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亂流海西側,正有數支仙兵侵入,三百一部,各侵一方,再加上些仙將與世家子親隨,便有了七部,由西而來,包抄至北,斜斜圈來,恰好是斷了亂流海內仙兵的後路,雖然在星域之間,東南西北上下諸方皆是路,這等包抄方法也不可能完全的將亂流海內的叛修堵死,但已經儘量的截斷了大部分的去路,顯然這些仙兵來勢洶洶,那是打着要徹底截斷亂流海叛軍命脈的準備的,入了亂流海之後,便已經與部支道統狹路相逢,衝殺了起來!
大仙界仙兵,修爲及配備果是不凡,更何況如今這兩千仙兵,乃是出自帝釋殿下之手,號稱大赤天一脈最爲精銳的赤宵仙兵,並由他麾下三大太乙仙將之一的如軒將軍親自統率?
那數支藏身在亂流海內的天元道統,幾乎一個照面之間,便被這一部一部的仙兵擊潰,沒有一合之將,某種程度上來說,在大赤天一部最爲精銳的赤宵仙軍面前,這羣天元叛修還真只得算得上烏合之衆了,整體實力就比赤宵仙兵弱了一籌且不說,便是裝備也差得極遠,往往是在他們剛剛衝了過來,還未組成陣勢之時,便被赤宵仙軍一陣亂箭射倒了!
平時天元叛修與大仙界諸仙爭鋒,也是有輸有贏,並未一邊倒的被鎮壓過,但如今大軍交手,卻立時顯露出了他們的蔽端,並非實力上差距的最大,而是在軍陣以及配備方面差得極遠,某種程度上說,若說三十三天的仙軍百人成軍,便能發揮出三百人力量的話,那天元叛軍,某種程度上百人成軍,所發揮出來的,卻不過是五十人的力量,一上一下,懸殊極遠!
這種差距,使得仙軍侵入的速度極快,某種程度上,簡直就像是勢如破竹一般了!
甚至這羣仙軍在心理上,都已經非常的輕蔑,覺得以前實在高看了他們……
當然了,與他們相反的,則是天元仙兵,他們多是初踏星域,不識天高地厚,只是習慣了仗着一身的修爲獨來獨往,如今結陣而戰,卻極不適應,好多人空有一身本領,卻根本還未施展出來,便被大仙界仙軍亂箭亂殺,或是結陣困殺,死的極其憋屈,大喊吾心不甘!
“呵,他們二人去立大功,卻叫我們來圍巢些小魚小蝦……”
眼睜睜的看着天元叛軍一處處落腳點被攻破,慘遭屠戮,隨仙軍而來,配合他們圍殺諸高手的大赤天七子中的五人,卻感覺甚是無趣,因爲在這一場大戰之中,兩千仙兵幾乎可以蕩清任何抵禦之力,利箭仙甲之下,便是天元中的高手落入了包圍圈裡,一樣可以生生絞殺,倒使得他們五人像是毫無用武之地一般,一邊在殺戮中漫步,一邊苦笑着嘆自己運氣不好!
“如此做法,雖然大功勞撈不着幾分,卻也避免了咱們直接陷入那件大麻煩事裡啊,呵呵,雖然斬了那位……那位帝子,可以取悅帝釋殿下,必得重用,但也無形之中埋下了一根導火索,咱們的赤帝陛下,可一共就只有這麼三個兒子,千年之前更是對帝流殿下看重的不得了,哪怕如今帝釋大殿乘勢崛起,但誰也不知道帝流殿下在仙帝心裡還有多少份兩……”
聽到了那蛇目男子的抱怨,身穿白紗裙的冷漠女子道:“所以這份功勞,不要也罷,獵些小魚小蝦,可以到帝釋殿下面前交差也就是了,不是人人都像聶狂一那瘋子一般,只想着斬殺帝子揚名,況且咱們身後都是家大業大,也容不得我們行事乖張,惹事生非……”
“咱們頭頂上的那些老祖宗們,無一不是大赤天的功勳元老,在相助赤帝征討其他仙王的連場大戰中立馬了汗馬功勞,輩份高,修爲也強,堪稱大赤天的脊骨宿老,就連赤帝也一向對我們的家族客客氣氣,所以我有些不明白,在以前,老祖宗都說過很多次,咱們只需要效忠赤帝,所謂帝子,其實最大的可能便是永遠都是帝子,咱們也不必將他們放在眼裡,更不用說什麼效不效忠了,但如今,爲何老祖宗們忽然都變了口徑,要我們親近帝釋殿下?”
大赤天五子之中,卻有一個身穿黑色長袍,一頭紅髮的年青人,皺着眉頭問了出來。
其他幾人聽了此言,倒也皆是一怔,顯然這個問題他們也想過,並無答案。
“因爲即將天地大變了!”
