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往這邊請,老身已傳音騰州城,安排好了歇宿之地了……”
留下來陪着方行的青丘山黑袍老者上前,引着方行往東方趕來,路上自然不動聲色的盤問着方行的底細,方行只自稱名爲刑方,是一名四處遊走的散修,各種謊話隨口就來,卻也足以打消這黑袍老者的顧慮了,一番話未說完,便已經到了一片雲海掩映之處。
“這裡就是騰州城?”
方行見了,倒也有些驚訝,赫然發現,這騰州城竟然完全不是人族大城的樣子,而是整個便是一片大山,有濃厚的雲氣掩映其中,入城之後,也少見各式鱗次櫛比的巨大建築,幾乎所有的建築都是依山而建,起伏不定,而這老者,則直接帶方行到了一處驛館。
這驛館,卻名喚“千峰苑”,赫然便是一處妖庭直接下設的分院,專用來招待妖族貴賓,卻是因爲人族與妖族休戰三千年,其間也有不少往來,人族一些有身份的修士來了此地,便大多安置在這千峰苑內,不過如今戰局緊張,人族修士倒少了很多,等閒難見一人。
這千峰苑,也實如其名,赫然便是一片山峰林立的山谷,每一座山峰之上,都修建有洞府或是宮殿,甚至還有靈花異草乃是講經參道的祭臺,可說專爲修士設置,青丘山*?倒也大手筆,直接幫方行定下了一座堪稱這千峰苑最奢豪的山峰,有專屬聚靈陣,價格不菲。
不過方行心裡卻是明白。他以前聽大金烏說起過很多次。對妖族來說。將貴客邀入祖地,纔算得上是真正的誠意接待,這青丘山前前後後都沒有說過一句要邀請方行進入祖地的話,很明顯便是對他心懷戒心了,再者,也有可能是感覺方行修爲太低,不怎麼看重的原因。
“這段時間道友可放心在此修行,待我族公主殿下得空。自會前來與道友當面道謝……”
老狐妖說的非常客氣,讓方行安心住下。
方行卻有些不滿,道:“我還有事呢,不能跟你家公主說快點嗎?”
老狐妖頓時語塞,沒想到方行這麼直接,頓了一下,才道:“公主事務繁忙,再加上九公主一脈剛剛回到了青丘山,一應安排也需要時間,還請道友見諒。另外,恕老夫直言。北俱妖地對人族修士一向有些偏見,道友最好還是少出門去,若有急事,老夫可以代勞!”
“那還是算了!”
方行擺擺手,沒說自己要找扶桑山金烏一族的事情。
他聽大金烏說過,妖庭八脈名義上爲一體,實際上彼此間的紛爭亦是不斷,恩怨恨仇的一時也說不清楚,情況不明之下,能少點事就少點事,免得橫生枝節。
在這千峰苑,一住便是三天,生活倒是清閒,青丘山拔了兩個小童兒供方行使喚,一應所需,皆吩咐他們去千峰苑總殿處取來便是,也不用他花錢,自有青丘山結賬,而那青丘山的長老亦留在了方行這一峰上,一日一宴,談風月,論道經,講法術,甚是逍遙。
只不過,那說好了很快就來的青丘山公主,卻一直沒見蹤影,若不是爲了找個機會開口討那神性火種,方行真就等的不耐煩,想要轉身走人了。
好在三天之後,彩雲飄飄,那青丘山公主丘仙姬終於在一羣丫鬟侍衛的簇擁下到了。
遠遠便見鳳輦彩駕,仙風道氣環繞,倒真如九天仙子下凡一般,方行立於峰頂,遠遠瞧去,只見仙姬一路走來,兩側山峰上,不時有光華飛出,遠遠在鳳輦旁邊長揖施禮,仙姬則或點頭示意,或駐足閒聊幾句,或直邀同行,倒顯得道緣極佳,一副仙風道骨做派。
來到了山峰前,仙姬向方行欠身示意:“刑道友有禮了,仙姬本該提前過來,只因山間事務繁忙,倒是今日才得了空兒向義士道謝,還望恕罪,仙姬已命人備下仙釀靈果,稀奇珍餚,又邀了幾位妖族俊傑作陪,特設青臺宴感謝道友萬里護孤之舉,還望道友且莫推辭!”
見這女人客氣,方行也只好拱拱手,笑道:“這裡吃的好,住的好,等幾天也無防!”
又看向了狐仙姬身側,笑道:“小一丫頭,變俊了不少呀!”
