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寧楚楚這一整天實在太忙了。

先是去《一劍江湖》劇組拍攝定妝照, 然後又去謝氏公司應付謝勁秋,忙完已經接近深夜了,她卻還要回戀愛小屋錄製綜藝。

如果不是裴星延來了,她都想直接在外面找個賓館住一宿, 想辦法逃了今天的錄製。但因爲有事想問裴星延, 她還是打起精神回去了。

一打開戀愛小屋的大門, 寧楚楚就被裡面的陣仗嚇了一跳。

節目組幾乎所有的工作人員都擠在別墅裡, □□短炮瞬間對準了剛進門的她。其他嘉賓也都各自分散在客廳中, 或聊天交流, 或一人獨處, 如今則齊刷刷地全部看向她。

寧楚楚習慣了萬衆矚目,泰然自若地衝他們笑了笑, 隨意淡然得像是回到了自己領地的女王。

“楚楚, 你今天沒受傷吧?”

“楚楚,你怎麼能打人呢!”

兩道人影同時站起身來,一個飽含關心, 一個語氣責怪。

最爲諷刺的是, 關心寧楚楚有沒有在跟宋拓的衝突中受傷的,是認識還不到一個月的鄧雪兒;而與寧楚楚當了十幾年繼姐妹的雲依柔, 對她卻張口就是指責。

寧楚楚眉頭微挑,沒有絲毫給雲依柔留臉面的意思,譏諷道:“雲依柔,之前錄節目的時候, 一直標榜自己友愛且關心姐妹的人……是你吧?現在看來,你怎麼還沒一個外人擔心我呢?這個‘好姐姐’當得可不夠格啊。”

雲依柔表情微頓, 很快便反應過來,鎮定道:“你也說了, 我不是外人,而是你的姐姐,所以我不能一昧縱容你,而是應該好好管教你。”

“楚楚,你的脾氣怎麼越來越壞了?在片場跟人起爭執也就算了,怎麼能直接動手呢?你身爲一個公衆人物,知不知道這樣做會造成多不好的公衆影響?”

寧楚楚詫異地看她一眼。喲,雲依柔長本事了?不光能跟她鬥嘴,還會給她扣高帽了?

不過扣高帽嘛,誰不會呢?

寧楚楚雙臂環胸,似笑非笑道:“這話你可說錯了。宋拓是個吸毒的人渣,我揍他一頓純屬爲民除害、替天行道,公衆影響……別提會有多好呢。”

“雲依柔,你確定要站在宋拓的立場上指責我?”寧楚楚故作驚訝地捂嘴道,“你怎麼能共情一個吸毒的人渣呢?難不成……”

寧楚楚並沒有把話說明,但意味深長的話語已經讓雲依柔臉色驟變。她急忙反駁道:“我什麼時候爲宋拓說話了?你不要污衊人!”

寧楚楚慵懶隨意道:“你剛纔就說了,我聽得清清楚楚。”

剛纔出聲關心寧楚楚的鄧雪兒立刻附和道:“我也聽見了。”

雲依柔被她們一唱一和氣得胸口疼。寧楚楚總是這麼咄咄逼人,她只不過隨口說她一兩句,寧楚楚卻要往她身上潑吸毒的髒水,她怎麼能這麼惡毒!

雲依柔還想再糾纏一番,寧楚楚卻直接無視她,換了鞋走進客廳。

其他嘉賓紛紛圍上她,大家不約而同地將雲依柔排除在外,連節目組的鏡頭都忽略了雲依柔。

枉雲依柔懷着一腔雄心壯志,想要跟寧楚楚鬥法,卻連寧楚楚的裙角都碰不到,她整個人被擠在角落裡,氣得臉色發青。

寧楚楚走進客廳,迅速將目光鎖定在沙發上的那個男人身上。

白衣黑褲,高大清瘦,一張臉清俊而淡雅,身上更有種高貴出塵的超然氣質。

當他用修長的手指緩慢而有節奏地捻動佛珠時,那股寧靜超脫的神韻,讓人連呼吸都不自覺屏住了。

寧楚楚露出一個輕柔恬淡的微笑,施施然在裴星延身旁落座,大方地打了個招呼,“裴先生,你好。不好意思啊,讓你久等了。”

