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之後,玄冥州的邊緣的一處僻靜、荒寂的莽林外,一身白衣的東方墨玄迎風而立,迅猛的山風呼嘯而過,吹動着他的黑髮獵獵作響,柳婉玗靜靜站在東方墨玄的身畔,亦是一襲白衣,如雲的青絲亦是隨風飄拂。
一男一‘女’就這樣看着遠處天邊的流雲,均沒有開口說話,似乎是怕打破這難得的靜謐一般,氣氛顯得有些凝重。
白衣勝雪,氣質出塵,男子丰神如‘玉’,‘女’子嬌‘豔’如‘花’,衣袂飄拂,彷如凌風,恰似一對仙人。
柳婉玗暗自在心下長長嘆了一口氣,勉強在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先是淺笑,爾後卻是一臉惆悵怔怔之‘色’道:“今日一別,便將各自天涯,不知何時再能相見,你多保重吧!”
“墨玄省得!”東方墨玄亦是神‘色’一黯,緩緩回頭看着面‘色’惆悵的柳婉玗道:“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東方墨玄能夠結識如你這等的奇‘女’子,亦是三生有幸,此一別,若有緣,自當還有見面之時,柳姑娘倒不必過於傷感、介懷了!”
“嗯!”柳婉玗低低地嚶嚀一聲,眉宇間仍是一派怔怔之‘色’,“今咱們已經恢復了修爲,也是該要分手了,一切都要小心在意,需要我幫忙的時候,吱應一聲,拼着爲敵天下所有的修士,我亦不會改變心意、初衷!”
“哈哈哈哈,有友如此,夫復何求!”東方墨玄大笑數聲,回身一把將柳婉玗緊緊抱了一抱,爾後迅疾鬆開,忽地轉身頭也不會地踏上了一座很小的傳送陣,倏然‘激’活,傳送陣泛起一蓬白芒來,這傳送陣他們偶然在這荒涼山谷中發現,東方墨玄將其修補一番,卻不知這傳送陣是朝着玄冥州外傳送的還是朝向何處傳送。
“有友如此,夫復何求!”在白芒中忽地傳來東方墨玄那飽含傷感的歌聲,隨風清晰地傳入了柳婉玗的耳中。
噗!
一滴晶亮的珠淚墜落在地上,無聲地在地上撞得粉碎,滲入泥土之中消失不見,爾後一滴又一滴的珠淚簌簌而下,化成了兩道小溪。
“你一定要好好的,以後我會前去尋你的,縱是天涯海角,也在所不辭!”柳婉玗忽地眸中含淚,緩緩一笑。
“願君保重,安康無恙,天長地久,相見不忘!”歌聲嫋嫋,在莽林中飄散,柳婉玗擡手祭出一柄飛劍,一腳踏上,靈氣一閃,氣‘浪’涌動,咻的一聲,飛劍載着柳婉玗一下子便撕開了虛空,轉瞬間便消失不見了蹤影。
白芒一閃,東方墨玄從空中跌撞了出來,張目四看,卻發現風物別樣,與玄冥州完全不同,心下不禁有些驚駭,暗暗道:“不知此番到了何處!”
數十日之後,東方墨玄終於走上了一條大道,這條大道之上來往的行人不是很多,大都是一些尋常人,間或夾雜着幾個急衝的修士,一個個顯得傲慢無比,很是囂張,路上的行人稍稍避讓慢了點,那些修士便出手很是殘酷地毒打那些尋常人一頓,輕者斷手斷腳,重者直接當場滅殺了。
而那些尋常的人,均是敢怒不敢言,只默默地看着那些修士肆無忌憚地欺負人或者殺人,沒有人敢出來說上那麼一句兩句話,更別說是反抗了。
這讓東方墨玄很是無語,看那些修士,修爲最高也不過築基初階,其餘的大都是煉氣初期的煉氣士,便是中期的也很少,築基期的煉氣士更是鳳‘毛’麟角,少得可憐。
這讓東方墨玄很是奇怪,同時也很是氣憤,是以只要看見有落單的煉氣期修士欺負常人,東方墨玄便會悄悄地出手,將其雷霆擊殺,爾後便快速離開,畢竟自己對這個新的地方實在是不熟悉,自己不願意在一個新地方,人生地不熟的情況下,便立即替自己豎立幾個仇家,至於能救下些多少受欺負的尋常百姓,那也得看情況而定,自己本就修爲不高,而這塊土地上的人數不勝數,自己如何能夠解救得完,所以很多時候東方墨玄也只得無奈。
這一天東方墨玄正緩緩朝着前面走去,已經走了數天了,都沒有遇到一個人,倒是路邊的荒草間,不時會出現一具具被人殺死的屍體,東方墨玄明白,這又是那些飛揚跋扈的煉氣士們乾的好事,東方墨玄只得無語地搖搖頭,繼續朝着遠處走去。
剛剛轉過一個山坳,忽然一輛獸車朝着自己的方向瘋狂地衝了過來,在那獸車之後,數十名修士亦騎着獸騎正在死命追殺,發出狂妄的叫罵之聲,瞬間便越過了那一輛獸車,將獸車團團包圍起來。
東方墨玄雙眉不禁一簇,緩緩地停下了步子,隨即身形一閃,便將身形藏在了路旁的一株古樹之後,放出神識朝那羣追趕的修士一掃,便發現那些修士之中,最高修爲不過是築基中期,還有三五個煉氣期大圓滿境界的修士,其餘的都是中期和初期的。
而待他神識掃過那一輛獸車之時,東方墨玄驚愕地發現,在那一輛獸車之中,有三個人,其中一個赫然是一名容顏俏麗的‘女’修,修爲亦是煉氣期大圓滿。
此時那‘女’子嘴角一片殷紅,顯見此前剛剛受過重傷,吐過血,這些都還不是讓東方墨玄驚愕的,而讓他驚愕的是他的神識發現了在那‘女’子緊攥的手中,有一件他很是眼熟的東西,那一個東西是一塊黑牌子!
