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鎮天語氣帶着一絲沉重,就像腳下這座驚仙峰那般沉重:.“若他開口放棄,我不會失望,若他開口放棄懦弱,就算他眼前一片漆黑,我也會爲他可以開拓出一條光明的路!”
“韻寒,你一直強調你和他是不同世界的人,不,凡是踏入武道的人從一開始就是相同世界的人。只是你們比較幸運,受到上天眷戀,可以挺着腰板在這條路上攀登着。而他卻只能匍匐前進,就如如此,他也不會放棄!”說到這裡,夢鎮天厚重的大手輕輕拍着步韻寒的後背,“所以,他總有一天會追上你的!”
“可我們會走的越來越快,直至他連我們的背影都看不見!”步韻寒聲音還是那般清冷,在話題本質上她雖憐憫,卻也不願去搪塞自己。
“韻寒,腰板挺得筆直的人始終不會走在攀登的最前方,有時候要學會匍匐前行,而在你們匍匐前行的時候,就是他追上你們的時候!”
“這個世界上,有兩種東西最可怕,懶惰和懦弱,懶惰就像負重的的駿馬,難於前進,而懦弱就像剪斷雙翼的雄鷹,難於上青天。當一個人將這二者踐踏於腳下的時候,那他就像那浪花般,就算無數暗礁擋在前方,撞得粉碎也不肯後退一步!”
“人最可悲的是自己不能戰勝自己,當懦者立怯時,那就是直上青冥的時候!”
夢鎮天說完就不再停留,挺着有些孤寂的身影消失在冥冥夜色中,看着夢鎮天消失在雲霧中的背影,步韻寒一陣沉默,清冷的眸子轉向遠處那道消瘦的身影,山風冷冽猶如刀,吹颳着秦天單薄的身影,卻也未曾見過這道身影有所搖擺過,他就像山石般矗立着。
……
秦天不知道一道美目在夜色中注視着自己,他就像黑暗中等待破繭的彩蝶,忍受與蛹決裂的痛苦,只待破繭而出那一刻,驚豔了這風,這雲,這世人。
而那一刻,秦天深信不會太久遠,體內那洶涌澎湃的能量時刻撞擊着骨骼和血肉,融入其內。靈皇之期,秦天漫長的等待着,宿夜修煉,直至天地間第一縷曙光破開萬重雲霧投射在他臉上的時候,秦天方纔睜開雙眼,微握着雙手,感受其上傳來的力道,嘴角泛起一抹燦爛的笑意,只是看着那少了數千點的功點值,秦天嘴角就不經意的一抽,人生是如此的艱難,看來自己不得不將這屠夫的職業發揚光大。
起身,秦天看着翻滾的雲霧,鏗鏘一聲,劍出鞘,幽暗如水的劍光激盪而出,撕開雲霧,其身猶如風般飄忽不定,時而如清風和煦,時而如颶風狂暴。
步韻寒從修煉中醒來,走至窗前,看着那舞劍的身影,驀然一嘆,“就算父親對你寄予重大的期待,當在我看來這卻是一種傷害,對於一名絕望的人給了他個渺茫的希望,到最後這希望成爲泡影將是很殘忍的事情。不管如何,還是由衷的祝福你在即將到來的宗考中取得漂亮的成績!”想到宗考,步韻寒眸子有了幾分莫名的惋惜,就算取得不錯的名次,天資愚鈍就能將他拒於內門之外。
修習武技,感悟天外飛仙,攻克劍陣中的劍印。
讓秦天有些訝然的是步韻寒的態度,他明顯感覺到步韻寒的態度有所轉變,特別是來叫自己吃飯的時候,並未打斷自己修煉,而是站在一旁等待。
甚至在今日黃昏的時候精心爲自己準備一套宗袍,秦天可是看的出,這宗袍比起外門那些王公貴族所穿的武衣更加的昂貴,穿起來又格外的舒爽。有好的衣服穿,誰不願意。秦天也難得整理了自己有些邋遢的長髮,不過其發未扎束,走出雅閣時,衣和發皆飄飄逸逸,微微飄拂,好似走在雲霧中的仙人,讓一旁的步韻寒美瞳微微一縮,清澈的眸子中掠過一抹訝然,這傢伙乾淨起來還是挺耐看的。
心中雖訝然,步韻寒臉上一如既往的清冷,淡淡道:“走吧!”
