明顯已經少了不少的飛騎營兵士,臉上一陣怒色。
“勝敗乃兵家常事,成將軍莫要……咦,有騎兵!全軍戒備!”韓廣正待說些什麼安慰一下又莫名其妙的打了敗仗,平白折損了學許多弟兄的成廉,卻突然發現自來時方向,星光下一支彷彿黑色洪流一般的騎兵正想着自己方向奔馳而來,急忙命令道。
“唔?老韓,無須驚慌,應該是自己人!”韓廣不認識,但成廉卻是遠遠的看到來騎的裝束,黑底紅甲,正是西涼鐵騎的標準裝扮。而在徐州這裡,可能出現的西涼鐵騎部衆,也就只有被呂布劃撥爲此番身爲秦旭親兵的西涼大將樊稠的三千部曲。
“成將軍!主公和秦將軍有令,令你不得擅自同袁術軍開戰!其麾下有自下邳城中叛逃出來的丹陽精兵!唔……你們這是?”愈來愈靠近成廉所率的飛騎營,在確定了身份之後,樊稠還沒有來得及看成廉所軍的狀態,便急匆匆的開口將秦旭的囑咐說了出來。原來當初下邳城中甫一生亂之時,張昭、張紘沒奈何之下,便派了心腹將下邳的糟糕情況,如實的向秦旭做了彙報。在聽得有原本陶謙一系的丹陽兵有叛逃騷亂之舉動,秦旭直覺的就感覺似乎和城外的呂布有關係。陶謙雖然在臨死前將徐州之主的位置給了自己,但老陶願意並不代表着原本皆有繼承這偌大家業的兩個兒子也會甘心。據當初秦旭在濟南國時抓住了把柄,派遣道孔融身邊“臥底”,已經越來越取得孔融信任的濟南國孔家家主孔昶傳回的消息,陶氏二公子陶應,雖然對秦旭得了徐州之事情表現的頗不在乎,但是卻同孔融之間的交往愈發的密切,特別是在秦旭因爲“救駕”之功,被天子實封了徐州刺史之後,陶應同孔融密會的次數是越來越多。前後的消息一串起來,當即就讓秦旭隱約明白了此中緣由,對袁術這般急着出兵之因,也多少猜到了一些。因爲深知成廉火爆脾氣,秦旭唯恐成廉一時貪功圖大,被隱藏在暗處,被袁術當做“殺手鐗”的丹陽兵沾了便宜去,急忙一面去向呂布稟報,一面急令樊稠率領着三千部曲,前去同成廉會和,就是怕成廉有事。卻不料,還沒等好容易找到成廉的樊稠說些什麼,只看成廉身後明顯少了許多兵士,以及一副興致不高的樣子,樊稠當即明白,自己可能是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