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啊!就算江東周郎智計再過超羣,也畢竟不是神仙。實在是沒有料到,間接推動了丹陽兵叛亂,給呂布軍帶來了這麼大麻煩,又是攻襲蕭關主力的嚴白虎,非但沒有和跨江而來劍指丹陽的大軍死磕,反倒竟然會爲秦旭所用。
現在,不單單是嚴白虎假傳孫策同周瑜的手令,調離了韓當、黃蓋甚至凌操所率的,佔豫章守兵至少七成以上的兵力,還不知用何等手段,惑動了豫章別郡籍貫的兵士反叛,將整個豫章郡攪成了一鍋粥,令豫章郡內亂,已成危在旦夕之勢。
若單隻這也就罷了,畢竟據凌操所言,嚴白虎所帶兵力多數被勒令留在了城外,就算是城中亂起,也沒有借嚴氏兵力入城平叛,倒是歪打正着之下,沒有讓嚴白虎太過得意了去。可偏偏嚴白虎也不知道給留守大將全柔灌了什麼迷魂湯,竟然被派去保護孫策家眷,就算這不是羊入虎口,估計也差不多了。
“伯符,此皆瑜之死罪,是周瑜無能,自誇智計,卻不料落入小人圈套之中,令豫章本營陷入如今亂勢,累老夫人同嫂嫂身罹危難!周瑜萬死不得辭也!還請主公重重責罰!”孫策自聽了凌操的稟報之後,臉色就一直沉着沒有任何表情,而乍聽了這等消息的孫氏諸將,此時也是不知該如何勸說孫策了。畢竟雖然都知道結連嚴白虎以算計秦旭之事是周瑜的主意,但畢竟命令是以孫策的名義下的,而且離開豫章攻襲蕭關之前,孫策也是對這用以拖住秦旭步伐的連環計讚不絕口。現在出了這檔子事,當真是讓衆將說什麼也不是。周瑜見狀。苦笑一聲,開口說道。
“不怪公瑾,是某太過大意了。”周瑜的話卻是令沉思中的孫策緩過神來,擺擺手說道:“嚴白虎這賊廝之前就同我等不是一條心,發生這等事情沒有什麼好奇怪的。只是有件事讓某實在想不清楚。纔沒有說話。公瑾你說,這秦旭究竟是何等人?爲何我等三番兩次明明已經快要得手,這秦賊只一出現,就肯定要出事。前番吳郡之事就是如此,這次甚至連交兵之事都沒有,就直接讓我等費了好大心思才獲得的進展回到原點。還不得不惶惶如喪家之犬般的,便要回援已經被秦旭算計其中的豫章郡。似乎從下邳城外同這位秦徐州相識後,我等就未曾有過順心之事似的。”
“伯符!尚有如此多的兵將弟兄還要仰仗伯符,兄長可切莫妄自菲薄!”周瑜算是看出來了。強如小霸王孫策,怕是也被有秦旭攙和的這幾年來的事情折騰的心神俱疲了。就在這短短的幾個時辰內,秦旭纔剛剛用三萬疲兵耍了這幫人一回。轉眼又令孫策驚覺已被算計到前途不明,後有追兵,本營被劫,家眷難安的境地。
這種心境的突變,換做他人,估計早就被這處處突發的狀況給搞懵了吧?讓周瑜不得不佩服秦旭同郭嘉操弄人心手段的嫺熟之餘,也是擔心孫策心中有什麼不好的“想法”。當即強笑一聲說道:“依某看,那秦賊同郭嘉之智計,想必也不過如此了。仔細想來,也不過就是再簡單不過的聲東擊西,指南打北,狐假虎威等拙劣小計而已。我等之所以上當,一來是我等太過高看了那秦旭之能,再者也是瑜智計不周之過、輕信他人之過。不過不要緊,就算豫章淪落,有孫靜、孫河並全柔等將在。憑那嚴白虎之能,就算是再給他一倍的兵力,也根本不會對我軍根基稍有損害。至於老夫人,瑜深信老夫人有齊天洪福,絕不會輕易讓宵小得手的。當年袁術想要對老夫人不利。以逼伯符交出傳國玉璽,最終不也是落得個冢中枯骨的下場麼。因而我等當下之計,正該是加速行軍趕回豫章,將那嚴賊擒下祭旗,同時固守州郡,以待來敵。待我軍養足精神,兵甲齊備之後,定可再同那秦賊決一死戰!”
