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護士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所以然,杜念薇便不再追問,立刻衝進病房。一進門便看到病牀上的顧純然痛苦地捲縮一團,臉上的表情十分猙獰,口中還不停發出怪異的低吼。
“你怎麼了?”
她迅速來到牀前,剛碰到他的胳膊就被他用力甩開,好在身後的羅河平及時扶住,她纔不至於摔倒。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還是下意識衝上去抱住了他。
“是我,我是微微,我是微微。”
不知是否聽到她的聲音,他漸漸安靜下來,很快便又沉沉睡去。她跪在牀邊,輕輕撫摸他的臉頰。他仍然眉頭緊鎖,額頭全是汗珠,看起來十分痛苦。她不知所措地看着他,正準備起身去叫醫生,卻被他一把抓住。
“別走......”
她笑了笑,,“我不走。”
“嗯......”
他的聲音甚至比剛來時還要虛弱,使得她的心底隱隱升騰起不安的情緒。她緩緩起身查看他的傷口,這時才發現他後背的病服已被粘稠的綠色液體浸染。再伸進衣服一摸,傷口上的繃帶已經全部溼透了。
她直起身回頭看向身後的羅河平,“我們得馬上離開這裡。”
羅河平一臉疑惑,“他還受着傷,你確定現在走?”
“他情況很危險,不能再留在這裡。”
“什麼意思?如果是擔心葉芯的人會追來,你大可不必擔心,我絕不會讓你們受到傷害。你放心,我現在就派人將病房圍起來,保證連個蒼蠅都飛不進來。”
“不,你不明白我的意思。”
“那你說爲什麼非要現在走?”
她沒辦法只好讓羅河平過來,“你看。”
他一看不由皺眉,“他的背上是什麼?”
“可能我們出逃時,他中了敵人的子彈。”她實在想不起他是在何種情況下中彈的,當時情況混亂,或許是被流彈擊中的。想到這裡,她心裡更難受了,如果不是因爲她,以他的身手怎麼可能中彈。
“他中彈更應該留在這裡。”
“正因爲他中彈了,我纔要帶他走。你也看到了,這些綠色液體是從他傷口流出來的,我懷疑那些不是普通的子彈,或者說子彈外殼上塗了特殊材料。”
“特殊材料?”
她緊咬嘴脣,“變種血清。”
“就是那種能讓人變形的......”
“對。”她點點頭,接着說道,“所以我必須現在帶他走,想辦法讓他排出這些有毒血清,否則他也會......”
“你帶他走?你們現在能去哪裡?再說這裡有醫生有設備,說不定他們能想出辦法。”
“首先解藥不是普通人能夠想出的,再者這個消息一旦傳出,很快會招來那幫人。估計他們還沒想辦法,顧純然就已經沒命了。還有如果葉芯強行帶走他,你覺得那些醫生敢說個‘不’嗎?”
羅河平點頭,“有道理。”
“所以我們必須趕在醫生來之前離開這兒。”她拔掉顧純然的輸液管,然後跟羅河平一併將他扶起。“我知道有個地方,葉芯暫時應該找不到。”
“好。”
兩人合力給顧純然穿上外套,快速離開了醫院,回到之前顧純然租住的別墅。她將他安頓在牀上,然後找出紙筆坐在牀邊的書桌上開始寫東西。
“你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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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擡頭看向站在門口的羅河平,“我還需要你幫我一個忙。”
“什麼忙不忙的,你需要什麼儘管開口。”
“我希望你幫我去畫鋪取那些實驗用的設備,至於是什麼我都寫在紙上了。”她說着將手中的紙條遞給羅河平,“越快越好。”
“好,我現在就去取。”
看着羅河平轉身離去的背影,她忽然想起什麼便立刻叫住他,“哦對,我們之前在那兒遇到鬧事的人,想必也是葉芯派來的。我擔心那邊現在還有人埋伏,你切記小心。”
“嗯,放心吧。”
臨到天黑的時候,忽然響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此時她正在廚房裡忙活,聽到動靜整個人的神經都繃緊了,直到確定來人是羅河平,她才暫時放下懸着的心。
“怎麼樣?”
“我回去的時候沒看到有人,估計知道你們不可能再回去,所以就撤了那邊的人手。”
“有點奇怪。”
“怎麼?”
“這個時候葉芯一定會在所有我們可能出現的地方加派人手纔對,怎麼可能調走人呢。”她不由皺了皺眉,隨即問道,“你確定沒有被跟蹤?”
“微微,你忘了我是幹什麼的了?”
