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久不曾這樣輕鬆了?
夏日炎炎,屋外酷熱難當。而她秦可銦懶懶的背靠大藤椅,翹着二郎腿,右手端一杯橘子汁,呆在涼爽的空調大廳裡。這小日子過得有點爽歪歪了!
保姆做久了,秦可銦慢慢掐準了昊昊的命門,把那小子使得滴溜溜轉。這不,一個指令下去,那小子樂顛顛地開着小摩托車在廳裡轉圈玩。他偶爾停下,用掛在脖子上的***朝她“噠噠噠”猛射。爲了滿足那小子的英雄情節,她只需配合的慘嚎幾聲,裝作倒沙發身亡就行了。
誰能想到,她秦可銦當日避之唯恐不及的臨時工作,居然讓她找到了久違的輕鬆感。人生無常呀!她愜意的喝了一口橘子汁。
突地,手機響起,秦可銦抓起一瞥,是合夥人周攀的號碼。瞧這日子過得,都有點忘了自己的真正老闆。她自嘲的勾起嘴角,按下接聽鍵:“周律師,你好。”
周攀爽朗的聲音傳過來:“小秦,最近過得怎樣?”
“承你恩典,湊合。”
“嘖嘖,看來你適應得很好嘛,害我還擔心了好久。”
秦可銦朝天無聲的翻了一個大白眼,擔心她還送她來幹這事,這話假得離譜!不過,她大人大量不計較這些:“師父,我可是打不死的小強!今天你老咋有空來慰問我?”
“呃,有點小麻煩。你走前移交的那個王城侵犯商業秘密案缺了點東西,我找不到法律意見書。呃,那個電子版還有嗎?”
“啊?那案件還在搞?我到本本里找找,應該還在。”
“找到了,儘快發過來,那李總等着看。”
“沒問題。”
秦可銦掛了手機後,請王嬸幫忙照看一下昊昊,借“尿遁”之名跑到樓上的房間。打開手提電腦,找到律所案件的文件夾,翻出了那份法律意見書,隨即用她的網易郵箱發送給了周攀。
跟小孩呆久了,真的有點忘乎所以了。看看郵箱,未讀郵件居然有二十封!
光掃郵件題目就知道,大部分是各種商業廣告。這年頭,廣告真是無孔不入!募地,“銦丫頭親啓”的郵件撞入秦可銦眼底。她心臟一跳:會這麼叫她又會這樣給她發電郵的只有沈閾哥哥一個人。他這次又給她發了什麼好玩的東東呢?
懷着期待和喜悅的心情,秦可銦迅速點開了第一封,日期顯示是十二天前:“銦丫頭,近來可好?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順利拿下斯坦福大學的計算機博士學位!”她對這消息嗤之以鼻,早知道以他那種恐怖的IQ係數來說,拿不到纔是怪事。
點開第二封,日期顯示是五天前:“銦丫頭,兩個月後,我將回國一趟。”這不孝子早該回國看看了!就爲了那破綠卡,他出國八年裡只回過五次國,害得他那爹媽動不動拉她傾訴思子之情!最後一次見他貌似是兩年前的事了。
點開第三封,日期顯示是昨天:“銦丫頭,我把回國的消息與你第一個分享,你卻沒有任何反應。究竟是忙到回我一封郵件的時間都沒了,還是到了一個沒有網絡的地方出差????……”第一個?!他倆的交情啥時好到了這個地步?!
秦可銦眯起眼睛,輕叩桌面,思緒飄到機場送別閾哥哥的那一刻……
八年前,國際機場。
沈母—張花蓮眼淚汪汪的拉着自己的獨子,不住叮囑:“閾兒,到了美國,人生地不熟的,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千萬別生病了。有事馬上打電話回來!”
