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講比賽是在生活區廣場進行的;有近四千犯人蔘加的。參賽選手是經過複賽後評選出具有決寬賽資格的八名犯人,所有的演講稿都經過教改科的審查,而我的僅是交個題綱,發子和教改科科長說;監區臨時安排他參賽,宋振嶺這面還正在籌備監獄的運動會播音,省局文藝匯演和大型圖片展的解說,劉科長和張副科長很理解我,怕我不爲監區出力恐怕不好,只是說他是**信得過的老犯人,也是監獄資歷最老的演講選手了。
我的參賽帶有一定的突然性。連選手和評委(教改科的幹事和各監區教育幹事組成)都感到很意外,有的人問我:“宋振嶺,你哪來的這麼大精力啊?”還有的說:“宋振嶺,你爭強好勝的心裡太強了?給新手讓讓路吧?”
聽到這些話語,我只是相視一笑。
教改科把我安排最後一個出場,我的演講是12分鐘,題目:“骨肉親情”,從我被捕後到兒子出生,我由死刑改判無期之後,兒子和家人去看守所看我,當兒子向我跑來時,我問周圍這是誰的兒子等一個個小故事串聯,一直到兒子上幼兒園,小朋友問他每天都是媽媽來接,爲什麼爸爸不來接,兒子先是說上班呢?到後來問急了說走了嘴,自己一個人跑到牆角蹲在那一個人流淚,到上小學三年級後,學校開班會,兒子的理想是想當法院院長,把爸爸放回來的經過,展現了兒子的成長,經歷和影響兩代人的心路歷程。當時場上幾次自發地響起熱烈的掌聲和笑聲,而笑聲過後留給人更多的卻是苦澀和深深的思考。
從選材的獨特性和真實性加上多年曆煉的演講功底,在評委合議中異口同聲地把第一名的榮譽評定在了我的頭上,最後評委問劉科長有沒有異議,劉科長說:“那還有什麼爭的,宋振嶺肯定第一。”
我和選手們都站在評委席的不遠處,等待結果和頒發獎品,聽到**的談話,有的選手私下議論:“不用猜,第一誰也爭不過宋老師。”
公佈名次和頒發獎品時,先從鼓勵獎開始,鼓勵獎3名,三等獎2名,二等獎2名,最後公佈的一等獎,我走上臺向千名到場的同犯深鞠一躬,轉向評委席深鞠一躬,然後跑到劉科長面前,接過獎品,再次敬了一個禮,轉身還沒走出場上衆人的視線,發子一把手將我拉住,把鋼筆要了下來。到了後場,選手們都要看看這支幾十元錢的鋼筆,我笑着說:“我是給人家做的嫁妝。”選手們都笑着說:“原來如此,不然你不會臨時出場的。”
演講會結束後,監獄發生了小的變動,教改科的劉科長調到動力科當科長去了,獄偵科的王義科長調到教改科接替劉科長的位置。王科長表示,教改科安排的各項活動,以前怎麼安排的現在繼續進行。接着大型圖片展開展,我一共給犯人解說了13場,在犯人中產生很好的效果,監獄政治處認爲,瞭解**知識,幹警組織參觀圖片展也是很必要的愛國主義教育,開始監獄安排了兩名女幹警來教改科查詢相關資料,當我把一大摞子書籍和萬餘字的解說詞擺在她們面前時,兩名女幹警馬上失去了信心,說:“這可不是幾天就能熟悉的,解說詞還要背下來。”沒有呆到中午就回去了。第二天,王科長告訴我,監獄考慮時間關係,給幹警解說的任務就由我來完成,明天,監獄所有的領導都來展覽室先聽聽我的解說水平和效果,讓我認真準備準備。
之後的幾天裡,我給全獄近千名幹警解說了三場,又給離退休的監獄科級以上幹部解說了一場。我的準備和表現受到了獄領導和監獄幹警的認可和好評。這也爲我以後調動改造單位,改造打下了很好基礎。
運動會還沒有召開,參加省局匯演的文藝隊便成立了。
