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掌之威,把一羣小狐狸都嚇壞了,一個個縮到了方行身後,十幾顆小腦袋從他背後探了出來,那青衣小婢也已經薄面帶霜,看拍桌子不如方行拍的響,便站起身來,後退了幾句,畢竟她修爲只有築基二重,面對着一個金丹修士還是有些怯懦的,臉色稍顯難看。
不過,此時房裡的動靜早已驚動了周圍的侍衛,四五個身穿玄色法衣的修士閃身衝進了船艙,甚至還有一個灰袍的老者幽靈一般出現在了艙口,那丫鬟膽氣登時壯了些,厲叱道:“來人,把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給我丟出去,小狐女留下,若敢反抗,就殺掉!”
那羣侍衛不問緣由,便森然逼上前來。
倒是那個麻衣老者只是冷眼旁觀,一動未動,並無出手的意思,在他看來,雖然這一羣侍衛,只是築基後期,但在這法舟之上,大修環伺,卻不相信方行有膽子反抗。
“若不想找死,便乖乖滾下船吧!”
那羣侍衛逼上前來,其中一人,便伸手去抓狐女小一,另外幾人則向方行肩頭按來,面目森冷,與此同時,一塊紅彤彤的靈石被那青衣小婢丟了出來,滾落到了方行腳邊,卻是她直到此時都還想着不欠方行的賬,拿了這麼一塊靈石便想打發他離開法舟。
方行忽然笑了起來,道:“說了要談生意,那就要談生意,生意談不好……”
下半句話還未說出來。已暴起出手,身形竟如閃電一般竄了出去,化作一道淡淡的影子,瞬息之間欺到了那青衣小婢身前,反手便是一掌將她抽飛了出去。撞爛了艙口的木門,而後方行身形一閃,卻已折了回來,仍是那般端坐在太師椅上,續道:“……小爺還就不走了!”
“找死!”
一羣侍衛驟然大吃了一驚,同時各祭法器,向方行打來。
便是那守在艙口的麻衣老修。亦是目光一冷。似乎準備好了出手。
方行哈哈一笑,忽然叫了一聲:“想強買強賣嗎?不講道理啊!”
雙手一合,身周無形力量狂涌而出,轟然一聲,撐住了身前侍衛打下來的法器,而後這股無形之力一彈一震,瞬間將無數的法器乃至衆侍衛都震飛了出去。其勢不止,竟爾撞向四周,把傢俱,艙壁撞爛了不知幾何,轟隆隆聲響之中,便像是拆房子一般。
“狂徒,住手!”
那麻衣老修寒聲冷喝,身形驟然欺了過來。
方行也陡然擡起頭來,森然向他瞧了一眼,這麻衣老修登時心間一涼。攻勢稍緩。
“出了什麼事?”
也就在此時,忽然間艙門口出現了一個神情憤怒的年青人,額生冷汗,面帶病容,卻不是那崔家的小祖又是誰?他卻本來就在左近,等着好消息,卻沒想到這裡面竟然鬥起了法來。生怕動靜鬧的太大,急急忙忙過來阻止,看向艙內之人的眼神,已經帶着狠戾的殺氣了。
“不長眼的廢物們,不知道有貴客在上面麼,敢在這裡鬥法?”
那崔家小祖一臉的冷汗,陰狠而懊惱的冷喝。
“小祖,這……這渾蛋他……”
青衣小婢捂着腫成了西瓜的半邊臉頰站了起來,指着方行就要告狀。
然而不等她說完,方行已經嗷一聲叫了起來:“他媽的,小賤人你還有臉說我?小爺不過是搭你們的法舟趕一段路,你非要過來跟小爺談生意,說什麼你們這崔家的小祖看上了我的小狐狸,不賣都不行,還讓我隨便開價,如今小爺我價錢開出來了,你反倒不認了?”
喝出這一番話時,他已經運轉了靈力,便如雷音一般,轟隆隆作響。
那崔家小祖已經急的臉都白了,滿目殺意的向方行低喝:“你給我閉嘴!”
“小祖,小祖,你別聽他瞎說,這個人他……”
青衣小婢被方行隨手潑了一身的髒水,也是大吃了一驚,急欲反駁。
“我說了閉嘴!”
那崔家少爺眼睛裡簡直要噴出火來,忽然間反手一耳光將那丫鬟抽飛了出去,這一來那丫鬟的兩邊臉頰倒是對趁了,身形重重撞在了有法陣的艙壁上,骨骼欲裂,但在崔家少爺的盛怒下,也不敢出聲,悶悶的受了下來,面上已滿是惶急與驚恐之態,眼淚長流。
“啪!”
一個貯物袋扔在了地上,崔家小祖目光陰冷的看着方行:“如果不想死的話,拿了這些錢,留下小狐狸,現在就給我滾下法舟去,多說一個字我要你的命!”
