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酒!好酒啊!至少窖藏了十年以上!以郭某十數年酒國經歷,這皇宮中的御酒也不過如此了!”那青年文士在秦旭大現殷勤的邀請之下,不顧同行之人苦勸,來到了秦旭桌上。也不避諱酒盞剛剛被眼前秦旭的“隨從”用過,端起來就一仰而盡,毫無風度的用袖子摸了摸嘴,眯着目光深邃的眼眸讚歎道。
本來聽到與這青年人同行之人口中“陳留”“主公”之類的詞語,下意識就想給陳留那位添添堵而已的秦旭,此時聽到對方竟然自稱姓郭!心中頓時一動!若非秦旭深知所想那人歷史上是在四年之後戲志才死後才得荀彧舉薦進入兗州的,結合眼前這位的行爲舉止和相貌氣勢,真的會令秦旭以爲此人就是那位天生之人。
不過看那同行之人的緊張神色,弄不好眼前這人就算不是那位,也八成是條剛被“攪合”進來的“大魚”!
“原來是郭兄,小弟姓秦,此番拜別家中長輩出來長長見識,不知郭兄此番何去?”秦旭笑的更加開懷了。
“去陳留逛逛!”那郭兄目光只顧盯在護衛在秦旭身邊司馬冒等人腰間的酒葫蘆上,不在意的回答道。
“小弟此番出行,別的倒是沒帶多少,只是這杯中之物所攜頗多,郭兄若是不棄,請開懷飲之便是!”秦旭一把扯下滿臉苦笑卻不敢攔阻的老許三人腰間的酒葫蘆,放在桌上,故作豪爽的衝那郭兄做了個請的手勢。
“咕咚!”那郭兄盯着眼前三個能裝數斤的酒葫蘆,喉頭微動,從懷中掏了半天,拿出一塊巴掌大小的環形玉璧,隨手放在桌上,向秦旭推了推,道:“郭某此番奪人所愛,實在不好意思,小小玉璧,大概也能值得幾個錢,便充作酒資吧!”
“郭兄這是何意?”前世在酒場中快混成妖怪的秦旭,哪能這麼就讓眼前這位“大魚”兄溜出掌心,作勢要收起三個酒葫蘆,故作不悅道:“有道是酒逢知己千杯少,我見郭兄投緣,故而相邀一聚;郭兄竟然如此看人,罷了罷了,既然志趣不同,那不飲也罷!”
“別別別!秦……秦兄,我叫你秦兄!這酒郭某纔剛剛品出些味道來,卻如何這般心急?秦兄剛剛所言甚是!知己!必須是知己!”那郭兄見秦旭要將酒收起來,頓時彷彿護崽的老母雞似的,也不顧案几上油光光的菜碟,一把將三個酒葫蘆攏在懷中,連連說道。
“這樣纔是嘛!請郭兄務必盡興!”秦旭縮回手,擡頭看了一眼站在那郭兄身後,焦急不已的與之同行之人,笑眯眯的說道。
“先生,這酒您也喝過了,咱們是不是早些休息,明日儘早趕路爲是?主……主人可是盼先生久矣!”那同行之人警惕的看着秦旭等人,彎腰在那郭兄身側小聲說道。
“你這人,對了你叫什麼來着?怎麼這般聒噪?我自飲酒,與你家主人何干?”那郭兄已經飲了七八盞了,蒼白的臉色也蘊上一抹潮紅之色,醉眼朦朧的打了個酒嗝,說道。
“我……”被那郭兄這一番搶白,那隨行之人臉色也終於露出幾分不渝之色,卻是不敢讓那郭兄看見,反而起身指着秦旭等人道:“我不管你等乃是何方之人,來此何干!識相的現在馬上走,否則某定讓你等後悔莫及!”
“喲?這人在和我們說話?”剛剛秦旭請了這個酒鬼過來,又奪了三人近一個月的“存糧”,本就有些火氣卻不敢衝秦旭發作,正在生悶氣的時候,這個不知道是誰的傢伙卻自己找上門來了。這下就連一向沉穩的老許和精明強幹的司馬冒都有些火大,更別提渾人一個的孔二愣子了,當下就挑眉對這人說道。
“你們,你們竟然敢這般對我說話?可知道我是誰麼?”那隨行之人被孔二愣子三人橫眉立目的樣子嚇了一跳,但見秦旭彷彿沒有聽到似的依舊一副笑眯眯看着那郭兄喝酒的樣子,膽子立馬又大了起來,將目標直指秦旭,強怒道:“看你這人年紀不大,竟然縱容下屬這般,你可知道我是誰麼?”
“你都問了我兩遍你是誰了!”秦旭漫不經心的擡起頭,嘴角微微一勾,道:“連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是誰,偏偏來問我這初次見面之人!看來兄臺你的腦子的確有些問題啊!這是病,得治!”