裴星延睜着一雙燦若星辰的眼眸,定定地盯着寧楚楚許久,向來清冷的面上突然綻開一個淺淡的笑容,隨即溫潤柔和的聲音響起,“這份等待很值得。”

寧楚楚微微一愣,有些拿不準裴星延的態度。

他怎麼突然說如此曖昧的話?難不成……他也想跟自己炒CP?

然而,裴星延說完這句話後,便沒有了下一步的動作。只是他的眼神一直牢牢鎖定在寧楚楚的臉上,那雙清潤的眸子似乎也變得幽深難測起來,彷彿要將寧楚楚整個人都看透。

寧楚楚被他看得有點心裡發毛,便隨口說了句玩笑話來活躍氣氛,“裴先生一直看着我做什麼?難不成我的面相又變了?”

誰知,裴星延居然緩緩地點了點頭。

寧楚楚:“……”

她欲言又止地望着裴星延,但瞥了一眼旁邊黑洞洞的鏡頭,還是把話嚥下去了。

這時,導演激動地搓着手,高聲宣佈道:“難得湊齊了所有嘉賓,接下來,我們進行一個小活動……”

聞言,嘉賓們不約而同地嘆了口氣,面帶疲憊地想道:好傢伙,又要加班了。

寧楚楚擡腕看了眼手錶,眉頭蹙起,揚聲質問道:“導演,這都九點多了,已經超過了規定的工作時間,是不是該讓我們休息了?”

寧楚楚瞥一眼仍在不斷運行的直播設備,絲毫沒有給節目組留面子的想法。

《情定》一開始就規定好了,每晚六點到九點是固定的直播時間,其他時間錄播,對嘉賓們沒做太多要求。

但自從寧楚楚因爲說真話而爆紅,《情定》的導演就雞賊地延長了直播時間,導致嘉賓們工作量大大增加。

但因爲這個節目熱度很高,節目組佔據更多的主導權,所以沒有一個嘉賓敢提出異議。

寧楚楚本來也習慣了無限度的加班,但她今天實在是太累了,內心煩躁無比。再想到還要配合節目組玩些無聊的小遊戲,被迫跟這羣男嘉賓互動……

寧楚楚瞬間就不想忍了。

管他呢,反正她今天剛好下定了決心,要做一個耿直隨心的“噴子”,那就先拿節目組開刀好了。

寧楚楚滿臉不爽道:“最近加班也太多了,動不動就直播一整天,還不給我們加班費,生產隊的驢還要歇歇呢。”

導演愣了一瞬,隨即據理力爭:“可是寧小姐你今天一直在外面忙碌,幾乎沒有參與我們的直播啊!現在補上不是正好嗎?”

寧楚楚雙臂環胸,涼涼道:“當初籤合同的時候可沒有要求我們必須參與直播。上下班的時間倒是規定得清清楚楚,可你們遵守了嗎?”

“再說了,因爲我一個人的缺席,就要其他嘉賓陪着我加班?那也太不合適了。”寧楚楚微微一笑,做出一副相當善解人意的模樣,“導演你放心,我完全不在乎自己的鏡頭多或少,不用強行給我加戲,免得累到其他人。還是讓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導演:“……”哪裡不對?

導演算是見識了寧楚楚顛倒黑白的能力,但延長直播時間這事……的確是他理虧。

可他真的不想錯過這難得的裴星延與寧楚楚的同框鏡頭,便厚着臉皮道:“機會難得,咱們再錄一會兒。就一小會兒!”