在狐仙姬身側,卻是換了一身打扮的狐女小一,如今白裙如雪,滿身琳琅,真比之前與方行在一起時灰頭土臉的模樣大不相同了,從打扮上倒也能看得出來,這一羣小狐狸確實是青丘山王族血脈,一回到青丘山,便徹底告別了以前的生活,搖身一變成爲了小公主了。
狐女小一被方行這一句話戲弄的有點臉紅,轉頭看向了狐仙姬,狐仙姬輕輕點了點頭,她才羞澀的笑了起來,便從雲上躍下,來到方行的身邊,輕輕拉着他的衣角。
“走吧!”
狐仙姬笑了笑,便邀方行上來,方行笑眯眯的,準備爬到狐女的輦駕上去,結果被旁邊的侍女死活讓到了後面的法駕上去了,心裡頓時有些不滿,好在狐女小一陪着他坐在了後面,那個在此處陪了方行三天的青丘山長老青藤也大袖飄飄,騰起雲駕,陪在方行身側。
一行人云駕飄飄,卻來到了千峰苑最中間的一處白玉道臺,此地符文隱隱,靈氣逼人,旁邊瀑布流水,古鬆怪巖,巖間隨處可見靈草異花生長,周圍則不時有靈禽飛過,卻是當年一位妖族古仙經常論道之地,如今古仙已逝,此地卻成爲了妖庭的一處聖景。
妖族子弟,經常有人在這裡設宴論道,一爲感悟古仙意境,二來也是憑弔先賢。
當然了,在方行看來,這就是附庸風雅來着,人古仙認識你是誰啊……
來到白玉道臺上時,卻見侍女如織,力士往來,一張一張的小几已經佈置完好,果是美酒佳餚,果香撲鼻,已有幾位俊彥在座,見到狐女法駕,便齊齊起身相迎,狐女便等了方行,一起入座,言笑偃偃,爲他們相互介紹,這位是犀族的天驕,那位是鱷族的俊傑……
提到方行時,便說:“這位道友便是不辭萬里,護送我狐族遺孤返的人族義士刑方刑道友,此恩難言,我狐族已牢記此恩,刑道友將永遠是我狐族的朋友!”
方行哈哈一笑,向衆人一抱拳:“客氣客氣……”
衆妖族俊彥見他是人族修士,神情頗有些玩昧,畢竟如今鋒煙將起,人族與妖族之間頗多閒隙,不過狐女已經着重點明,這是她們狐族的恩人,衆妖也不便多說,一個個友善問訓,論起這等表面功夫,方行也是極擅長的,嘻嘻哈哈與衆妖結識,分別落下座來。
狐女見諸修落座,便再次舉杯謝過方行,與衆妖共飲,倒也顯得其樂融融。
方行一邊喝酒,一邊瞄着狐女那張嬌美絕倫的臉,目光閃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而狐女似乎察覺到了他的目光,卻目不斜視,與旁人談笑風生,神情沒有半分不自然的感覺,對於她這樣美名在外又天賦橫絕的奇才,對這種目光卻是已經習慣了。
倒是座下的其他妖修見了,則心下冷笑,心想這人族的傢伙果然心懷不軌,不過別說你單單這身份便註定在北俱立不住腳,單單看你只是金丹初境的修爲,金丹之內,更是法意淡然,可說是廢丹一枚了,竟然也敢奢望我們妖族第一美人,這可不是笑話麼?
只不過,各人心裡都有想法,卻不知方行琢磨的是:這娘們怎麼還不提報酬的事?
這裡還等着要神火呢,你趕緊提出來啊!
你不提,小爺我也不好意思說啊,方大爺是個要臉的人,怎麼能辦出這種事呢……
酒過三巡之後,狐女終於還是開了口,面帶微笑的看向了方行道:“刑道友不辭艱辛,送我狐族血脈歸鄉,仙姬再敬你一杯……”說着盈盈端起了玉杯,向方行遙遙示意,又道:“另外有句話不知當不當講,道友義氣深重,雖不爲財,但仙姬我……”
方行急忙舉起了酒杯,眼睛發亮,心想:“小爺就是爲了財,你趕緊說啊……”
一個念頭還沒落下,狐女已經輕笑着說了下去:“仙姬無以爲報,卻願虛位以待,請刑道友做我青丘山外族長老,不知道友意下如何?呵呵,且不說道友護孤之恩,便是道友年紀輕輕,便有金丹修爲,我青丘山也不敢怠慢,一應供奉,皆與我狐族金丹長老相等……”
這話一說出來,方行卻是直接呆了:什麼情況?說好的報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