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昊接過紙包,不用打開,只是嗅了嗅就已經知道里麪包着什麼東西了,雙眸一緊,紙包揉搓在掌心。【
那是一包媚毒,一般的貨色,很明顯蘇染畫就是中了它。
林管家有些擔心的看着西門昊,他知道西門昊怕是有了跟自己一樣的想法,雖然很不願意那麼想,但是卻找不出否認的理由。
竟敢親手給自己下媚毒,蘇染畫,爲了引誘本王,你可真是不擇手段啊!
西門昊一語不發,暗中運力,紙包破碎,裡面的粉末從他的指間飄落。
“那把刀查到出處了嗎?”西門昊將掌中殘餘的碎紙屑揉成一個團,拋向了屋外。
“膳房那邊確認,小柔中的刀正是膳房突然少了的那一把。”林管家回道。他是個得力的管家,雖然西門昊僅僅讓他送走白依依,可是他已經附帶命人搜了蘇染畫的喜房,追查兇刀的來歷。很快就有了結果。
西門昊沉默無語,凌冽的眸光凝視窗外,很平靜,沒有人能看到他心底的波瀾起伏。
“王爺,即使如此,也無法斷定真兇吧?”林管家詢問的很謹慎。
“林叔,你說蘇染畫有沒有本事從膳房悄無聲息的拿到刀?”西門昊問。
“這……怕是難了。”林管家道,蘇染畫初來王府,連王府的地形都不熟悉,何況一直病着,怎麼可能偷偷行事?
“她既然都能讓小柔找人替她收拾屋子,若是想拿到一把刀,怕也不是難事。”西門昊道,不覺的脣角勾起,腦中竟然浮現出蘇染畫悠閒的坐在梧桐樹下的情形,那張帶着蒼白又淡雅平靜的臉。
可惡的女人!
西門昊將腦中蘇染畫的模樣狠厲的掃去,折身坐回了椅子上。
“林叔,這件事先擱着,暫且不要下定論。”
就在林管家以爲西門昊真的要處罰蘇染畫的時候,西門昊意外的道。
他相信精明的蘇染畫不會這麼明顯的讓自己惹禍上身,其中一定有他不知道的蹊蹺,或者是蘇染畫又是懷着什麼目的去做這件事的,總之都要提防。
“是。”林管家垂手道。
“昊,爲什麼要擱着?雖然小柔在你眼中是個微不足道的丫鬟,可是我卻視她如姐妹,看在我的薄面上,你得儘快替她討個公道,好讓她入土爲安。依依求你了!”
白依依剛來到門口,便聽到西門昊的話,用力的推門而入,大步走到西門昊跟前,語氣從不依不撓的質問,轉變成了苦苦的哀求,淚眼婆娑。
西門昊看着神情哀慼的白依依,胸口還在不斷的起伏,淚水嘩嘩的流着,晶瑩的珠子掛在下顎,閃着純淨的淡光。
“依依,”西門昊站起身,替白依依拭着眼淚,眸中有幾分淺淺的柔和,“怎麼不好好休息,剛醒了就跑過來。”
“出了這麼大的事,我怎麼能休息的下?”白依依仰着臉,看着西門昊的眼睛,只有當自己受傷的時候,他的眼中才會有這種柔軟的東西,那是僅有的機會,只針對自己。不覺心中美美的偷樂。
“你放心,我會查出真兇的。”西門昊道。
“難道兇手不是王妃?”白依依疑惑的問。西門昊的答覆令她的心往下沉了沉。
西門昊定定的望了白依依一眼,轉向一旁的林管家,“林叔,帶依依去休息吧。”
眼看着西門昊眼底的柔和漸漸消失,白依依緊咬着下脣,不再吱聲。西門昊就是這樣,有任何想法都不會告訴她,而她也不能追問,西門昊是不喜歡被人糾纏的。她必須懂得做到適可而止。
“咦?這是什麼?”白依依眼角的餘光瞟到落在桌子上的粉末,彷彿是不經意的隨口一問,“有股甜蜜的味道,是糖嗎?你怎麼撒了?怪可惜的。”
說着,白依依走向書桌,擡袖將殘落在桌上的粉末攏在一起。
“那是毒。”西門昊捉起白依依的手,揮手將她的袖子彈乾淨,大掌一揮,將被她攏在一起的粉末扇在了地上。
“毒?”白依依驚駭的望向西門昊,確定他無事才放下心來。
“回屋去吧。”西門昊瞟了眼地上已經飛揚盪開的粉末,淡淡的道。
“嗯,”白依依乖巧的點點頭,她不能讓西門昊把同樣意思的話說三次,這已經是第二次要她走了,她必須馬上離開。
走出了屋子,白依依頓住腳步,猶豫了片刻回過頭,望着西門昊,眼神堅定的道,“昊,我相信你。”她知道西門昊是懂得她的意思的,她就是要懇求西門昊儘快爲小柔的死定案。
西門昊只是擡頭瞟了她一眼,便低頭看剛拿在手中的一份文書。
這就相當於迴應了。白依依不再多言,他已經開始處理公務,更不喜歡被人打擾。
“林叔,您忙去吧,我沒事了,不用送的。”白依依對與自己一起離開書房的林管家道。
音落,獨自朝她的房間方向走去。
腳好痛,白依依皺皺眉,不敢表現出來,故作無恙的行走。
那是在往池塘裡踢碎瓷片的時候劃傷的,之後白依依趁着沒人跑回房間,包好了,換掉了沾上血的鞋子,準備找個機會燒了。
在書房聽到的話讓白依依很意外,她以爲憑着西門昊對蘇染畫的恨,在小柔的死上一定不會放過蘇染畫,這與那個讓他背黑鍋的所謂二十天相比,豈不是更好的拋棄蘇染畫的理由?
那個二十天會讓北王府與皇家顏面盡失,但是蘇染畫若殺了人,就算是失手誤殺的,也只是關乎她自己與宰相府的事。世人更不允許一個殺人兇手做王妃。
可是,西門昊竟然沒有這麼做。而且當蘇染畫媚毒發作,“妄想”靠媚毒博得西門昊“解救”溫存的時候,如此明目張膽的引誘,明明是在本已經對蘇染畫誤解深深的情況下,又暗插了一刀。
不錯,那包被林管家發現的媚毒就是白依依放的,蘇染畫中毒,就是因爲白依依在給她喝的第一盞菊花茶裡就下了藥。這種藥服下當時不會發作,過了一定的時候纔會有反應。所以,白依依可以輕巧的洗脫嫌疑,就算是蘇染畫自己也不知道她是多會兒中的毒。
小柔的死本來就不在計劃中。白依依只是想利用蘇染畫自服媚毒的假象,讓西門昊將她看做一個陰謀連連詭計多端的女人,讓她的形象永遠無法翻身。
不過小柔的死,讓白依依看到了一個可以令蘇染畫名正言順的受懲罰,並且失去所有的理由,可是結果竟然沒有跟着她的心意發展,這讓她萬分的懊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