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主任,我們是來調查的,不是來吃飯的,能儘快安排人過來麼?”程鳶不免冷臉。
吳主任瞧出程鳶臉色變化,立即收斂懶散情緒,正色回道:“程老師,您別急,我這就起,這就去。”
他匆忙離開。
蕭佐火速解決掉做後一口包子,又喝了口豆漿,對程鳶說:“人這麼熱情,你吃飽喝好再幹活也不遲啊。”
程鳶瞪他一眼。
宋思沐瞧見,扯一把蕭佐,讓他少說話。
蕭佐“嘁”一聲,拿起一份桌上的早餐,大快朵頤起來。
一直到十點,村民才陸陸續續來,程鳶立即招呼大家着手調查。
吳主任將衛生服務中心的一樓大廳分出來,拉回字形隔離線,讓村民們有序進場。
比昨天鬧哄哄的調查順暢多。
但人遠遠沒有昨天多。
中午十二點不到,小趙和幾個人就已經將訂好的餐帶了回來。
程鳶這邊,還有幾個人沒做完調查,吳主任就拉着她們去會客室,說午飯時間到了。
程鳶無奈,只能說:“我們這邊結束就過去。”
吳主任不罷休,“你交給手底下的人先做着,一會兒他們做完了再過來唄。”
程鳶懂他的意思。
吳主任顯然把程鳶當做領導來看了。
她微微一笑,卻態度堅決,“吳主任,我在工作,調查有規範的要求,中途不能換人。”
吳主任的笑容僵在臉上。
“您要餓了,您先去吃。”程鳶不想他站旁邊打擾。
吳主任只能連連應好,轉身回了會客室。
程鳶和秦苒幾人調查完最後幾個老人,纔回到會客室。
十幾個人,都是盒飯,但每人一個雞腿,一塊肥魚,還配了幾個蝦,蔬菜也有,看着就很豐盛。
只是一眼就能看出來,這根本不是當初擬定的伙食配置。
程鳶沒戳破,只招呼大家一起吃飯。
但她心裡卻很煩躁。
大家各自做好自己的工作,別搞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多好。
這種巴結人的事,有一就有更,別看現在是一盒小小的盒飯,之後指不定又是什麼呢?
程鳶不覺得這是吳主任的善意。
果然,邊吃邊聊沒一會兒,吳主任就開始打聽程鳶的工作單位。
宋思沐多了嘴,說:“她是東大一院心外科的。”
吳主任愣一下,立即眉開眼笑,“東大一院的啊,那感情好啊。程老師,正好我這邊有個遠房親戚,心臟不太好,要不您給介紹個大夫?”
程鳶就知道,這雞腿和蝦不是白加的。
她冷冷回:“我不是大夫,不清楚。”
吳主任碰一鼻子灰,但還不死心,“別啊,您在心外科,肯定比我們這些平頭老百姓要知道的多。”
程鳶放下手中盒飯,掏出手機,點開應用商店,亮給吳主任看,“看見這個APP了麼,東大一院的官方APP,掛號,就診,結算一條龍,不用排隊,你想看哪個專家就看哪個專家,如果您多個器官有問題,這裡面還有會診功能,可以同時諮詢多科室的專家。”
拒絕的意思很明確,她是來調查的,不是來給人搭橋,拉關係的。
吳主任啞口無言,整個人彷彿被晾在戈壁灘上。
下午時候,來參與調查的居民人數就更少了。
程鳶草草算一遍,今天的總人數纔是昨天的三分之二不到。
瞬間興致全無。
做了那麼多準備,工作量沒達標,誰能開心得起來?
但偏偏就有人就能開開心心下班。
下午一沒人,吳主任就趕緊招呼小趙把隔離線拆了,收拾大廳。
東西還沒收完,他又讓人把服務中心的捲簾門從裡面拉下來,顯然不想讓人再來。
程鳶看着無語,心裡更無語。
她不是吳主任的直屬領導,也奈何不了他。
程鳶只想今天趕緊結束,早點回去。
眼不見心不煩。
天色漸晚,橘色的落日隱在晚霞後,給整個馬莊鍍上一層暖色。
程鳶找宋思沐去對臺賬,沒在屋裡看見她人,她又去外面。
蕭佐開着駕駛室的車窗,胳膊搭在上面,手裡還夾着煙。
“宋思沐呢?”程鳶問。
蕭佐吐一口白煙,“洗手間,去半天了,還沒回來。”
程鳶扇了扇飄在自己面前,嗆人的白煙,嫌棄地看他一眼,“我去看看。”
轉身去了洗手間。
洗手間只有兩個隔間,一個沒人,一個關着門。
程鳶小聲問:“沐沐你在嗎?”
“程鳶……”宋思沐的聲音有氣無力,有點抖。
“你怎麼了?”程鳶擔心地問。
隔間的門從裡面打開,程鳶趕緊推開,就見宋思沐坐在馬桶蓋上,捂着肚子,人縮成一團。
“怎麼了?是不是又肚子疼了?”程鳶着急。
宋思沐點點頭。
程鳶惴惴不安,“不會是上次的那個急性盆腔炎又犯了吧?”
“有可能,”宋思沐覺得就是沒跑了。
程鳶連忙扶起她,架着她走出洗手間,“是不是昨天晚上……”
宋思沐點頭,上次就這樣。
程鳶一肚子火氣。
走到大廳,秦苒和凌佳然見狀,連忙上前,“思沐姐怎麼了這是?”
程鳶說:“肚子疼,我送她去醫院,後面查臺賬就拜託你們了,我會支付你們這部分工資。”
“你趕緊送思沐姐去醫院,這兒我們看着。”凌佳然激動。
程鳶點頭,趕緊將宋思沐帶出來,找蕭佐的車。
蕭佐擡眼掃到懨懨的宋思沐,扔掉菸頭,推門下車,面色緊張,“怎麼了這是?”
他趕緊從程鳶肩頭接過宋思沐,放在自己懷裡。
宋思沐疼的站不住,蕭佐索性直接將她橫抱起,“到底怎麼了?”
他問程鳶。
程鳶瞪他一眼,冷聲道:“送她去醫院。”
她拉開車門。
蕭佐將宋思沐放進去,轉身上了駕駛室。
程鳶也從另一側上車。
邊發動車子,蕭佐邊擔心地問:“到底什麼情況啊?”
他從後視鏡裡看到程鳶能殺人的目光,心裡更是着急,“你別光用那種眼神看着我,倒是說話啊?”
“說什麼?說你把她害這麼慘?”程鳶十分火大,“上次她去醫院,就是你害得,這次還是。蕭佐,你真應該檢查一下,是不是真有問題。”
“我?我怎麼了?”蕭佐一頭霧水,只覺得冤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