“我知道......”她也覺察出這麼問不妥,便暫時將這個問題放在一邊,順手拿過他手裡的黑包,簡單清點了一下,確定紙條上的東西都拿來了。“眼下當務之急是研究出解藥,這裡也不見得安全到哪兒去,葉芯遲早會找到。”
“那你還需要我做什麼?”
“暫時沒有,你就當沒見過我,不要露出破綻就好。如果我有什麼需要,會主動聯繫你。”她頓了頓,問道,“那個......我爸沒事兒吧?”
“杜叔?這件事跟他也有關係?”
她搖搖頭,“當然跟他沒關係,但葉芯之前拿我的家人威脅過我。當時我答應他,只要他保證我家人的安全,我就願意承擔實驗室發生爆炸的一切後果,甚至不去追究他竊取了我的實驗成果。”
“他怎麼能信!”
“我也是沒有辦法了,而且當時我還沒有徹底看清他的真面目,所以......我怎樣都無所謂,但我不想把你們牽扯進來,雖然每次到最後還是會拖累你們......”
“微微,你千萬別這麼說,我們是一家人。”
“正因爲如此,我才更不想看到你們受到傷害。”
“你現在都什麼處境了,還想着我們。好了,我先走了,車還在外邊,萬一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嗯。”
他摸了摸她的頭,“總之有什麼事,一定第一時間通知我。”
“知道了。”
郊區本就安靜,接近午夜時分更是寂靜無聲。她幾個小時動也不動地坐在椅子上看顯微鏡,此時眼睛已經乾澀難耐。於是起身在房間裡來回踱步,這時手機鬧鐘忽然響起,又到了給顧純然喂水的時間。回到別墅之後,他就一直陷入沉睡狀態,再沒出現白天在醫院時的情況。期間醒過兩次,但很快便又沉沉睡去。
她輕輕推門走進房間,坐在牀邊給他餵了些水,怕吵醒他便來到客廳,打開電視無聊地換着頻道,不知不覺中睡意襲來,等再醒來時天已經大亮。她迷迷糊糊地從沙發上坐起,看到電視裡仍在播着不知名的節目。
待清醒一些,她忽然想起顧純然,於是趕忙起身去廚房倒了杯溫水,正在這時電視裡插播的新聞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回頭看了一眼,沒想到竟然看到了葉芯!
從電視裡的場景來看,像是上次他開新聞發佈會的地方。他站在長桌之後,一臉嚴肅面對臺下的記者。一時間燈光閃爍,他仍然鎮定自若,似乎對於這種場合早已見怪不怪了。
“這次召開新聞發佈會,只要是想談談之前發生在海城的襲擊事件。衆所周知,案件至今毫無進展,警界包括我們**都非常重視這件事。雖然各方都積極配合,然而結果卻並不令人滿意。就在我們所有人都陷入僵局的時候,我發現了一個驚天秘密。”
他的話音剛落,臺下立刻閃起燈光,緊接着一個記者提問,“您剛剛說發現了驚天秘密,您能具體談談嗎?”
“當然,這也是我今天召開這場發佈會的目的所在。”葉芯嘴角露出一絲狡黠的微笑,“這個案件之所以到現在還無法告破,責任就在海城警局局長杜澤毅身上。”
“您說杜局長?”
“沒錯。”
“可據我們所知,杜局長自上任以來偵破了多起大案,在市民之間非常有威信。這個案件比較特殊,責任完全歸咎於杜局長似乎說不過去吧。”
葉芯看了臺下記者一眼,隨即笑道,“別急,我還沒說完。我要說的責任並不是他查案不利,而是他根本跟這羣人就是一夥的。”
“您說什麼?”
“我說杜澤毅跟那些襲擊路人的罪犯是一夥的。”看到臺下已經炸開鍋,他卻並不驚訝,似乎這樣的反應早在他的料到之中。沉默了幾秒鐘之後,他接着說,“根據這些罪犯的手段來看,他們並不像普通人。那麼這些人會是誰,想必是大家最關心的問題。而在解釋這個問題之前,我想先給大家解釋一個概念,那就是第二人格。字面意思來看,就是擁有兩種人格,但並不同於雙重人格。擁有第二人格的人會擁有超凡能力,雖然這種能力的體現不一定相同。但有一點可以確定,,就是這些人的力量會在很大程度上得以提升。”
“照您的說法,這些罪犯都擁有第二人格?”
“沒錯。”
“但這跟杜局長有什麼關係?”
“因爲他也擁有第二人格。”葉芯慢慢看向坐在長桌右端的杜澤毅,“杜局長,我說的沒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