“公瑾!……”孫策看着侃侃而談的周瑜,眼眸中流露出一絲暖色,只是臉上的遲疑卻猶自未解。
“伯符勿憂!”周瑜見孫策像是從牛角尖中鑽了出來。才略略鬆了一口氣,對孫策,也是對圍攏在孫策周邊的孫氏兵將狀甚輕鬆的說道:“我軍目前尚有近兩萬兵力,而豫章平亂之後,估計也能剩餘數千,依靠豫章四面環山,易守難攻之地勢,抵住秦旭那三萬大軍,其實並非難事。據之前程老將軍言說,以及之前探馬得回的消息,秦旭所依賴之青州兵多爲北方人士,乍來江東或許還不覺得,可時日一久,則必生疾病。屆時那秦賊兵士必然非戰而損大半,對其兵心之打擊,並不難料。再有就是另外那一萬丹陽兵。雖然不知道那秦旭究竟用了何等代價,才令前一刻已成仇敵的丹陽兵甘爲驅使,可只要伯符在穩定豫章之後,分一支精兵再攻丹陽,不須戰勝,只需襲擾,同時散播消息說伯符舉大兵直攻丹陽郡,就足可令彼時秦旭最後的儀仗丹陽兵士兵心立解。由此可見,這秦賊看似來勢洶洶並且勝券在握,其實也不過是鏡花水月,磨磚作鏡只爲主公揚名而已。”
“丹陽兵真可如此輕易被破?”不光是孫策,凡是聽到此言的,其實皆已經被周瑜之語說動,只不過是不敢相信作爲老牌天下精兵的丹陽兵,竟然會有如此輕易的破解之法。因此孫策之語,算是問出了大家的心聲。
“伯符難道忘記我等當初是如何令丹陽兵反出下邳的麼?”周瑜並未多言,只是若有所指的衝孫策笑笑,正色說道:“不過儘管那秦賊兵勢孰堪一擊,但畢竟豫章事首當其衝。還望主公整備精神,度過此關,攜我等將來橫掃江東,成就霸業!”
“公瑾強拖病體,還要如此爲爲兄謀劃!策又怎會辜負公瑾及一衆兵將弟兄之望!”孫策深吸了一口氣,將頭高高昂起,發出一聲朗笑,說道:“也罷!那秦賊和那郭嘉估計也想不到,他們處心積慮的謀劃,在公瑾眼中實是不堪一擊!既然在涪關無法與之交戰,那孫某便在豫章,會一會這位武亭侯吧!”
看着孫策恢復了精氣神,孫氏老將程普黃蓋韓當等人及衆兵將本是滿臉頹唐之色的臉龐纔算是鬆緩了一些,加急行軍腳步,向着豫章開進。
此刻正身在涪關的秦旭,正忙於安置兩軍戰死的兵士屍身,熬煮石灰擇地埋葬,尚且不知道孫氏軍勢當中發生的這些小插曲。不過就算知道了,估計也是隻會一笑置之而已。
的確,按照這個年頭人們的思維定勢。北人南來,在後世人眼中小小的水土不服之症,已經是這時候足堪令大軍折損半數的大疫。可這對於秦旭來講,卻當真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丹陽兵本身就是江東人士,不須顧慮。對待青州兵士,只要令火頭軍將兵士飲用之水燒的滾開,再用從青徐等地帶來的細土濾一遍,如此簡單之法,其實就足可以將這惡症的引發機率降低九成以上。另外別的不說,呂布軍一線戰鬥序列的兵士伙食,絕對可以算的上是大漢王朝頂尖的“配置”,使得兵士身體素質極高於其他勢力。因此,就算是有出現水土不服的兵士,憑藉着自身大多就可以硬抗過去,根本就不會出現周瑜所預料的那般,出現非戰鬥減員的慘事發生,不得不說,這也算是智計超絕的江東周郎,另一個失算之處了。
經過了三天的修養。自太史慈以下,死守涪關的青州兵士,總算是恢復了些精氣神,雖然還能明顯感覺出虛弱來,但至少坐臥行走已是如往常一般。除了爲此番戰死的同袍而傷神之外,只需再將養幾日,便足可以歸入建制,再行出征作戰了。
可就在得知秦旭命人傳信給吳郡郭嘉,令其告知劉繇派兵來接受涪關,而秦旭將率本軍近三萬餘衆,即將要開拔直擊豫章以消泯後患之時,非但是太史慈,就連涪關守衛戰中僅剩的青州兵士,卻是難得的“忤逆”了秦旭一回。太史慈更是強撐着穿上厚重的戰甲,揹着雙戟,拄着鐵槍,牽着戰馬,領着一衆麾下青州兵士,將秦旭堵在了軍營門口,紛紛請戰。大有秦旭此番若是如之前所言那般,留太史慈及一衆兵將在涪關好生歇養,這幫人就杵在這裡不走的架勢,讓秦旭着實是苦笑不已。後來還是此番被呂布派做秦旭護衛長的典韋敬佩死守無援的涪關十餘日的太史慈悍勇,向秦旭建言可由太史慈協助孫觀尹禮押運糧草,在軍中隨行,纔算是勉強沒有令一年多來時刻在感受青州兵對秦旭的狂信,也不知不覺間受了影響的太史慈,做出什麼“過激”的舉動來。
一時間,江東大地之上,堪比青州幅員的豫章郡中,被幾乎不下於當初河北戰事起時的陰雲,濃密籠罩。嚴氏大軍一萬餘人,孫氏兵勢加上豫章守兵近三萬餘人,以及秦旭所帶的三萬餘人,集結在了此處。左近諸侯也是紛紛將目光投向了這裡,紛紛猜測,江東這半壁江山,到底將歸何人所屬?
PS:狀態有些不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