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病房外的人眼睛瞪圓,齊聲驚呼。
許潔痛叫一聲:“啊——!”
椅子砸在地上,發出了“轟”的一聲巨響,她踉踉蹌蹌的往前撲去,撲倒在樂潼的病牀上。
樂潼就在進門手邊的第一張病牀,她此刻正半躺着在輸液,許潔這一撲,差點撲到她手背上扎針的地方。
席悄悄擔心樂潼受傷,毫不猶豫的就上前把許潔往旁邊一推。
“你幹什麼?你這個逆女!”
一聲怒吼從身後傳來。
她一回頭。
“啪!”
一記耳光摑在了她的臉上,把她的臉打的往旁邊一偏。
“席漢庭,你幹什麼?”病牀上的樂潼此時驀地坐起。
她目眥欲裂,雙眼通紅,猛地扯掉手上的針管,抓起病牀邊櫃子上的一個喝水用的陶瓷杯子,對着席漢庭就重重的砸了過去:“席漢庭你這個人渣,居然敢打我的女兒!”
鮮紅的血液從她白皙而瘦削的手背上洶涌而出,汩汩如泉涌,然後順着她漂亮纖長的手指蜿蜒而下,涓流如小溪,潔白的病牀傾刻間便被染紅了一大片。
“啊!嘖嘖嘖……”圍觀的人再次發出一道道驚呼,主要是她手上抽掉針管後血流的太嚇人了。
樂潼實在是太虛弱了,砸完席漢庭後便昏倒過去。
而她扔出去的陶瓷杯子只砸到席漢庭的肩就滑落到地上,摔得粉碎!
“媽!”席悄悄又急又慌,她不顧臉上的腫痛,抓起一旁的衛生棉球去捂樂潼血淋淋的手。
此刻正好醫生和護士聽到了騷亂趕來,她連忙拜託醫生和護士,還有胡大爺等人幫忙替自己把媽媽送去救治室。
醫生和護士知道這情況耽誤不得,一邊嚴肅地叮囑他們:“別鬧了啊!再鬧叫保安把你們都轟出去。”一邊又匆匆把昏倒的樂潼推去治療室。
都走了,只有門外圍觀的一些病人及看護病人的家屬和看護等人。
席悄悄冷靜地拿紙巾擦手,轉臉質問席漢庭:“你憑什麼打我?你老婆在這裡作威作福,你竟然還打我?”
席漢庭其實也很擔心樂潼的情況,瞄着女兒嬌嫩的臉上紅通通的手指印,他也很心虛和心疼。
但是看了看一邊佝僂着背,整個人匍匐在許凝雪懷裡喘氣的許潔,他又咳了咳,挺直了脊背說:“小雪她媽媽有了身孕,你下這麼重的手暴打一個孕婦,我做爲你的父親還不能教訓你嗎?”
席悄悄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許凝雪竟然也來了。
而此時,周圍也傳來大大小小的噓聲。
“孕婦?!”
“喔喲!怪不得肚子看起來有些挺,不過她那衣服大,穿着也看不大出來……”
“這打孕婦可就麻煩了!”
“就是不知道這小姑娘知不知道,這要是知道了人家是孕婦還打,那性質可就嚴重了……”
她的眼裡閃過一絲後悔——她沒想到許潔懷了孕,還真沒想到過打孕婦……
但是,眼裡的後悔之色只浮現了兩秒,取而代之的是憤怒與反叛之色。
她反骨一起,傲而倔強的一擡頭:“席先生,你還真有臉說,你貌似離婚不足兩個月吧,這個女人竟然就有了身孕,你說你倆多早就苟合在一起啊!我媽媽罵的沒錯,你就是個人渣!許潔就是個不折不扣的賤人!”
“有身孕了不起啊!”她繼續噴:“這社會風氣就是你們這些渣渣搞壞的,一個一個仗着肚子裡的小生命,都妄想着小三上位,逼人家原配離婚,不要臉的缺德事你們做盡了!而且還喪盡天良的打着真愛的口號,真是喪心病狂!你們這些人無恥不無恥啊!知不知道羞恥兩個字怎麼寫呀?”
