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德先生放心,就算是呂布發現了我等,身邊也不過只有兩三千的兵力而已,我等有精銳一萬五千,難道還不敢與之對陣不成?若是有所動作,正好將之一舉成擒!也省的我等徒費腳力,趕去臨淄了。”見程昱臉色還是不太好,曹仁礙於曹操的命令也不好多說什麼,只能淡笑着給程昱吃顆定心丸。
“那些青州黃巾的來意可曾探聽清楚?”曹仁的話和本身的兵力倒是令程昱吁了口氣,也有些認爲自己是想多了。點了點頭問道。
“章丘在濟南之東,再向東北就是鄒平,想必是那些黃巾賊行蹤被呂布發覺後,錯投了路徑吧!”曹仁是同曹操經歷過黃巾之亂,對黃巾的戰力瞭解的很清楚,雖然對突然出現在濟南國的黃巾究竟是何目的也有些疑慮,但尚在可以解釋的範圍之內,也就沒太過在意。將目光都集中在了呂布身上。
二十里對於騎兵來說,只不過是吃頓飯的功夫而已。隨着一波一波的探馬越來越頻繁的回報,曹仁和程昱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難道呂布真的發現了什麼不成?
曹純自從上次因爲兵士初募戰力不高,在濟北國沒有貿然同呂布接戰,雖然事後被大敗而歸的曹操大加稱讚,但畏戰的名頭卻是在兗州文武之中坐實了,曹純心中自然憋着一股火氣。
現在且不論呂布是否已經知道了些什麼,但憑藉着手中一萬精銳和曹仁程昱帶來的五千騎兵,呂布的這兩三千騎兵還就真沒有被曹純看在眼中。當日濟北國外的屈辱,同僚異樣的目光,必須要用呂布的頭顱,才能洗刷。
呂布來了!
曹仁和程昱在接到這個消息之後,也是一怔,兩人的疑惑不安之感油然而生。
這看似天衣無縫的計劃,一環一環推演的十分謹慎,究竟是哪一環出了問題?竟然令呂布騎兵無視近在咫尺的黃巾,直指歷山腳下的曹軍軍營,彷彿就是爲了這些人而來似的。
“傳令!全軍戒備,子和點齊兵馬,隨我出擊。”曹仁也顧不得再和程昱探討呂布爲何會出現了,發出了迎擊的軍令,防止被呂布借騎兵衝擊之力強行踹營。
儘管之前再怎麼對手中的一萬五千兵馬有信心,在真的面對來勢洶洶的呂布騎兵時,曹純的手心中也漸漸沁出了汗水。曹仁和曹純這兄弟二人是經歷過虎牢關之戰和洛陽追擊的,吃過呂布的不少虧,對於呂布的戰力有着深刻的瞭解,之後曹操甚至還特地針對呂布軍的戰術進行過研究。最後得出的結論是,若是不用計策同呂布軍正面交鋒,除非是人數佔據絕對優勢,同呂布軍換兵死磕纔有可能獲勝,否則,純粹和送死沒什麼兩樣。
在曹仁和曹純的呼喝之下,曹軍全軍出動了,歷山軍營爲之一空,一萬五千步騎背靠歷山,擺出攻擊陣勢,就連程昱這文士也手持寶劍披掛上馬,跟在曹氏哥倆身邊,正視已經到了陣前的呂布騎兵。
沒有退路!不死不休!唯有死戰!方可得脫!
“殺!”
呂布和曹仁同時下令。
已經不需要廢話了,或是剿滅或是驅逐而已,一方爲了洗刷之前敗軍的屈辱,一方爲了保衛自己家園,兩軍上下兵將眼睛都紅了。
鳥瞰下去,歷山前不怎麼寬廣的平地之上,奔涌而來洪流霎時間分成三股,帶着憤怒的嘶吼,衝入了勢若沉淵的黑色大海之中,頓時激起一股股血色的浪花。
吼聲震天,殺氣瀰漫!
呂布手持着方天畫戟,一馬當先,恍若游龍一般衝入曹仁麾下迎上來的精銳騎兵之中,積攢了半年的鬱意化作一條條戟影,帶出一片片潑灑的血光。
“莫管其他!集中兵力給我困死呂布!”陣中的曹仁見呂布一騎突來,如入無人之地,意欲包圍呂布的曹軍騎兵竟然無人是呂布一合之敵,往往剛剛近身就被方天畫戟帶走了生命,曹仁眼中流露出焦切之意,急聲嘶吼道,
在騎兵之後列陣的曹純得了曹仁的吩咐,見騎兵已經同呂布軍兵士對衝混戰成一團,騎兵人數一片一片肉眼可辯的迅速減少,急令麾下精銳出動,向着呂布疾步逼近!
密集的步兵加入戰團,令呂布軍的馬步爲之一緩,曹軍騎兵壓力陡然而減。三千騎兵被曹軍一萬多大軍包裹在陣中,一時間竟然難分上下。
得益於曹仁的軍令,密密麻麻的濟北國精銳步兵目標只有一個,困死呂布!在他們看來,萬人敵,不過就是個傳說!呂布就算是個人武力再強,也不過還是個人而已,陷入重重包圍之中,單是堆人也能累死他!
“陷陣營!有我無敵!”
就在曹軍兵士越涌越多,無邊無際涌動的人頭幾乎就要將呂布團團圍住之際,呂布身後突然傳來一陣冷靜的嚇人的號令!