然而,眼看着今晚已經沒有跟裴星延單獨交流的機會,累了一天的寧楚楚簡直一刻都不想再面對鏡頭。

她直接起身就要回屋,懶散道:“我要下班了,拜拜。”

寧楚楚話音剛落,居然是向來跟她不對付的任子鶴最先附和道:“就是啊,大晚上的還做什麼活動?我也要回去打遊戲了!”

只要有一個人率先行動了,其他人便也有了宣泄的勇氣。

鍾欣悅早就對節目組的壓榨感到不滿了,當下立刻起身,一邊同樣往臥室走,一邊嘟囔道:“天天熬夜錄節目,煩死了!我皮膚都變差了……”

嘉賓們陸續立場,節目組的其他工作人員面面相覷,然後紛紛低頭,免得被導演發現他們臉上的笑容。

最近一直加班,嘉賓們覺得累,他們這羣工作人員只會更累!他們沒膽子直接跟導演提出異議,但對於嘉賓們的“罷工”,絕對是樂見其成的!

感謝寧姐!感謝幾位善解人意的嘉賓!他們終於也能休息了嗚嗚嗚……

導演目瞪口呆地看着這不受控制的一幕,簡直難以置信。

明明節目剛開始錄製的時候,對上這羣嘉賓,他們節目組牢牢地佔據了主動權。

可自從寧楚楚一改往日柔順的風格,化身無情的懟人機器後,他們就處處吃癟……

看着轉瞬間變得空蕩蕩的客廳,導演惆悵地點了根菸:能把以前那個溫柔的綠茶寧楚楚還回來嗎……

節目組的嘉賓們集體“罷工”,觀看直播的觀衆們非但不生氣,反而十分歡樂。

【不愧是你,寧姐!】

【可以體諒嘉賓們。最近《情定》的直播時間真的太久了,我一個放假在家閒着沒事的學生,每天看直播從早看到晚,都累得不行,更別提參與錄製的嘉賓們了……】

【《情定》節目組的吃相也太難看了點……】

【資本家不都這個鬼樣子?不把你榨乾不收手。】

【嗚嗚嗚,寧姐簡直是打工人的典範!拒絕加班,從我做起!】

【什麼時候我能像寧姐一樣,有勇氣拒絕我的老闆呢……QAQ】

【我把剛纔那段視頻轉發到公司羣了,希望狗比老闆能要點臉:)】

【每當我覺得我已經夠了解寧姐的時候,都會被她反覆震驚。當衆毆打宋拓,揭發他吸毒,直播中拒絕加班……到底還有什麼事是我寧姐不敢做的?】

【呵呵,宋拓根本沒有吸毒,是寧楚楚污衊他好嗎?!】

【喜歡宋拓很久了,相信他的人品!寧楚楚隨便造謠可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不站隊,等一個實錘。】

【拭目以待咯~】

……

寧靜的夜裡,有一個人同樣在關注這場直播。

謝勁秋獨坐於清冷安靜的辦公室裡,雙手交疊置於膝上,面色沉靜而淡然。

單就他這副專注地看着電腦屏幕的模樣,外人恐怕會以爲,這位嚴肅的謝總又在努力工作。

然而,他只是在看自己未婚妻的直播而已。

直播裡的寧楚楚,再次刷新了謝勁秋的某些認知。

只見寧楚楚面帶微笑,卻把別的嘉賓噎得面色青白,最後還直接駁了節目組的面子,拒絕加班,瀟灑地回房休息去了。

這樣明媚到近乎灼眼的寧楚楚,對謝勁秋來說非常陌生。

謝勁秋對寧楚楚的印象,在之前兩年,一直是一個沒什麼存在感的未婚妻,直到最近,才驟然鮮活起來。

原來,她並不是一直表現出來的那樣溫和柔順。相反,她狡黠靈動,一肚子心眼,還十分擅長順杆爬。

而且,不知爲何,寧楚楚明明是個很會裝模作樣的謹慎人,卻總是不經意間在他面前“露餡”,暴露自己其實並沒有那麼喜歡他的事實。

露餡之後,她卻能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每天晚上例行給他發一些深情小作文,實在是……讓人不由得感慨她的心理素質之強大。

謝勁秋在不知不覺間,便對她產生了一種好奇,也開始不自覺地關注她。

謝勁秋用手指輕點着桌面,規律的敲擊聲便在寂靜的空間內,輕輕響起。

他眸光沉沉地注視着電腦屏幕,心思急轉。

到底哪一面,纔是最真實的寧楚楚呢?

