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冽環視殿中,知道衆臣已經開始從震驚錯愕轉向了思考,若是再拖延下去,生恐延誤了時機,而且剛纔西門顯楚認屍後向他傳遞了消息,那個屍體是假的!
也就是說冷冽之前對蘇染畫產生的信任一掃全無,就在屍體被擡進昭和殿的時候他還深信那具屍體會是真的。
冷冽想,那些敵手不會傻到真的將一具假屍體送到昭和殿,那豈不是明着在打他們自己的臉?讓他們做事處於被動?
冷冽的想法也是蘇染畫想到的,她也沒想到西門昊會讓那具假屍體順利擡進昭和殿,以爲會隨着那具屍體發生意外,開始發生一些事情,結果到目前爲止,還沒有收到動手的訊息。
而且,蘇染畫也沒料到西門顯楚會一口認定那具屍體是真的,不過從他們之後的舉動與一步步的計劃來看,不管真假,西門顯楚都會認定那個屍體就是西門昊,給人造成北王已死的事實。
但是,現在冷冽意識到自己失算了,所以決定加快計劃進程。他不知道就是這個失算,對於蘇染畫的疏忽,聯繫到不知去向的西門昊,會給自己的計劃帶來什麼樣的影響?
“你們這是在逼迫皇上麼?皇上金口玉言,豈是由着你們簇擁隨意改變的?”冷冽說着,俯下身,似乎要低聲跟西門顯楚說什麼。
但是,他的身形恰好擋住了朝臣們的視線。
“你有什麼話說?”西門顯楚順着冷冽的舉動,低聲問,所有的事情在來昭和殿之前都商量好了,不知道冷冽這時又想怎樣?
“皇上要不要再重新下一道聖旨?”冷冽含笑低聲詢問。
就在西門顯楚看着他,眸中閃過不解的時候,冷冽揚起手中的聖旨,似有似無的劃過西門顯楚的臉,就在那一剎,有一粒圓滑的東西被強制通過嘴巴滑進了西門顯楚喉嚨。
“你……”西門顯楚猛的咳嗽,對於莫名其妙入口的東西他本能的抗拒。
“皇上,您怎麼了?”冷冽故意大聲道,幫着西門顯楚捶背。
西門顯楚擡起手,想要指向冷冽,但是突然發現自己除了咳嗽,什麼音也發不出來,只能幹瞪着眼。
“其實這粒藥丸是一直爲你準備的。”冷冽一邊替西門顯楚捶背,輕輕的聲音飄進了西門顯楚耳中。
西門顯楚停止了咳嗽,向來沉穩的臉色霎間突變,好多話想要說,但是根本說不出來,僵硬在龍椅上,如一尊雕刻的木偶。
“皇上!”之前的太醫再次來到西門顯楚身邊,望聞切,最終回頭顫微微的面相羣臣,道,“皇上突然中風了!”
啊!!
衆臣再次倒吸一口涼氣,太子之位還是爭議,皇上卻失去了理事的能力?
“事發突然,國不可一日無君,所幸皇上剛纔恰好已經有了定奪,應馬上請李護衛行太子之職,做爲儲君代理朝廷事務!”冷冽直身,橫掃羣臣道。
“微臣看,應該馬上請太后來做主持。”有人提議。
羣臣點頭呼應。
“皇上已有聖旨,何須太后?”冷冽反對道,“太后獨居儲敏宮多年,從不理會朝廷事務,豈能有整日陪伴在皇上身邊的義子親王李護衛懂的多?若想保持局面穩定,應當順應皇上的安排!”
蘇染畫躲在頂樑上,她也沒有看清冷冽的出手,但是見西門顯楚突然“中風”,便肯定是冷冽做的手腳,冷冽下手太快了,別說是不知躲在哪裡的西門昊,就算是她出手,也來不及阻止。
可憐西門顯楚一定想不到冷冽會這麼急着對他動手吧?
只見西門顯楚的眼睛越來越突,直視着李炳,恨不得眼珠子都噴在他的身上。
“呸!什麼順應皇上安排,我看分明都是你的陰謀!”之前那名武將粗魯的朝冷冽唾棄。
冷冽微微一笑,“衆位大臣可見到是我逼迫皇上了麼?南北二王的死跟我有關麼?東西二王的事又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只不過是聽從皇上的旨意擁立李護衛罷了,難道忠於皇上就是有陰謀的?那麼你們這些反對皇上的人算什麼?”
冷冽爲自己開脫的是振振有詞,好像他纔是站在臣服皇上一邊的,就算替李炳取得江山,也是西門家的功臣,有着正當的擁護理由。
冷冽的一番話讓朝臣們立刻分成了兩勢。一勢沉默不語,一勢依舊不服。
西門顯楚憋着滿腹的怒火無法開口,血氣上升,衝向腦門,矇頭栽倒在龍椅上。
“馬上送皇上回錦陽宮!”冷冽道。
“皇后,事情重大,必須等皇后前來,就算收義子,也只是一道聖旨,並未行參拜之禮。”有人開始拿皇后做文章。
“皇后?”冷冽輕輕一笑,“皇后痛失愛子,傷心欲絕,你們以爲此時她能正常的處理朝事麼?”
本來冷冽確實想讓白盞鳳也在,讓李炳行了參拜之禮,堵住衆臣的口,先以西門家人的身份繼位,但是時間緊急,他已經放棄了這個打算,反正西門顯楚已經親筆寫了聖旨,這事情也就算成了九分。
冷冽回身藐了眼被氣暈的西門顯楚,本來他是計劃讓李炳順利的把持了朝政後,再給他下藥,可是印證了屍體是假的後,他加快了計劃,決定先廢了西門顯楚,留下他最後的那道聖旨做令箭,就算西門昊突然出現,面對一個無用的西門顯楚,也拿不到改召聖旨,對李炳的身份無可奈何。
若是西門昊再有異議,就要動用他把持住了整個皇宮的勢力,將他與那些反對者做爲叛臣一齊除掉。
西門顯楚啊西門顯楚,你也不過是我替冷家奪回江山的踏腳石,怎能真的留你做新朝的太上皇?畢竟你也流着西門家的血,算不得完全的冷家人。冷冽看着西門顯楚,從心中對他說道。
而西門顯楚在他暈倒的那一刻,也已經幡然醒悟,他背叛了西門家,但是依舊不被冷家容納,是他親手拋棄了自己,再無所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