戰場之上,生死不過一瞬間的事情而已,很容易令人迷失心智紅了眼,只餘下靠着血氣和本能的殺戮!
而在這種時候尚能夠保持冷靜的軍隊是很可怕的!玄色的重甲,凜冽的刀鋒,冷漠的面容,幾成實質的殺氣,雖然只有七百人,給人的壓力卻重逾千鈞!濟北國曹軍剛剛生出的銳氣幾乎剎那間就被壓制。
“吼!”
呂布殺的興起,發出陣陣舒爽的吼叫。
陷陣營的加入,使得呂布的壓力頓減,赤兔馬怒嘶之下,方天畫戟的舞動彷彿又快了幾分,挑、刺、削、掄,竟是向着中軍曹仁、程昱方向又近了幾分。
很顯然,呂布對這些小兵的興趣不是很大。
曹軍傷亡在逐漸加大,呂布軍也開始出現了傷亡。成廉的飛騎營自在懷城被麴義殺滅大半之後,雖然之後擇泰山賊中精壯補充滿員,但戰力已大不如前,有不少人甚至是第一次上戰場,面對曹軍精銳騎兵,不少人竟然被駭的跌落下馬,死在亂馬蹄下。
呂布之所以能帶飛騎營來,也多少存着去蕪存菁的打算,成廉對會發生這種狀況,也早有了心理準備。百戰精兵!沒有經過戰火洗禮的兵士,即使再精壯,也是不配呆在呂布五大戰兵營中的。從到現在爲止,陷陣、驍騎二營尚未出現大傷亡就可以看得出來。面對源源不斷衝過來的曹軍兵士,這種心有餘力不足的感覺,就像是懷抱着天香國色的大美人,剛想一展雄風,卻偏偏自己那啥了一般。令成廉感覺十分的憋屈!
“曹軍精銳不過爾爾,諸君與呂某合力,共誅賊將!”呂布將衝到眼前的一名曹軍步兵一戟挑飛,看着不遠處的曹軍中軍大旗所在,怒吼道!
“共誅賊將!”
“共誅賊將!”
呂布話就像是一針強心劑,令面對五倍於己敵兵,已經略顯疲憊的三營兵士頓時恢復了不少精神,手中鋼刀也似乎鋒利了不少似的,藉着戰馬的扭轉之力,砍向曹軍。
曹軍的傷亡頓時增多了不少,五千騎兵已經不足三成,混戰中的步兵不好計算,但只看呂布和陷陣、驍騎、飛騎三營殺的正歡的樣子,也知道好不到哪裡去!曹仁的臉色越來越沉重,本以爲已經高估了呂布軍的戰力,沒想到竟還是輕敵了啊!看那呂布衝在最前,雖然只是一個人,面對着不斷涌來的曹軍,就如同一塊巨石似的,任憑風吹浪打,他自巍然不動。
“不行!不能再堆兵了!這樣下去我等絕對不是呂布軍的對手!”曹仁緊咬着牙,眼見着同呂布軍的兵力比逐漸靠近,對身邊早已等的不耐煩的曹純說道:“子和,可敢同爲兄一起,去會會這號稱天下第一猛將的呂布?”
“有何不敢!純就等兄長這句話呢!”曹純初生牛犢不怕虎,早就被呂布這般肆無忌憚的殺戮激的紅了眼睛,此時聽到曹仁的話,早就把當年呂布殺的曹操落荒而逃的事情拋之腦後,昂然應道。
“仲德先生!中軍大旗仁就交給你了,請先生居中調度,莫要墮了主公聲威!我兄弟二人帶本部兵馬去會會那呂布!”曹仁將手中的令旗鄭重的交到程昱手中,抱拳一禮咬牙說道。
“將軍放心!昱定然不負所托,只要還有一口氣在,絕不會令大旗伏折,傷我士氣!”程昱沉重的點點頭,知道曹仁話中的意思,堆人戰術對呂布無效,曹仁現在是打算和呂布換兵死磕了!這種有死無生以命換命的打法,本來是在最後關頭退無可退之時拼死一搏所用,沒想到這麼快就要用上了。一萬五千步騎,對上三千騎兵,竟然還能被逼到這個份上?簡直出乎了程昱在內所有人預料!
呂布,果然稱得上是當世之大敵!必須不擇一切手段除掉!否則一旦成勢,僅這幾乎無敵的軍隊,對任何諸侯來說,都是後患無窮的事情!
難怪當初曹操就算是要背上撕毀盟約,擅攻盟友的不義之名,也要藉機除掉呂布!當真是先知先覺啊!
“將軍,軍師,你們看!”正當曹仁和曹純披掛上馬,同程昱拱手作別,欲同呂布拼死一戰之際,在高處掌旗的一名曹軍校尉突然指着東方大叫道。
“黃巾!是黃巾!”程昱的眼神一亮,看着所來人馬當前兩面大旗上大大的韓字和衛字,也顧不得多想,頓時大聲對馬上的曹仁兄弟說道:“二位將軍且慢出擊,或許是我等的援軍到了!”
“此話當真?”曹仁眼神一亮,順着程昱所指的方向看去。且不管黃巾戰力究竟如何,僅僅數萬生力軍的加入,就足以扭轉現在萬餘人被兩千多人壓着打的尷尬局面了。
“伯道啊!終於把你給盼來了!”程昱老臉之上哪還有半分平日間的威嚴,興奮的遠遠看着那羣黃巾打扮之人中間,似乎有一名文士裝束的年輕人的身影,差點喜極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