“噗嗤!”那郭兄笑點估計不高,聽了秦旭這番話之後,竟然將沒來得及嚥下的半口酒一下子就噴了出來。就連司馬冒等人也被秦旭這神來一筆的回答弄的一愣,明白過來之後頓時發出鬨笑之聲。
“你!你們!好!你們等着!我定要你們好看!”這人被秦旭的話一激,隨着老許幾人的鬨笑聲,竟然也顧不得之前一直在意的那位郭兄,向着酒肆外衝去,一邊走還一邊衝秦旭幾人指指點點。
“真沒素質!”秦旭看着這人輸人不輸陣的作態撇撇嘴,不屑的說道。
“少主,此人要不要?”司馬冒見這人的動作,像是要去搬救兵了,眉頭一皺,看了那郭兄一眼,湊到秦旭耳邊低聲問道,話語中的殺氣凜然。
“無妨!隨他去便是!”秦旭淡淡的說道。以曹操的消息來源,加上臨淄府那些已經被臧洪盯上的下層官員,秦旭可不相信曹操不知道自己等人已經在來此的途中了。從之前的隻言片語之中看的出,剛剛出去的這位仁兄怕也是曹操屬下的官員,搬救兵就搬救兵吧,秦旭頗有信心。有曹仁哥倆在手,除非曹操想逼着自己依靠的夏侯、曹氏二族造反,否則秦旭等人必定是安全的。只不過就是無法瞭解袁術和曹操的近期戰況罷了。不過看這臨近交戰區域的襄邑依舊這般商賈往來的樣子,相信袁術至少到目前爲止尚且沒有討得什麼好去。
“我說秦兄,你們倒是膽子真大!知道剛剛那人是誰麼?”那郭兄似乎是過足了酒癮,舉着乾乾的一個酒葫蘆意猶未盡的砸吧砸吧嘴,將另外兩個酒葫蘆推到秦旭面前,笑道。
“不過是個跳樑小醜而已,難不成還是什麼人物不成?”秦旭搖了搖頭,將酒葫蘆遞給“望眼欲穿”的身後三人,估摸着看眼前這位郭兄的樣子,像是要掏些乾貨了,不在意的笑道。
“哈哈,不慢你說啊,秦兄!那人可是兗州牧曹公麾下的功曹,是有權利調動本地兵丁的!”那郭兄盯着秦旭看了良久,突然語帶促狹的說道。
“那又如何?”秦旭輕笑的瞄了眼聽到此話後身形有些緊繃的老許三人,給了他們一個安心的眼色,笑着對那郭兄道:“說來我等不過因爲郭兄而與之有些口角罷了,想來襄邑兵丁斷然不會跟着那人胡鬧,太過爲難我等吧?再者,看那人對郭兄這般殷勤的樣子,想必郭兄喝了秦某的酒也必定不會讓秦某幾人身陷囹圄的吧?”
“嘖嘖!”那郭兄像是突然肯定了什麼事情似的,點點頭,露出一副古怪的笑容,說道:“那可不一定哦!也得看請郭某喝酒的是何人!”
“郭兄此話怎講?”秦旭見眼前這人明明酒意甚濃,話語中邏輯性和快速思維竟然是絲毫不減,似乎看穿了自己身份似的,也對眼前這位郭兄的身份有了幾分不太肯定的猜測,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若是秦兄等人乃是普通的商賈,或是如秦兄所說是出門遊歷之人的話,郭某承情喝到這般美酒,自然是要說合幾句!”那郭兄稍頓了頓,又看了眼秦旭身後老許等三名氣勢逼人的彪行大漢,嘴角微微一勾,說道。
“那以郭兄看,秦某等人不像是商賈或者出門遊歷之人麼?”秦旭不置可否,依舊笑意儼然,問道。
“這酒我似曾相識啊!”那郭兄沒有回答秦旭所問,輕輕的吐了一口嘴中的酒氣,彷彿仍在回味,說道:“我有一良友,祖上出自名門。郭某有幸曾在其處偶然得嘗,久久難忘其味。據其所說,此酒乃禁中所藏啊!”
“那又如何?”秦旭對眼前這位郭兄的身份又多了幾分把握,甚至有了幾分當初打許攸等人主意的心思,目光炯炯的看着眼前這位。
“是啊!天子蒙塵,爲賊人所治!這御酒的確也不怎麼稀罕了!”那郭兄嘆了口氣,淡淡笑道:“可據我那良友所說,這酒卻是自董卓亂政火燒洛陽之後,便因爲釀酒師罹難而再難有此味,十年以上的更是早被董卓據爲己有。可如何令郭某相信秦兄是普通遊歷之人?”
“若是秦某如同貴友一樣,乃是某位名門之後,因而有此酒又如何呢?”秦旭回頭看了眼一臉苦笑討好,尷尬不已的司馬冒等人,總算是明白爲什麼當初司馬冒等人爲何刻意交好自己當時這個呂布府上小小的庫房主簿了,甚至連進入陷陣營的名額都放言能想辦法弄到,合着這直接導致了自己穿越至此的罪魁禍首,竟然還有這般來頭。
“哪家名門豪族會如秦兄這般?如此隨便的被秦兄你所謂的隨從掛在腰上?拿這萬金難求的美酒當做解渴之物?”那郭兄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就差指着秦旭的鼻子發問了。
“這……”秦旭實在沒有想到就因爲這酒,惹得眼前這位大能這般作態,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
“當然,若是世間尚有一人既能夠擁有此美酒,又能夠這般讓這些粗人揮霍的,也當屬那位無疑了!”那郭兄冷笑一聲,突然指了指東面,壓低聲音對秦旭說道:“你說是麼?秦兄,秦主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