*

寧楚楚今天實在太累了,回房簡單洗漱一番後,沒過多久便睡着了。

第二天,她早早地醒來,迷迷糊糊地去樓下倒水喝。不過,在透過落地窗,看到花園中那個身影時,她精神一震,頓時清醒不少。

寧楚楚果斷回房,用最快的速度洗漱換衣服,難得地連妝都沒化,頂着一張清若芙蕖的素顏,也去到了花園中。

樹蔭下,裴星延長身而立,靜靜地望着遠方。他的左手背在身後,不輕不重、不急不緩地捻着那串佛珠。他整個人沐浴在陽光下,顯得格外清高出塵。

寧楚楚剛一走近他,裴星延就轉頭朝她看來。兩人四目相對,下一秒,同時露出淺淡的笑容,有種意外的默契與和諧。

“寧小姐。”

“裴先生。”

打過招呼後,寧楚楚主動站到他旁邊。縱然心裡有無數疑問,寧楚楚還是先客套性地跟他寒暄了一下,“昨晚睡得好嗎?”

裴星延卻用那雙澄澈如水的星眸,定定地望着她,非但沒有接她的話,反而直截了當地問:“寧小姐,你有事想問我,對嗎?”

寧楚楚:“……”

這貨怎麼跟綁定了真話系統的她一樣,說話這麼噎人?

寧楚楚不自在地輕咳一聲,然後悄悄瞥了眼周圍。雖然沒見到攝像機,但她還是怕隔牆有耳,便主動發出邀請:“要不要出去走走?”

裴星延點點頭,兩人便並肩離開了戀愛小屋。

戀愛小屋所在的別墅區清淨優雅,林木繁多,走在小道上,呼吸着早上的清新空氣,寧楚楚緊繃的心情緩緩放鬆下來。

這恐怕是她這段時間以來,最輕鬆自在的時刻。

閒逛了一會兒後,寧楚楚深吸一口氣,故作隨意地問道:“裴先生,你昨天說……我的面相又變了?這是什麼意思呢?”

裴星延步履從容,轉頭望向她時,星眸中蘊着柔和的笑意。他嗓音清朗,道:“相由心生,你的心變了,所以……”

裴星延話未說盡,寧楚楚卻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的心變了?

難道……是昨天她做出的那個決定所致?

僅僅是決定配合真話系統,改變自己的行事方式而已,會有這麼強大的效果嗎?

寧楚楚半信半疑地打量着裴星延,輕咳一聲,問:“那個……裴先生,我不是懷疑你的水平,我就想問一下,面相這個東西,他靠譜嗎?”

裴星延望着她,笑而不語。

半晌,他才突兀地道:“寧小姐,你很特別。”

寧楚楚眉頭微挑,反問:“哪裡特別?”

裴星延雙眸微眯,定定地望着她,向來溫潤柔和的目光驀地凌厲起來,彷彿能將她整個人看透,“你本身是具有大氣運的人,註定一生順遂、富貴無邊,不過……好像有股神秘的外力,將你之後的命運掩蓋了。”

“我看不透。”裴星延道。

外力?那大概是說系統吧?

寧楚楚正在沉思,裴星延便再次開口了,“還有一個人,我同樣看不透,就是你的繼姐雲依柔。”

寧楚楚精神一震,聚精會神地聽他說話。

裴星延眉頭緊蹙,沉聲道:“她的面相隱隱有些剋制你。寧小姐,你要小心。”

聞言,寧楚楚眸光微沉,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握成拳。

“不過,我可以給你一個忠告。”裴星延笑望着她,一字一句認真道,“遵從本心,即爲至善。”

遵從本心?