我們創作組,教改科給安排了創作室。教改科領導考慮我們每晚需加班加點的創作,我們做點小竈,王科長也是默許了,我們的創作室和生活科的糧米加工車間一牆之隔,一天晚上,隗佔軍和孫世雲從隔壁不錯的同犯那搞來一袋自己加工的麪粉。創作組的其他人都住在教改科,因我在監區主抓教研一攤兒,每天只能兩頭跑,晚上回去,早晨早一點來,白天還要回監區幾趟。
早晨起來後,創作組的犯人點爐子準備弄點油餅吃,沒想到,主抓改造的獄長進院裡溜達,看到煙筒冒煙便走進了創作組,發現了那袋白麪。獄長原是生活科科長,他對糧米加工車間加工的麪粉熟悉,面色發黃。立馬就急了,剛走出創作室,正碰上走過來的王科長,康獄長讓王科長把捅面的人給查出來送禁閉室去。王科長一看獄長沒有緩解的口吻,王科長轉身就走了,康獄長喊王科長,王科長也沒回頭。
當我來到創作組時,隗佔軍急忙把我拉到創作室說明了情況,並懇求我,讓我頂着,他說他和孫世雲正在報卷減刑,讓我扛一下。我覺得減刑捲開運動會就回來了,如果這個時候撤卷,有些太可惜了,我答應了他們的要求。
第二天,獄長讓王科長把我關押禁閉,王科長不同意,王科長的意思是“雙運會”馬上就要召開,由我擔任播音任務,已經準備差不多了,如果再換人時間已經來不及了,再者,隨後就是全省文藝匯演,我擔任着整臺節目的主持和語言類節目的編排任務,一個主張關禁閉;一個主張不關禁閉,兩級**出現了僵持狀改態,最後,獄長可能也考慮王科長剛調到教科主持工作,而所有的改造工作都是爲主抓改造的獄長負責。獄長同意不押我禁閉,但必須交出糧米加工車間是誰把面捅出來的。並指令獄偵科副科長楊立波查辦此事兒,這個人隗佔軍告訴過我,如果扛不住就交待出來,那個人叫呂岩,其實呂岩我認識他,都是老鄉,在看守所時在一個號裡關押過,再說,如果我把人家給交待出來,以後我還怎麼在院裡混了,犯人最忌這樣的事情,這不變成“**”了嗎?況且,我和呂岩還是老鄉。我只能說是剛出監的生活科犯人司機徐中華給弄的。一直沒機會做,這次來排節目我扛來準備做着吃掉。但獄長不同意,獄長說:“犯人都會整這事兒,誰兒放了就說是誰,”獄長不相信,要求對結果重新調查,犯人都知道王科長和獄偵科的楊科長個人關係不錯,而我更知道呂岩入監服刑各方面都是楊科長給予了很大照顧,我看熬不過去了,當着王科長和楊科長的面說:“其實,這事兒是呂岩幫助弄的,楊科長您看怎麼處理吧?”我心裡想這事兒楊科長出頭和王科長一起一定能和獄長處理好的。但後來得知獄長一直對這個結果不滿意,互相都在僵持着。是獄政科於科長利用中午時間從中調解,把獄長約到飯店,吃了一頓飯,王科長自己掏了伍佰多元錢,一名獄政科長;一名教改科長,一名獄偵科副科長,按理說幾大科室長都是主抓改造獄長的左膀右臂,這件事情總算平息下來。雖然我也是替隗佔軍和孫世方頂這件事兒,但王科長極力在獄長面前平息些事兒,而且自己從兜裡掏出伍佰多錢請吃飯,做爲一名服刑的犯人並沒有特殊的改造關係,我的心裡除感激王科長外,還有一個念頭,就是儘自己的能力,把教改科今後落實給我的每項活動搞好,爲王科長爭光。
犯運會後,節目進入了緊張的最後排練過程,連日來監獄張政委,在獄長和政治處吳主任的陪同下,經常來觀看節目排練情況,張政委是今年剛調來的,聽說是“渡金”來的,父親是省領導,張政委在省監獄局一直是團委書記,張政委對犯人文藝隊非常重視,也內行,曾向王科長流露過這次匯演後,爭取大獄長把文藝隊組建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