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法院時,陶雪紅感覺渾身無力。
“陶女士,我認爲一審法院判米總緩刑證據不足,我建議上訴。”飯店的包內,方軼眼神堅定的看向陶雪紅。
“這事等下午我把老米接出來,問問老米吧。不過還是要感謝您,人只要出來了就好。”陶雪紅略帶猶豫的說道。
庭審結束後不久,審判長當庭宣佈了判決結果。
法院認爲,被告單位醫藥公司及其直接責任人米家鴻爲企業獲取非法利益,違反稅收法規,採取部分產品入庫不登記,用白條出庫,收款不入帳的手段,銷售本廠生產的藥品,偷逃稅款人民幣七百六十多萬元,佔同期應納稅款額的54.62%,破壞了稅收徵管制度,擾亂了社會市場經濟秩序,均已構成偷稅罪,應予懲處。
在偷稅的過程中,公司法定代表人及董事長米家鴻負有直接責任。在追究法人單位的同時,應一併追究直接責任人米家鴻的刑事責任。
法院依照《刑法》第二百零一條第一款、第二百一十一條、第七十二條第一款、第七十三條第二、三款和《最高人民法院關於審理偷稅抗稅刑事案件具體應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一條第(二)項的規定,判決如下:
一、被告單位醫藥公司犯偷稅罪,判處罰金人民幣一百四十萬元。
二、被告人米家鴻犯偷稅罪,判處有期徒刑三年,緩刑三年,並判處罰金人民幣八十萬元。
因被判緩刑,法警先將米家鴻押回看守所,待在看守所辦理完畢相關的交接手續後才能釋放。
庭審結束時,正趕上中午休息,所以陶雪紅只能等下午上班,看守所辦完手續後再接丈夫米家鴻出來。
不管怎麼說,方軼的辯護起到了一定作用,丈夫米家鴻被法院判三緩三,不用蹲大牢,陶雪紅還是挺感謝方軼的。
她想讓方軼與丈夫米家鴻見上一面,要不要上訴全由丈夫決定。說實話她心裡也挺糾結的,不上訴面臨三年的緩刑和八十萬元的罰金,上訴吧,她心裡又沒底,律師費肯定又得花上一筆。
就在方軼等人吃飯之時,醫藥公司的辦公室內,一位姓高的董事正在與醫藥公司的辯護人,那位戴金絲眼鏡的男律師交談。
“周律師,法院宣判後,判決書什麼時候能下來?”高董事右手夾着香菸,靠着沙發上,翹着二郎腿問道。
“一般來說五日內就會下判決書。”周律師微笑道。
“嗯,上面對您的方案很滿意,只是法院對公司的罰金多了些,一百四十萬元,這可不是個小數目。”高董事嘬着牙花子道。
“高董事,這已經不錯了。與上面將要獲得的利益相比,這點錢不值一提。儘快解決股權問題纔是正事。”周律師心裡比較煩高董事。
他是大股東指派的律師,主要工作就是輔助高董事完成醫藥公司的股權收購。他知道高董事想在老闆面前刷存在感,把上面交代的事做的漂亮些,儘量少花錢多辦事,把股權收購的事辦漂亮,爲以後的晉升鋪路。
但是一審判下來,法院直接罰了醫藥公司一百四十萬元,這個數字對於高董事來說有些難以接受,也僅僅是他個人難以接受而已,其實上面的人根本不在乎這點錢,在乎的是效率,畢竟這個計劃已經實施了一年多了,上面不想再等了。
這次的股權收購計劃都是周律師帶人設計的,高董事從頭到尾只說了兩句話,第一句話:這計劃行嗎?第二句話:上面同意了,就這麼幹,我就說咱們定的計劃一定沒問題,上面果然點頭了。
周律師心裡這個氣,自己辛辛苦苦想的計劃,被高董事輕飄飄的一句話給定性爲了集體的力量。
其實周律師與高董事屬於面和心不和,兩人都想借着這次的計劃撈些功績,讓上面高看自己一眼,可兩人又相互掣肘,誰都不服誰。
這兩人一個高智商,精通法律,一個老油條,精通算計,這也許就是上面的用人之道吧。
“嗯,你說的也是,那就按照你的意思,咱們加快速度。你說咱們下一步怎麼弄合適?”高董事眼睛轉了轉,一臉真誠的看向周律師。
周律師皺起了眉頭:老油條,又想讓我貢獻腦細胞,哼!
“現在節奏在咱們手裡,既然法院已經判了,咱可以藉着這個機會,找老米聊聊,畢竟協議在咱手裡。”周律師說道。
“是不是太急了?”高董事猶豫了下問道。
“上面催得緊,咱們當初制定這計劃,不就是想借着法院的判決壓老米嘛,現在合同中的違約條款已經觸發了,咱們可以動手了。”周律師眯縫着眼睛說道。
“萬一老米上訴呢?”高董事問道。
“上訴?不用管他,一審法院都判了,二審法院改判的機會不大。這事宜早不宜遲。”周律師催促道。
“好吧,我這兩天找人跟老米聊聊這事。如果他不同意,咱們就向法院起訴。”高董事點頭道。
下午二點半的時候,陶雪紅開車來到了看守所,等了片刻後,“吱呀呀”一陣酸牙的金鐵摩擦之聲過後,看守所的大鐵門打開了,一位看守所的老警察,將鬍子拉碴的老米帶到了大門前。
“老米啊,伱這人就是太鋼,活了大半輩子了,看開點,該變通咱得學會變通。出去後好好搞你的研究,多爲人民造福。”老警察看着老米說道。
老警察有風溼病,藉着看管老米的機會,諮詢了不少關於治療風溼病的方法,用了老米的膏藥後,效果挺明顯,之後又給不少患風溼的同事推薦了老米的方法,那幫人照方抓藥,都挺感謝老米的,所以他對老米一直不錯。
這也充分證明了一句話,是金子在哪都會發光。
聽着老警察的話,老米沒有吱聲,只是不住的點頭,他知道老警察這是爲他好。
“行啦,走吧。你們片區有個劉警官,在警校時正好跟我徒弟是同學,回頭我給他打個招呼,照顧你點。”老警察說道。
“謝謝!謝謝您。”老米給老警察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