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鳳與花父衆人的打算被花滿樓知道了,那麼這間房間也就不是十足的密室了。
陸磊落打開房門,敲了敲房門外那層似乎如銅牆鐵壁的防護,不過用了一層的內力就推了開來,倒在地上揚起一片灰塵。
陸磊落道:“陸小鳳,你打算用這個困住花滿樓?”
陸小鳳道:“沒打算讓花滿樓從這地方走。”
花滿樓道:“我看不見,只要陸小鳳攔住我我就不會發現這個房間其實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嚴密。”說着他搖了搖頭,似乎已經想象到了那樣的情景。
陸小鳳道:“沒錯,門外,包括窗戶外,那些東西不過都是擺設罷了,目的就是讓花滿樓知道情勢確實很嚴重。”
陸磊落道:“那你應該是有準備的吧?”
陸小鳳道:“當然有。”他從身上摸出了一個小小的鐵珠,在兩人面前晃了晃。
花滿樓看不見,但是他可以聞到,皺了皺眉:“江南霹靂堂?”
陸小鳳用兩根手指夾着那個鐵珠,微微轉了轉:“火雲霹靂彈,這可是好東西。”
陸磊落道:“是誰給你的?”
陸小鳳道:“是藥俠宋先生,沒想到他身上竟然會有這東西。”霹靂彈已經拿出來過了,陸小鳳又把東西藏了起來,他也說了,這是好東西,既然現在不需要用到自然就據爲己有了。
陸磊落看着陸小鳳把火雲霹靂彈據爲己有,笑了笑沒有說話,花滿樓同樣猜出了陸小鳳會有的舉動,淡笑着搖着頭。
說實話,花父也算是想得周到,在毓秀山莊內準備好了快馬。
出了山莊,三人快馬疾馳到桃花堡,不同於出來時毓秀山莊的冷清,桃花堡上下一新,張燈結綵,到處都是紅色的綢布。
花滿樓抓着花平的領子,面帶怒氣:“花平,告訴我你做了什麼?”
“少爺,我……我……”花平結巴着,雙眼低垂卻是不敢多說話,就好像是真的是做了壞事在心虛。
陸磊落站在花滿樓的身側,看着花平的表情,在心裡微微嘆了口氣,花平確實是在心虛,但是恐怕是因爲隱瞞了花滿樓,聽從花父的話在花茶里加了蒙汗藥而感到對不起花滿樓。
“樓兒,把花平放了吧。”花如令從轉彎處走過來。
“爹,”花滿樓轉過身,“可以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嗎?爲什麼要把我關在毓秀山莊裡。”
“樓兒,”花如令嘆口氣,“既然你來了,我也就不瞞着你了,不過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換個地方說話吧。”
知道這次的事不過是既然的計劃,知道鐵鞋大盜其實並沒有真正出現,但是當花滿樓拿着那張印有鐵鞋的紙的時候心裡還是有莫名的恐懼感蔓延開來,不同於在毓秀山莊制定計劃時的淡定,而是就好像鐵鞋大盜就在身邊,就在桃花堡內。
就在花滿樓心裡的焦躁越來越深的時候,鼻間突然傳來陣陣清香,那種屬於大自然的花香恰到好處地壓下了他心裡的躁動。
花滿樓伸手抓住面前的茶杯,笑道:“多謝陸兄,一陣子不見你的技藝並沒有減退反而有所加強。”有這樣一個朋友花滿樓覺得是他的榮幸。
陸磊落髮出一陣笑聲:“論泡茶的技藝恐怕你是比不過我的,就連我師父那個酒鬼在喝我的茶的時候也不會再想起喝酒。”陸磊落承認自己提高泡茶技藝的原因有很大一部分是因爲他師父。
花滿樓輕笑:“這一點我不否認。”
陸小鳳見兩人相處,心裡莫名一緊,笑道:“難道沒有我的份嗎?”
陸磊落道:“當然有,就看你會不會喝了,”陸磊落倒了兩杯茶,並把其中一杯遞給花如令,“花伯父,你也來一杯吧。”
中國泡茶技藝一直都被流傳下來,但卻不是每一個人都會飲茶,只有真正懂得喝茶的人才會懂得泡茶的人技藝有多高,而大部分的人喝茶被稱爲--牛飲,比如說陸小鳳。
一杯茶拿到手裡,陸小鳳直接就一飲而盡,然後把杯子遞給陸磊落:“再來一杯吧。”
“呵呵,”花如令喝了一口,見陸小鳳這個樣子,笑道,“賢侄,就算是我也不得不說一句你真的是暴殄天物啊。”
若是尋常人,聽到這句話臉色極有可能會拉下來,可是陸小鳳卻沒有,反而笑道:“江湖中人,理應不拘小節,要真的像你們這樣我恐怕很難受得了,陸兄你說是嗎?”
