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騎虎難下,現爲徐州牧的陶謙,估計現在是有了深刻的體會。先是算計青州,離間呂布同秦旭的陽謀,被個丫頭片子呂玲綺成功破局,險些讓陶謙真的偷雞不成蝕把米。而現在,一心想着利用集結兵力的藉口,希望被自家長子陶謙引來的“同盟”袁術,能夠明白自己都做的這麼明顯,就差站在下邳城頭高聲告訴袁術,呂布派人來了,點子扎手,老弟你先躲躲再圖後事吧。
可袁術的動作卻明顯讓陶謙失望了,事實也證明了陶謙所期望同袁術的默契,根本也不過只是臆想而已。數千人中竟然沒有一個人能領會陶謙自認爲十分露骨的隱意,也不知道是袁術軍太笨,還是這袁家老二此番應陶商之約而來下邳的意圖本就不怎麼“良善”,總之是沒有第一時間退走,反而在徐州丹陽兵前鋒曹豹兵屯下邳衛城意爲先鋒之時,還在觀望,憑空錯過了最好的退兵時機。於是乎,現在想走也走不輕鬆了。
駐守下邳的青州兵,其前身本就是北海歸降的黃巾戰兵,近二十萬人經過了幾輪的篩選,才組成了這麼一支兩萬人的步卒,其戰力自不必言。又因爲當初呂布爲了安北海城外八十萬黃巾降兵之心,曾經刻意的神話了在十數萬人面前,引過“天雷”的秦旭,使得秦旭有這般神奇手段的原因乃是大賢良師張角轉世的流言,在佔據了青州一多半人口的黃巾降兵中,頗有市場,並且隨着秦旭之前所立奇功也被人翻出來說事,甚至有越傳越離奇之勢。秦旭當初以兩千殘兵破曹艹四萬精銳;秦旭“單騎”入臨淄,說服十萬黃巾;秦旭陣前壘高臺,發天雷懾二十萬黃巾戰兵陣前請降種種,都被冠上了神話般的色彩。而現在,傳言中手段驚人的秦旭秦將軍,成了青州兵統領,竟然無端使得本就氣勢高昂的青州兵,士氣憑空拔高了三成,一萬人的集結速度,估計都可以刷新大漢記錄了。這些親眼所見秦旭攜呂玲綺同徐州牧陶謙在城門口鬥法,雖然距離遠不甚清楚其中內情,但最後讓陶謙“落荒而逃”的場景,卻是一個個都看在了眼中。面對秦旭傳下的,不管徐州丹陽兵是否集結完畢,先自出兵打疼袁術,逼陶謙同袁術交惡的命令,執行的那叫一個一絲不苟。
俗話說,兵力過萬,無邊無沿。下邳地處平原,臨沂水、泗水,沃野千里,極目可見處視野極廣,在下邳城南門之外,得了秦旭這名義上的首領和精神上的“領袖”信手所指,這一萬身着黑衣玄甲,沒有旌旗,沒有號角,沒有監軍呼喝之聲,沒有鼓點催行之事,唯有令人恐懼的沉默的青州兵士,在臧霸、曹姓、太史慈三將爲首的帶領之下,步伐萬人如一,幾乎每一個普通兵士的臉龐之上,都能從身邊弟兄的身上,看到剛毅和幸福的神色,幾乎讓人產生了錯覺,彷彿又見當初大賢良師登高一呼,八州紛紛響應,景從者以百萬計,其勢摧枯拉朽,直欲席捲天下時的盛景。而這種感覺就像是天下最恐怖的瘟疫一般,以極其不可思議的速度在軍中傳播,使得一時間,愈發高昂的士氣,宛如實質的騰騰殺氣,彷彿直欲令天地都要爲之變色一般。
“踏!踏!踏!踏!”袁術此番託大,所設軍營不過離城三裡,這點距離對當初憑藉一雙赤腳,僅用了三天時間便強行軍千餘里,從臨淄趕至下邳,竟無一人掉隊的青州兵來說,不過就是喘口氣的功夫而已。廣袤的原野之上,大地彷彿也要被這愈來愈重,越來越快的步伐所震顫,袁術的軍營近在眼前,營中不少尚且來不及隨袁術撤離,以避青州兵鋒芒的兵士,臉上驚惶之色,潸然可見。
“敵軍聽着,爾那後將軍袁術,狂妄無悖,倒行逆施,竟置天威於不顧,無視大漢律令,擅起兵鋒,攻伐他州,劫掠郡縣,荼毒生靈,早已爲天下人唾棄!爾等倘有明悟,現在放下兵刃請降,或有活命之機,如若還有反逆之心,頓時便爲齏粉!”青州兵殺至袁術兵營之前,雖然殺意已然濃厚的幾乎肉眼看見,但還是記得秦旭之前所言此次首先挑起戰端的目的,因此仗着馬快,最先衝至營前的太史慈,一攏馬首,手中鐵槍指着營中袁軍兵士大喝說道。
太史慈蓄有美髯,本就儀表不俗。此時率殺氣滿溢之兵堵在營前,立馬橫槍端的是威風凜凜,而其背後一雙露出長柄的大鐵戟更是平添了幾分殺氣。