“悄悄,小生命是無辜的!”許凝雪在一旁一臉焦急地叫:“每個小baby都是上天恩賜給人們的小天使,我爸爸媽媽的孩子也是,你不能這麼褻瀆一位偉大的母親和無辜的小生命。”
我去!
許潔此刻也靠着許凝雪的肩,氣憤地說:“席悄悄你含血噴人!誰是人渣,誰是賤人啊?你媽媽纔是破壞我和你爸爸感情的罪魁禍首,我是懷了孩子,但我們是兩情相悅。”
她說着,伸手想去摸自己的後背。
我的個天吶,她的後背疼死了!幸虧臨近冬天,她穿的厚,身上的貂皮大衣幫她擋了一部分力道,不然還不得要了她的命。
席悄悄聽了卻只是冷笑:“無辜!好個無辜的小生命!就說你們這些賤人怎麼不去死呢!我不無辜,我媽媽不無辜?我們不是生命?我們又幹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爲什麼要受到這種傷害?就你們肚子裡的那條沒成形的小生命就是命?別人都是雜碎?”
“何況這世上哪有那麼多無辜的人啊!”
她話鋒一轉:“人家正正經經懷的小baby,那自然是純潔可愛的小天使!那才稱得上是上天的恩賜與寵兒!就你們這種男盜女娼懷的孩子,本身就是你們居心叵測別有目的的牟利工具,就好比殺人犯手中的刀子,已經是一件助紂爲虐的產物,成了殺人又能逼死人的利器!”
“我不是聖母婊,沒辦法把殺人犯和罪犯手中的武器都能當成無辜的小天使來看,何況這個小天使直接傷害到的是我和我的母親!”
“於我而言,這個孩子就是沒有長眼睛,瞎了眼投胎,把好好的一條命投到你們這種賤渣渣的手中,讓你們糟蹋了!”
接着,她又一臉鄙視地看着許潔,哼笑:“至於你說的兩情相悅,確實兩禽相悅,你們就是兩隻禽獸!跟公狗和母狗一樣,見面就搞到一塊兒去了,你和席先生在滾牀單滾的不亦樂乎的時候,他還沒有和我媽媽離!婚!呢!”
“你們一個是死不要臉的臭小三,一個是婚內出軌,一對姦夫淫婦還好意思標榜自己是兩情相悅?你們就是畜生!比動物多了一套遮羞布而已,衣冠禽獸就指的是你們!”
她今天也是逼急了,母親患重病被氣昏,再加上席漢庭那一巴掌,讓她把心裡所壓抑和所積壓的話無所顧忌痛痛快快的全部說出來了。
但是席漢庭的臉上卻架不住了,他被罵慘了。
“住嘴!”他惱羞成怒,對着席悄悄一揚手掌:“你這個逆女越來越不聽話的,叛逆起來連你爸爸都罵,你還是個人嗎?”
席悄悄不避反迎,對着他一揚尖俏的下巴:“怎麼,還想打我嗎?”
席漢庭一咬牙,被她的挑釁逼上梁山,真格就打了下去。
然而,他的手掌被人在半空中截住,有人在他身後冷冰冰地低叱:“席漢庭,你不要太過分!”
可是這個時候,與他一同揚起手掌的席悄悄,卻一巴掌拍到了他的臉上。
“啪!”好響亮的一巴掌,圍觀的衆人都驚呆了——父打女沒打着,女打父卻打着了,這這這……這要不要太瘋狂……
“這一巴掌,我是代我媽媽打的,你枉爲人夫枉爲父!”
席悄悄看了一眼突然出現在席漢庭身後的律驍,依舊對着席漢庭冷冷地道:“我媽媽優雅高貴,被人欺負到極點了也做不來打人的粗魯事,可我不是,我粗魯!我狠毒!我野蠻至極,誰對不起我我就打誰,大不了一命相抵。”
“同時,你那一巴掌也打斷了我們的父女情,從此以後,你我再不是父女!從此以後,我們恩!斷!義!絕!”
她斬釘截鐵地說完,又狠狠地對席漢庭說:“不服氣,你就儘管打回來!如果可以,我真想把這一身的骨頭和這一身的肉還給你!是你賜予了我生命,可我厭惡你的賜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