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鳶高三最後一年,一直在隱忍,舅舅張澤禧和舅媽李錦勸她別把張法做的事說出去,不然不讓她參加高考。
程鳶沒辦法,只能忍氣吞聲。
要不是她在學校一直成績不錯,在周圍人面前給李錦長臉,李錦也不會讓程鳶一直上學。
程鳶知道高考對她來說,意義重大,所以她一直想通過考上大學擺脫張法一家。
高考的時候,她報了東江大學,但她騙李錦報了東江師範,錄取通知書直接寄到學校,也沒讓李錦看見。
程鳶還特意給李錦錯的開學時間,行李都沒怎麼收拾,找張澤蘭要了兩千塊錢,直接買票去報到。
她也沒告訴母親張澤蘭自己去了哪裡。
張澤蘭知道程鳶在李錦家過得不好,沒阻攔,給了錢,讓程鳶能跑多遠跑多遠。
這幾年,程鳶一直不敢回家,不敢聯繫母親,只在畢業後,自己有了收入,纔開始聯繫張澤蘭。
得知程鶯身體不好,程鳶偷偷給母親匯過幾次錢。
她與家人的聯繫,僅此而已。
張澤蘭聯繫程鳶,基本不用自己的手機,由此可知,她母親被李錦一家,騷擾得有多嚴重。
陸霆川眉頭緊鎖,攤上這樣的舅舅舅媽,程鳶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他輕輕吻一下程鳶的額頭,以示安撫,“放心,我會解決的。你媽媽,你遲早要見她,你的手術,她作爲家屬得簽字。”
“你籤不行麼?”程鳶委屈巴巴地問。
“可以啊,除非你現在跟我領證。”陸霆川說。
“那還是先手術吧。”程鳶怕有意外,耽誤他。
陸霆川顧不上許多,不管程鳶嫁不嫁給他,他都要救她。
“只要你願意手術,我一定給你找最好的專家。”
程鳶信他。
幾日後。
陸霆川的傷好了很多,傷口已經結痂,但周圍的瘀青沒消退。
他傷在右肩,胳膊擡不起來,筷子用不了,都是程鳶喂他吃飯。
程鳶看一碗米飯見空,“還吃嗎?”
陸霆川話還沒回,病房門口突然出現的兩人突然輕咳:“咳咳。”
程鳶轉頭,“沐沐?你們怎麼過來了?”
這幾日,蕭佐和宋思沐作爲志願者,一直奮戰在臨山。
程鳶醒來後,也通知過宋思沐,因爲志願者的工作,宋思沐回不來。
但程鳶能感受到宋思沐聽到她安然無事後的欣喜和激動。
此刻,宋思沐掃一眼病牀上架着的小桌,兩份飯菜卻只有一雙筷子,某兩人還對桌而坐,離得很近……
這膩膩歪歪的感覺比她和蕭佐在一起還黏糊。
“工作結束了,我們就回來啦,過來看看你……們。”宋思沐本來不想包括陸霆川,但看程鳶在,勉強加個“們”。
蕭佐走到陸霆川身邊,上上下下打量他,“哪兒受傷了?我看看。”
陸霆川瞪他一眼,沒說話。
那眼神分明在說,你又不是大夫,看了又不會好。
“看看你傷,又不是要你命,”蕭佐急了。
“……你趕緊回去看看你那半死不活的公司吧,再不管,破產了。”
“嘿,我好心關心你,你還不領情,陸霆川,你可真夠可以的。”蕭佐叉腰,推一把陸霆川肩膀。
手剛好碰到陸霆川傷口,陸霆川疼得倒吸一口涼氣,“嘶……”
蕭佐立即收回手,“傷口在肩膀啊,那還行,死不了。”
“滾蛋!”陸霆川左手拽過枕頭,直接丟在蕭佐身上。
蕭佐躬身接住,嬉皮笑臉,“看來真沒什麼大事了。”
他將枕頭放回來。
“有程鳶在,我就放心了,你說得對,我是該回去看看了。所以……”蕭佐看向宋思沐,攬過宋思沐的肩膀,“今天我和沐沐就回東江,你們呢?”
“我請了年假,陪程鳶回趟家。”
“行,你好好養傷,我們在東江等你們。”
四人作別。
蕭佐和宋思沐趕高鐵,兩人當天下午就得走。
寒暄幾句,陸霆川和程鳶將二人送至停車場,又找小馮,把二人送去火車站。
兩人乘坐電梯上來,電梯跳到他們所在的樓層,程鳶正準備出門,陸霆川突然拉住她。
“盛賢在幾樓?”
程鳶愣一下,“十二樓,怎麼了?”
“去看看他。”
程鳶:“?”
“他是你的救命恩人,我要當面感謝他。”
程鳶將信將疑地看着陸霆川。
陸霆川卻拉起程鳶的手,一路牽着她,將她帶去了盛賢的病房。
病房裡。
小楊把牀搖起來,給盛賢喂水喝,怕他嗆到,還給他找了吸管。
盛賢低頭喝一口,“謝謝。”
擡頭,看見門口的兩人,盛賢氣色灰濛濛的,先是一愣,目光轉向二人緊緊牽在一起的手。
他的眼有點疼,好像有針紮在裡面。
“你怎麼來了?”盛賢的聲音有氣無力。
小楊聞聲往門口望去,立即起身,“陸醫生。”
再看一眼盛賢,小楊立刻說:“你們聊。”
出門與陸霆川擦身而過時,陸霆川突然對他說:“你先在外面等我一會兒。”
小楊疑惑地看着他,“哎,好。”
出去後還順帶關上房門。
盛賢喝完水,輕咳幾聲,想伸手把杯子放在旁邊的牀頭櫃上,但胸口傳來劇烈的疼痛,他拿着杯子的手有點抖。
陸霆川幾步上前,接過他手裡的杯子,放在一旁。
“你不用拒人千里之外,我們怎麼也算是朋友,以前也共事過。”
“朋友?”盛賢苦笑,“誰能和你陸霆川做朋友啊?你不是都看不上我們這些蝦兵蟹將麼?”盛賢反詰。
“那是以前,不管你理解還是不理解。我只是習慣了一意孤行,”陸霆川承認,自己以前是態度傲慢,甚至和盛賢在一組時的情景,已經記不清,因爲他從沒把那時候的盛賢放在心上。
盛賢只是個研究生,能力也不是佼佼者,還是姚復升的學生,並不能給陸霆川帶來什麼實質性的利益,陸霆川和他從來只保持工作關係。
只是有次在酒桌上,有其他領導在,姚復升故意給他下馬威,灌他酒,他醉的一塌糊塗,最後只有盛賢送他回家。
陸霆川纔開始放下高冷的姿態與他接觸。
盛賢生性瀟灑不羈,虛假客套,或者故意熟絡,他都不放在心上。
陸霆川挺欽佩他這性格。
盛賢是拿的起放得下,陸霆川正相反,他是拿的起,絕對不會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