陸磊落聳肩:“反正你說了算。”他也不是爲陸小鳳泡的茶,所以不需要陸小鳳承情。
辛苦泡茶之人最恨有人浪費,可是偏偏陸磊落不會,其中最大的一個原因就是他師父,雖然他師父在有的時候也會誇讚幾句,但是大部分的時候還是跟陸小鳳一樣,暴殄天物。
“好香的氣息,好茶。”門外走進來一個穿着深紫衣服,頭髮幾乎發白的中老年男人,朝着花如令拱了拱手,“花堡主。”
“宋神醫,你怎麼來了?”花如令放下手中的杯子,遙遙指着宋神醫一旁的凳子,“請坐。”
陸磊落聽聞過這人,也看過電視劇,但是真實的人畢竟與電視中有差距,只是這個宋問草,看起來卻是異常和藹,全身上下幾乎沒有戾氣,偶爾一次卻是在眼神不小心掃到花滿樓身上的時候。
陸磊落皺眉,這個人隱藏極深,怪不得可以長時間在桃花堡進出。
在這裡面,只有陸磊落最清楚,眼前這個宋問草就是鐵鞋大盜,只可惜,他沒有證據,還有,有些事總要一步步來,陸磊落眼神掃到陸小鳳臉上,他的臉上帶着異常自信的笑容。
“我只是,”宋問草頓了頓,隨即笑道,“想看看令郎的眼睛,想我一生醫人無數,各種疑難雜症都看過不少,唯獨令郎的眼睛似乎……”
“唉,”花如令嘆了口氣,“宋神醫,如果有辦法的話我也會想盡辦法醫治樓兒的眼睛,可是就連御醫也說樓兒的眼睛不可能治好了,也請,宋神醫往後不要再提。”邊說着,花如令的眼睛就瞥向花滿樓,在花滿樓在的時候他都儘量不提起關於花滿樓眼睛的事,他不想讓花滿樓傷心。
與其一次次帶着希望看病,然後一次次失望,還不如索性不要再提起,而事實上一開始花滿樓失明的時候花家的人真的是想盡了辦法,可是即使是以花家的鉅富,請了江湖上的神醫和朝廷的御醫,得到的結果都是一樣,爲了不要花滿樓一次次被揭開傷疤,花家的人只能暗地裡行事,只希望有一天能真正找到一個神醫。
陸磊落卻知道花滿樓大概是被破壞了視網膜,這一點在現代或許可以醫治,可是在古代,想來不管是誰都沒有辦法吧。
以花滿樓的敏感,自然很容易聽得出花如令的語氣和態度,笑着安慰道:“我沒事,已經習慣了,如果醫好了可能我纔會不習慣。”
“樓兒……”
另一邊,導致屋子內氣氛一下子低落的宋問草眼中卻閃過一絲笑意,面上卻擺着作爲一個神醫應該有的態度,緩緩移步走到花滿樓面前,看着花滿樓的雙眼感慨道:“可惜了,看起來好好的一雙眼睛卻沒有了光芒,花七公子請放心,如果有可能的話,我會盡力尋找治療你眼睛的方法的。”
“那我就在這裡先多謝宋神醫了。”
“無妨,我也想有一天可以看到花七公子你的雙眼可以恢復。”宋問草板着一張臉,回過頭朝花如令拱了拱手,“花堡主,那我就先離開了,令郎之事我想我或許可以找到辦法。”
“真的嗎?”花如令驚喜道,“如果宋神醫真的可以幫犬子醫治好雙眼,我可以付出任何代價。”
花滿樓道:“爹……”
宋問草點了點頭:“據我所知令郎的眼睛治癒的可能性很高,只是需要一味藥引子,請花堡主放心,我一定盡力而爲,那我就先告辭了。”
花如令道:“好,宋神醫慢走,來人,好好招待宋神醫,不管宋神醫要什麼都儘量滿足他。”
“是,老爺。”
陸磊落看着已經出門的宋問草皺了皺眉,打擊一個人最好的方法是什麼,就是先給他希望,然後把他打入谷底,宋問草絕對不會那麼好心醫治花滿樓的眼睛,那麼,陸磊落看着花滿樓,眼中露出擔憂之色。
“花滿樓,”陸磊落走到花滿樓身邊,“你的眼睛之事……”
花滿樓微笑着:“我明白,從我失明之後我就知道我的眼睛可以恢復光明的可能性非常小,沒有希望也就沒有失望,所以陸兄不用擔心我。”
陸磊落看得出來花滿樓是期待可以再次見到這個世界的,理論上也不是不可能,可惜現在技術不夠:“花滿樓,你對宋神醫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嗎?”
“特別的感覺?”花滿樓眉頭微蹙,“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可是宋神醫經常在桃花堡進出,有這種感覺應該也是正常。”
“花滿樓,”陸磊落拍了拍花滿樓的肩膀,“放輕鬆,這次不是你一個人在戰鬥,還有我和陸小鳳陪着你。”
花滿樓溫和地笑道:“我知道了,有你們這兩個朋友我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