“子義卻是馬快!”太史慈話音剛落,被袁術刻意落在後面的袁軍兵士,面對突然殺至的太史慈所說話語尚還沒有反應,便聽到身後臧霸的笑聲道:“要不說咱們秦主簿,咳咳,秦將軍會對子義如此推崇,便剛剛這一番話,足見文武雙全,若是咱老臧來說,必定不會有子義這般能直入人心。”
“宣高這是在誇某還是在罵某?”數月的同吃同住,加上臧霸向來又是豪爽的姓子,便是一向待人處事十分淡然的太史慈也沒有能逃過臧霸的“魔爪”,關係處的不錯,此時見臧霸還有心玩笑,淡淡一笑說道:“此番事首惡乃是袁術,這些人不過也是被其矇蔽之徒,倘若能幡然悔悟,少些殺傷,某項秦將軍也必然會樂見其成的。”
“哼!這話說的輕巧!袁將軍揮軍至此便是首惡,那你們那強據青州意圖徐州的主公呂布,難不成就是良善了不成?這般無恥之語也敢大言不慚說出,真真徒惹人笑!”就在臧霸欲對太史慈所言之語表示贊同,正想也效仿一下,冒充一下儒將風範,不讓自家在青州當司馬的老爹因此自己之前的不學無術而再丟臉面之時,一個不怎麼和諧的話語,突然自兩人身側傳來。
“賊將何人?滿嘴噴糞!可敢報上名來?你家臧爺爺叫人給你鬆鬆骨頭!”臧霸姓子有多壞,從之前敢在明知道秦旭將是呂布女婿的情況下,還敢打主意“欺負”秦旭,便可看的出來,此時突然聽被己方突至的青州兵幾乎要嚇傻了的袁軍兵士中,竟然還有這般膽色之人,頓時將本來心情很不錯的臧霸給激出了火來,對這似乎是突然冒出來,沒注意究竟是何時出現在此地的來人怒道。
“色厲內荏!怎麼?被某說中事實了?惱羞成怒了?想知道某的名字?簡單!只要勝過某手中長刀便可!賊將,可有膽量一試啊!”這人挑了挑帥氣的眉毛,根本不將臧霸放在眼中似的,斜着眼睛只用餘光掃過臧霸的馬身,挑釁似的掂了掂手中長竟有四尺的古怪長刀,對臧霸說道。
“宣高,這人在使拖延之計!意在給袁術斷後,切勿上當!”正當臧霸被這長相頗爲英俊,一身紅袍的小將激的方寸大亂,眼看就要拔刀衝過去時,太史慈來不及細思,下意識的提醒說道:“宣高莫要理會此人,且饒營去追,這裡交給某便好!”
“若非子義提醒,幾乎中了這小賊的激將之計。”得了太史慈提醒的臧霸陡然一驚,欲往那小將所在袁術空營中闖的步子也頓了一頓,衝太史慈點了點頭,頗有些尷尬的說道:“子義也須得小心這廝,端的是邪門的緊。”
“你這漢子不趁人之危,倒是對某脾氣,不過卻是可惜錯投了路徑!”紅袍小將見太史慈並沒有仗着兵多衝進空營,把自己抓住,反而是將身後所有青州兵交給了臧霸去追擊撤退的袁術,身邊只留下了十餘人壓陣在營外同自己對峙,嘴角露出幾分古怪笑意,竟是一擎手中怪異長刀,直言說道:“袁術遠遁,身邊有紀靈在側,你們皆是步卒,焉能追上快馬?此舉必然無功而返。倒不如早早收兵去找陶謙‘談談’纔是正途。”
“你這小夥子說話忒不靠譜,誰說我等無功而返!”太史慈聽這英俊的不像話的小將這幾句說辭,竟然像是對那袁術的生死不甚在意一般,還以爲這小子仍舊在搞剛剛對臧霸那一套,嘴角噙着一絲冷笑,指着這名小將說道:“看你談吐說辭,在袁術軍中地位應該不低,只要擒住了你,怎麼會無功呢?”
“左右正好無事!便與你耍子片刻又有何妨?”這小將話未說完,胯下戰馬已動,向着太史慈撲來。
“正合我意,某便會會你這狂妄的小子!”太史慈也不知道是如何做想的,在見這小將的動作引得身後青州兵兵士勃然大怒,就欲亂刀將此人斬於馬下之時,太史慈反倒是止住了這些人的動作,見這幾人迷惑的樣子,太史慈一面橫過鐵槍欲架住來刀,一面抽空說道:“你等且爲某掠陣便是,切切不可出手。此中不甚合規矩處,回頭某自然會向秦將軍解釋!”
“嚓!”
只是讓太史慈萬分驚愕,沒有想到的是,自己這杆精鐵鑄就的鐵槍,雖然不是什麼神兵,但卻造就了自己所爲槍戟雙絕名號的利器,在同這小將第一個回合的照面中,就在一聲讓人牙磣的聲響過後,被那小將手中怪異長刀藉着衝勢一刀斬斷,眼見着剛剛斬斷了鐵槍的刀鋒就要順勢借力而下,斜斜欲削的目標正是自己毫無防備的脖頸。
“輕敵了!”太史慈心中一凜,眼見刀鋒就在左側,若是被削實了,看這怪異長刀剛剛借力斬斷自己鐵槍之事,自家的脖頸之上的大好頭顱,絕對不會比那鐵槍硬實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