沈父—沈峰眼裡雖寫着不捨,但拍着老婆的肩膀安慰她道:“你就別操這大心了,沈閾都21歲的人了,會照顧好自己的。”
沈峰不說還好,這麼一說,張花蓮哭得更兇:“沒見過你這當爸的!心腸硬到這個地步!閾兒從小到大,從沒離開我們這麼遠。電視報紙老說美國治安不好,要是兒子真出了事,我們哭都來不及。”
沈閾一看父母這樣,急忙笑着安慰道:“你們莫要這麼擔心!我是去讀書,又不是去打架。”
秦可銦雖然心裡也不好受,不過這種場面,她也只能充當安慰的角色:“張姨,沈叔,閾哥哥拿全額獎學金出國留學是好事,別人求都求不來,你們應該高興點。大不了,叫閾哥哥多回國看看就好了。”
機場裡的廣播響起,開始催促飛往美國加利福尼亞州的乘客登機。
沈閾使勁擁抱了他母親:“媽,別擔心,我會照顧好你兒子的。再哭,小心變醜,老爸不要你。”這話逗得張花蓮破涕爲笑,含淚戳了戳他腦袋。
接着沈閾又緊緊擁抱了他父親,“爸,我不在家,你們二老要自己保重。”沈峰胡亂擦了下眼睛,點點頭。
最後,沈閾站在秦可銦面前,歪頭伸出右手,溫柔一笑:“銦丫頭如今長大了,閾哥哥就不抱你了。記住,閾哥哥在美國等你出國!”
秦可銦心裡頗酸,從小玩到大的閾哥哥就要走了,衝口而出:“閾哥哥,等我本科畢業了,就去美國找你。”
“一言爲定!美國見!”
兩個年輕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定下了一個未來的承諾。
……
秦可銦回憶到這裡,不由咧嘴笑了,心中感慨萬千:年輕就是無敵!沒有不敢想的,只有想不到的!在國際機場那一霎那,她的確動過出國念頭。可是,世事無常,大四的時候,她獲得了保送本校研究生的資格。經過深思熟慮,她選擇了保研。爲這事,閾哥哥衝她發了好大一通脾氣。如果大四出了國,現在的她肯定不是這樣的人生,即便沒有綠卡,也肯定刻着海歸派的標識……
收回思緒,秦可銦低頭思索了片刻,回了一封郵件:“歡迎歡迎,熱烈歡迎閾哥哥學成歸國!”
當天晚上,秦可銦接到老媽—徐玉竹的電話。
徐玉竹在電話裡抱怨道:“銦兒呀,咋這麼久不打電話回家?”
“老媽,對不起!成天光想着如何對付那小屁孩去了,一時忘了。”想她新保姆上路,一切靠自學,容易麼?
“銦兒,你這保姆是不是做得很辛苦?”徐玉竹一想起寶貝女兒去伺候別家小孩就心疼不已。
“還好,剛開始有點吃不消。不過,現在把那小傢伙整服帖了,比起以前的律師工作還輕鬆些。”
“銦兒,幹不了,你就別逞強,咱家不缺你這點錢花。”
“老媽,你太小看自己的女了!”秦可銦撅着嘴抱怨。象她這樣天縱英才的人,還搞不定這點小事,真讓人看笑話了!她全然忘了她最初的拼死抵抗。
“行了,我知道我女兒是好樣的。”徐玉竹趕緊表揚了她一番,隨即問道,“銦兒,你知道沈閾要回國的事情了不?”
“閾哥哥?知道。他發了電郵告訴我。”秦可銦不以爲然道。
“啊呀,這麼大的事怎麼不告訴我一聲?”
“拜託,老媽,我今天開郵箱才知道這事,離現在不到五小時。”秦可銦解釋道,心裡嘀咕着:這沈閾回國算什麼破大事?真不知老媽什麼意思。
“你張姨跟我說,等你閾哥哥回來,我們兩家要好好聚一聚,聊一聊。”徐玉竹欣喜道。她明白張花蓮的意思,不就是兩孩子的事麼?確實,這事拖了這麼些年,也該整個說法了。
秦可銦哪知道老媽此刻的心思。不過,以兩家大人的交情來說,聚會聊天是正常的:“嗯,的確該爲閾哥哥這海歸慶祝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