但也就在這時候,卻是那個沉默寡言,身材矮小,此前曾經用一幅山水圖顯化過方行等人行蹤的麻衣女子輕輕的開了口:“仙界之內,人人永生,若不是遭遇橫禍,又或是自己倦了,閉關歸隱,否則的話,小一輩的人永遠也出不了頭,是以帝子永遠都只會是帝子,普通仙人將他們奉爲神明,但在咱們大世家裡眼裡,卻是一個永遠也成不了氣候的小輩而已……”
“此言不錯!”
聽了她的話,場間諸子皆輕輕點頭,雖然平時嘴上不說,但他們卻皆明白這個道理。
麻衣女子續道:“只不過,現在不一樣了,就在前不久,仙帝已然封關了,似乎在參謀什麼天機,也即是說,除非他們自己破關而出,否則誰都不能打擾他們,如今,誰也不知道仙帝會封關多久,或許只是數月,數年,但也有可能是數十數百甚至是數千上萬年,而赤帝陛下雖然封關之前有留有仙旨,讓大赤天的三位仙尊掌御大局,但我們誰都知道,三位仙尊是做不得主的,他們還是要有一位主心骨,而毫無疑問,這位主心骨,最終還是帝子!”
“也即是說……”
其他諸子皆聽說過這件事,但卻未曾深思,也沒料到赤帝閉關有可能會有這麼長的時間,此時一聽麻衣女子講述,登時心間明亮,震驚道:“……原本只是空有虛名,但很有可能永遠也沒有成就真正仙帝之位的帝子,卻有可能在仙帝閉關的日子裡,掌握實權了?”
“這是必然的!”
麻衣女子淡淡道:“三位仙尊哪怕是爲了避嫌,也會將帝子推出來給天下人看!”
“原來如此……”
這一番話說罷了,諸子卻是人人心間沉重,久久無言。
帝子本身就是一個尊貴的稱呼,只是雖然身份極高,但畢竟沒有實權……
但如今,這局面卻有可能起變化了!
難怪他們背後那些只忠於赤帝的老祖宗們,也要讓他們向帝釋表示效忠了!
“若早知如此,咱們還真得斬了那帝子啊,還有什麼事情更能向帝子表示效忠的?”
那蛇目男子長嘆了一聲,顯得很是惋惜。
“呵呵,也不見得,畢竟只是暫時的掌權,而且還有三位仙尊的制衡,不值得咱們把事情做那麼絕的,不必惋惜這個機會,只要表達了善意就好,還是多斬些天元叛逆吧!”
白初冷漠女子淡笑了一聲,道:“畢竟無論對帝釋殿下還是對赤帝來講,甚至是在三十三天的角度,這都是最大的功勳了,出手吧,我能感覺到,在這亂流海內,倒有不如正仙正在隱藏,大概見勢不妙,就要逃走了,不如咱們分別出手,瞧瞧誰摘得腦袋更多如何?”
“哈哈,雪七仙子這個提議妙的狠,實話講,我也許久沒有斬過仙了……”
蛇目男子及赤發青年等人皆笑着拊合,騰騰殺氣升漲了起來。
“退,你們先走……”
此時此刻,距離他們不遠的地方,便有一場廝殺正在行,如今這一片區域,正是兩千餘仙兵碰頭之地,也是廝殺最慘烈的,不知有多少亂流海內的天元叛,被各個方向衝來的仙兵追趕,擠到了這裡,而衆仙兵又在太乙上仙如軒仙將的統御下,左右橫穿包圍,將他們斬殺,卻恰好有某一方道統的老修,率着一衆弟子被趕了過來,老修拼命阻攔,要讓弟子們逃走!
“師尊……”
那一衆弟子也是滿身是血,傷殘過半,心間驚恐,但卻不忍離去!
“當機立斷,莫要囉唣……”
那老修手持寶刀,威風凜凜,攔在了衆仙兵身前,聲音霸道又絕決:“我年紀大了,潛力已盡,再不能有半分精進,你們不同,你們還年青,還有希望再次振興我符器道……”
在他的厲吼聲下,那羣年青的弟子,終究還是大哭,狠下心來,調頭飛遁。
而那老修,面對着眼前密密麻麻的仙兵,心間已有死志,拼命大吼:“來吧!”
衆仙兵在如軒仙將的指揮下,緩緩逼上前去,鐵騎森森,不可抵禦。
“真是愚蠢啊,他若死了,一切成空,便是宗門再壯大了,又與他有什麼關係?”
看到了這一幕的大赤天諸子,望着那老修,心裡都有種極不舒服的感覺,又是鄙夷,又是不屑,還有些莫名的東西,也在這時,那蛇目男子忽然起了頑心,眼睛一轉,鐵扇輕搖,笑道:“諸位,與其呆會看誰斬的人頭多,倒不如先比比誰先摘了這老頭子的腦袋如何?”
諸子聞言,呆是一怔,互相對視了一眼。
“哈哈,他是我的……”
忽然之間,那赤發男子飛竄了出去,掌中顯化數道火鏈,直繞向那老修脖頸。
“小火兒,你敢耍賴,這可不成……”
其餘几子見狀,盡皆大喝,數道仙光笑鬧着,爭先恐後朝着那老修搶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