寧楚楚思索片刻,莫名勾了勾脣角。裴星延給的建議,倒是跟系統要求的“說真話”,有着異曲同工之妙。

她想,她知道該怎麼做了。

跟裴星延的這次交談,寧楚楚並未從他口中得到關於“命運”、“面相”等問題的確切回答,但她的心情意外地輕快許多,心中的目標也越來越明確。

就在他們打算返回戀愛小屋時,裴星延的腳步突然頓住了。然後,一直以來都不急不慌的他,步伐驀地加快,迅速走到前方不遠處的灌木叢中。

寧楚楚驚訝地看着他這莫名其妙的舉動,猶豫片刻後,跟了上去。

走近灌木叢,見裴星延正半蹲在地上查看着什麼,寧楚楚也彎下身看了一眼,然後便不由得驚呼一聲。

一隻半大的花狗正瑟瑟發抖地蜷縮在地上,後腿上有明顯的血跡。它兩隻大耳朵垂着,一雙黑眼睛溼漉漉地望着他們,嘴裡還小聲哼唧着,看起來可憐極了。

裴星延試探地伸出手,花狗便小心翼翼地湊上去聞他修長的指尖,見這狗很溫馴,沒有攻擊他的意圖,裴星延便輕輕地將它抱了起來,絲毫不在乎雪白的上衣被它染髒。

寧楚楚輕輕摸了下花狗的頭,乾脆利落地掏出手機,道:“我叫個車,咱們送它去醫院看看。”

“好,麻煩你了。”

兩人很快便將花狗送到醫院,幸虧這小狗傷得不重,醫生簡單地幫它處理完傷勢,他們就直接帶它回了戀愛小屋。

路上,裴星延不嫌累不嫌髒,一直親自抱着這條花狗。寧楚楚看着他溫潤清朗的臉,和投注在花狗身上的憐惜溫柔的眼神,突然間心中一動。

以前,寧楚楚看見裴星延把玩他腕上的那串佛珠,只覺得他在附庸風雅,甚至有裝X的嫌疑。

但此時此刻,她卻真切地從裴星延身上感受到了一種,發自內心的強大與溫柔。

正如神佛垂憐世人。

“你信佛嗎?”寧楚楚鬼使神差地問道。她並不是一個八卦的人,現在卻難得對一個人感到好奇。

裴星延輕笑一聲,說:“其實,在我成年之前,我是個真正的出家人。”

“啊?”寧楚楚震驚地打量着他,脫口而出問道,“你以前剃過禿頭?”

裴星延:“……”寧小姐的關注點有點奇怪。

他失笑地點了點頭,“是的。”

寧楚楚摸了摸下巴,極爲認真地分析道:“你頭型不錯,顱頂也高,就算是禿頭,應該也是帥的。”

裴星延無奈地搖了搖頭,笑而不語。

眼看着快要回到戀愛小屋了,寧楚楚實在忍不住追根究底:“你以前爲什麼要當和尚啊?能告訴我嗎?”

裴星延含笑凝望她,星眸中一片柔和,“等到了合適的時間,我會告訴你的。”

既然裴星延現在不想說,寧楚楚便也不強求,很快就將這件事拋到了腦後。

等到他們一起回到戀愛小屋時,已經臨近中午,衆嘉賓都聚在一起,正熱熱鬧鬧地錄製。

突然出現的寧楚楚和裴星延,理所當然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哇,哪裡來的小狗狗啊?”鍾欣悅第一個跑上前,興奮地打量着裴星延懷裡的狗。在看到它打了繃帶的後腿後,面上浮現出一絲擔心。

寧楚楚言簡意賅地將他們發現小狗,又把他送去救治的事情說了一下,引發了衆人的讚賞。

“楚楚,你心地太善良了!”鄧雪兒感動地望着她,不遺餘力地吹捧寧楚楚。

明明大家的氣氛很和諧,卻偏偏有人要出來煞風景。

雲依柔皮笑肉不笑道:“也幸虧是在錄節目,不然楚楚向來是對這些小動物敬而遠之的。”

寧楚楚眉頭一挑。雲依柔這是在暗諷自己,救狗只是爲了在鏡頭面前作秀?