自己的儲物戒中也有這樣形制的一塊黑牌子,自己的這塊黑牌子還是滅殺了卿家三姐妹之後無意間從她們的儲物戒中找到的,上面刻畫着一副古怪的地圖,而且還有‘五十一’這樣的三個字,自己一直都不明白這個黑牌子是什麼,有什麼用,沒想到今番在這被追殺的‘女’子手中發現了形狀一模一樣的黑牌子,看那‘女’子將那塊黑牌子緊緊攥在手中的樣子,這塊牌子只怕不是尋常之物。
出手救下他們,向那‘女’子‘弄’明白這塊黑牌子到底是什麼東西!東方墨玄瞬間便有了計較和決定。
而獸車上還有一個滿面虯髯的漢子和另外一名神情緊張的‘女’子,看這兩人的情形是僕從,此際他們的情況也很是不好,那虯髯漢子明顯也是遭到過重創,神情很是委頓,正不斷地狂喘和吞下一枚丹丸。
“落‘露’,小姐就‘交’給你了,我去拖住那些雜碎,你護着小姐趕快逃命,不要管我!”虯髯漢子吞下丹丸之後,面上忽地‘露’出決絕之‘色’。
“雲飛,不要莽撞,牧家這些人不過就是想要抓我和奪到這塊牌子而已,便讓他們來抓我好了,牌子給他們便是,咱們不能搭上‘性’命!”
那名小姐模樣的‘女’子一下子急了,猛地咳出一口鮮血,爾後從衝那叫着雲飛的虯髯漢子怒斥道:“我不許你去和他們死拼,你們快衝出去,回到家叫父親來牧家救我!”
“今天不能聽您的,落‘露’,記住,便是你死,也不能讓小姐少了半根頭髮!”雲飛衝那小姐笑了一下後,便忽地一下子推開獸車車‘門’,一躍而下!
“雲飛……”那小姐急了,不禁怒喝一聲,伸手去抓雲飛之時,那雲飛卻已經躍下了獸車。
“呵呵呵呵,石雲飛,你還能鬥麼,大爺這就送你上西天!”那一名築基中期的修士一雙三角眼一瞪,獰笑着喝道。
“哼,牧駒,有本事你便來砍下老子的頭,你石爺爺等着你呢!”石雲飛冷哼一聲,手中掌着一柄狼牙‘棒’,指着那築基中期的修士喝道。
而此刻,落‘露’和那名受傷的小姐緩緩從獸車上下來,那小姐衝石雲飛喝道:“雲飛,退下!”
“小姐,你……”石雲飛一見小姐下了馬車,頓時急了,回頭怒瞪着落‘露’,眼中噴出了怒火道:“落‘露’,你幹什麼吃的,爲什麼不聽我的安排?”
“我……”落‘露’嘴巴一癟,眼圈兒一紅,便要哭泣。
“你不要怪落‘露’,是我要下來的,咱們主僕三人要死便死在一起,要活便一起活,我們怎會撇下你去逃命呢!”那小姐淡淡道,雖然受傷頗重,但散發出的不容置疑的威壓,卻是讓石雲飛再沒能說什麼。
“哼,看不出你們主僕還情深意重,也罷,你們就一起上路吧!”那牧駒鼻孔裡發出一聲冷哼,冷笑道:“上,將他們全殺了,把腦袋和那塊牌子帶回去覆命就是,我看他們藤家還能撲騰起多大的水‘花’來。”
“牧駒,狗日的,你敢!”見牧駒帶來的一干煉氣期和築基期的修士嗷嗷叫着‘逼’殺上來,石雲飛狂吼一聲,狼牙‘棒’一抖,頓時煉氣期大圓滿境界的煉氣士的殺威一下子便暴漲而出。
噗!
石雲飛一‘棒’便將一名煉氣期初期的牧家修士爆頭,頓時血霧四濺,噴了石雲飛一聲一臉,讓石雲飛看起來神‘色’很是冷厲和恐怖。
“哼,還敢垂死掙扎,不知死活!”那牧駒的眼中閃過一絲冷厲,殺氣唰地一下子朝着石雲飛覆壓下去。
畢竟牧家是築基期的修士,境界上的優勢差別一下子便顯‘露’出來,頓時石雲飛只覺得自己的狼牙‘棒’瞬間重逾千斤,根本本能提起。
“呵呵呵呵,給老子死去吧!”那牧駒損失一隻大掌望空朝着石雲飛的腦袋上直劈下來。
“唉,我命休矣!”石雲飛一下子便閉上了眼睛,只在心下暗暗嘆息道,小姐,恕雲飛無能,不能保護你的周全了!
等了半響,石雲飛並沒有感到疼痛,自己不還好端端地活着嗎,石雲飛大奇,不禁唰地一下睜開了眼,然而他這一睜開,卻看見了讓他驚駭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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