“嘿嘿……”
方行財迷似的撿起了貯物袋,往裡面一瞧,才只有百來塊極品靈石,嘴角不屑的一抽,把貯物袋塞進了懷裡,卻不走人,歪頭瞧着崔家小祖,道:“錢不夠啊……”
“……不夠?”
那崔家小祖微微一怔,旋及羞惱了起來。
他那貯物袋裡,至少也有四五百塊上品靈石,這王八蛋竟說不夠?
方行認真的說道:“剛纔說好的一千塊靈精,你這點錢也就能買根狐狸毛……”
“一千靈精?”
崔家小祖大怒,陰厲的聲音響了起來,雙瞳竟隱隱變成了紫金之色,殺氣瀰漫。
“我好好與你說話,你竟然敢耍我?”
“好好的談生意,誰有那功夫耍你?”
方行忽然間提起了嗓門,雷鳴般大喝了起來:“這可是你家丫鬟親口說出來的,而且她說代表了你的意思,我說,你堂堂崔家小祖,也不是個窮光蛋啊,說好的一千塊靈精你不會不認賬吧?……我擦,你咬牙幹什麼?想動手?咱們到上去打去,看小爺削不削你……”
說着大大咧咧擄起了袖子,就要一拳砸到船艙上,給它開個洞。
“你……你敢……”
那崔家小祖直接嚇的心頭髮毛,雖然是在威脅,但話語間分明透着一股子心虛勁了。
方行道:“我有什麼不敢,是你們賴賬,小爺做生意公平公正,佔着理呢,不怕人聽!”
說着揮拳比量着船艙,崔少庭卻更恨了,只是還真怕事情鬧大了。
實際上他倒也算與方行有些緣份,之前帶了人手,捕獵小狐狸,並殺了老狐妖狐九姑的,正是他們崔家旁系的堂弟崔少峰,他身爲崔家小祖,卻是不會沾染這些下作的勾當,不過他那個堂弟,拍他馬屁,每當手頭上有了好貨色,便少不了先送到他這裡來享用一番。
如此一來,這崔少庭卻是口味愈來愈刁鑽,專喜歡未長成的小狐女,在他家裡,自然圈養了不少,不過這一次,因陪着神州來的貴客公幹,加上他這個喜好,也不是個好名聲,卻是不方便帶在身邊了,這麼苦熬了十來天,乍聽得法舟上多了一個嬌滴滴的小狐女,卻登時有些心動,便帶着青衣小婢下來看了看,這一看之下,卻心動不已,難以自持了。
而且,他本以爲,這方行只是一介散修,修爲也不怎麼樣,人在自己法舟之上,自己還不是一個眼色,就得把他身邊那個好貨色乖乖送上門來?更何況,他爲了不節外生枝,還專門派了自己的侍女來客客氣氣的花錢購買?這番用心,也當真不可謂不小心行事了。
只是誰成想,竟然會撞見了這麼一個狂徒?
一千靈精一塊,他怎麼不去搶?
崔少庭已然發現,這個王八蛋根本就是在故意找麻煩了!
事情鬧的這麼大,他已經憂心忡忡,但看那廝的樣子,似乎還要鬧到更大。
按實力來說,他倒真不把方行放在眼裡,但就怕鬥起法來,驚動了貴客啊,自己這個愛好,畢竟還是不好聽的,倘若剛纔這廝的話被上方的貴客驚動了,哪怕人家自恃身份,不會說自己什麼,但自己所代表的崔家,在對方心目中的地位也一定會下降。
因此一時間,他竟然感覺尤其簡單的一件事,竟忽然變得非常棘手了。
“崔少庭,不知貴客喜歡清靜麼?你在搞什麼鬼?”
便在此時,忽有人低喝,幾道人影出現在了艙口,周圍侍衛見了,立刻伏首行禮。
這幾人裡,赫然有那御舟的佟長老,以及當日特許方行可以帶着小狐狸們上船的凌家小祖,此外還有幾個衣飾華貴的年青人,竟是居於二樓的幾位小祖都現身了,卻是在這法舟之中,就算有隔音法陣,也比不得外界,方行那一番大吼,早已把他們都驚動了。
“連他們都驚動了,也不知頂層的那幾位貴客,有沒有聽到這邊的動靜……”
見到了這二人,那崔家小祖頓時吃了方行的心都有了。
“凌世妹,佟長老,請助我一臂之力,拿下這個狂徒!”
他忽然心一橫,陰冷開口,不惜開口向他們二人求助了。
他自趁雖然拿下方行不成問題,但金丹玩起命來,動靜卻是太大,而他又不想鬧出太大的動靜來,若是集他們三人之力的話,倒有可能瞬息之間便將方行制住。
那凌家小祖與佟長老見了,目光都向方行看了過來。
“你們幹嘛?我可是會叫的!”
方行警惕的看着他們,身形迅速後退,並從貯物袋裡抓了一把符篆出來。
崔少庭看着眼都直了,那一大把,竟然全是爆炎符。
這種符篆鬥起法來,威力不見得能傷害到他,關鍵是這動靜太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