寧楚楚現在都懶得跟她鬥嘴了,只雙臂環胸,故作驚訝地環視四周,“哪裡有狗在叫?”

衆人愣了一瞬,反應過來後紛紛憋笑着低下頭。

不知前情的人會以爲寧楚楚聽到了花狗的叫聲,然而他們在現場,親眼看到花狗很乖,一聲都沒有吭。這種情況下,唯一出聲了的“狗”就只有……

不得不說,寧楚楚掌握了吵架的精髓。如果你跟對方據理力爭,解釋她提出的種種質疑,對方只要稍微胡攪蠻纏一點,你最終都會落了下風。

像這樣壓根不理睬對方的質疑,只揪住她的一個痛點放肆嘲笑,纔是最能讓對方惱羞成怒的方法。

所謂吵架,就是要主動出擊,可不能被帶入到對方的節奏中。

寧姐,損還是你比較損。當然,高也是你比較高。衆人默默地想道。

果然,雲依柔氣得臉都綠了,她剛想張口斥責寧楚楚,就被裴星延打斷了。

裴星延在面對其他人時,少了絲溫柔憐憫的佛性,更多的是冷淡疏離的高高在上。

他淡聲道:“寧小姐一片赤誠,是我見過的最坦蕩的人。”

不得不說,稱讚她的話從裴星延這樣風光霽月的人物口中說出來,還真讓人格外得意。

本來,寧楚楚聽到他誇自己“赤誠”、“坦蕩”,還稍微有點心虛,但看到雲依柔不甘而怨憤的表情,她瞬間舒坦了。

有人幫忙打臉,果然夠爽。

沒錯。她就是個赤誠又坦蕩的人。系統可以作證。

系統:“……”要點臉!!!=皿=

小花狗一點都不怕人,尤其愛粘着寧楚楚和裴星延,很快就跟別墅裡的人混熟了,連向來眼高於頂的印少權都忍不住摸了兩把。

只有任子鶴一臉嫌棄,道:“這狗有什麼好的?髒死了。”

看見寧楚楚把狗摟在懷裡,任子鶴不爽地嘟囔了兩句,“對狗的態度這麼好,對我就那麼兇,真沒眼光。”

任子鶴對寧楚楚那張臉可謂是一見鍾情,總惦記着想“泡”她,但他實在被寧楚楚懟得沒脾氣了,現在都不敢往她跟前湊。

聞言,寧楚楚淡淡地瞥他一眼,笑道:“這狗除了沒你健康,其他的都比你強。”

任子鶴:“……”你禮貌嗎?!

他瞬間炸毛,氣呼呼地反駁:“怎麼可能?!至少我還比它長得好看!”

說完這句話,任子鶴就愣住了。不對啊,他爲什麼要跟一隻狗較勁呢?

最扎心的是,鍾欣悅歪了歪頭,一本正經地問道:“你……好看嗎?”

任子鶴:“……”屈辱!天大的屈辱!

他還沒來得及發作,只見寧楚楚一把捂住那隻狗的大耳朵,像哄小孩一樣輕聲道:“乖狗狗,別聽他瞎說,他就是嫉妒你受歡迎!”

任子鶴氣得胸膛劇烈起伏,最後卻只能悲憤地錘了下沙發。

因爲他發現……他確實沒有這隻狗受歡迎。QAQ

正當衆人圍在一起,討論着該給狗狗取個什麼名字的時候,導演一臉激動地宣佈道:“各位嘉賓!今天,我們的戀愛小屋裡,將迎來一位新的嘉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