“嗯!”秦天揹負長劍走在其
後,看着前方晃動交替的修長細腿,暗暗沉思着這丫頭今日的變化,先是等着自己吃飯,又是給送宗袍。想着想着,秦天眼瞳猛地一縮,擡眸看了步韻寒那柔順如柳絮的青絲,搖曳在雲海中煞是好看,難不成真像夢叔說的那般,這丫頭是要嫁給自己?這荒唐的想法一出現,秦天就立即將之否定,嫁給一天資愚鈍的廢物,若是步韻寒長的奇醜還說的過去,而偏偏她長的比花還美。懶得細想這個問題,秦天純粹將步韻寒今天的反常歸咎於她今天來姨媽這個解釋,走在石道上,秦天擡起頭看着天邊那倒掛的綵帶,夕陽下的餘暉就如泣血般猩紅,秦天突然道:“剛剛不應該換衣服的,若是血落在身上,豈不是糟蹋這衣服!”
莫名其妙的一句話讓步韻寒神情一怔,頭也不回道:“明日我再讓下人多準備幾套!”
“那我就放心,第一次穿上這麼好的衣服!”秦天噙着燦爛的笑意道,漆黑的目光卻停落在下方那翻滾的雲霧上,透着刺骨冷意,好似穿過那重重雲霧,落在那櫛比鱗次的劍殿樓宇上,當黑夜爲這茫茫天地披上一層輕紗的時候,也是血花濺起的時候。
想到這,秦天右手嫺熟無比的按住劍柄,劍正欲出鞘,正欲染血……
夜!
月亮如水!
高聳入雲的劍塔猶如矗立的雄峰,光彩琉璃的燈火搖曳着。
猩紅如血的紅毯鋪滿整個璀星廣場,今夜廣場明亮仿若白晝。
高亢的古箏聲伴隨着低沉的琴聲,簫聲等衆多樂器聲,迴盪在夜風中。
一名名男男女女穿着華麗的衣着,舉着晶瑩剔透的酒杯**着,時而三三兩兩的相聚在一起,無論是青年才俊還是盛裝打扮的女子都在各自聊着一些問題,有關無雙殿宗的趣事,荒琊州的風土人情,儘管這些只是老掉牙的消息,但絲毫不掩蓋他們的熱情,不過大多數人都是在討論即將到來的宗考,其目光不時的向璀星廣場中央望去,站在那裡的人猶如衆星拱月般,璀璨耀眼,他們就像天之驕子或者天之驕女。
往日裡閉關已久的宗門翹楚也難得再這盛宴上露面,就算是數日前遭遇秦天教訓的張帆時刻也舉着酒杯,舉止優雅的站在人羣中,對於向自己敬酒的人,他可是未曾拒絕過,臉上始終泛着淡淡的笑意,不過眉宇間卻有着一抹愁緒。
能不憂愁嗎?當一名名衣着暴露的曼妙女子搖曳着高挑的身姿向你發出挑釁的眼神,而自己卻無力**事。想到這裡,張帆心中再次詛咒了下秦天,若非你死在妖獸腹中,我非得將你碎屍萬段不可。
整個宴會雖未正式開啓,然其氣氛卻十分的活躍。
特別是安嫵出現的時候,整個現場的氣氛彷彿被推向了巔峰。
一襲得體的晚禮服將安嫵那柔美的身段襯托的淋漓盡致,露出光潤圓膩的香肩,纖細的柳腰一扭一擺,嫵媚的俏臉在琉璃燈下熠熠生輝。
無數青年俊傑對着安嫵點點頭,其視線卻目不轉睛的落在那招蜂引蝶的乳波**浪上,安嫵蓮步輕移間,翹起的shuangtun(和諧)輕扭,對於這種盛宴她早已輕車熟路,對於對自己打招呼的青年俊傑,安嫵臉上帶着高貴優雅的笑容微點着頭,算是打個招呼,卻未有人能夠讓她駐足。
人羣中,張帆看着明豔靚麗的安嫵,微咬着牙,數日前他尚且有資格站在安嫵身旁,而在數日敗於秦天那一劍之下後,這種資格就蕩然無存。
然就在張帆微低着頭的時候,穿梭在宴會中的安嫵徑直的向他走來,舉着高挑的酒杯,輕輕碰了下,語笑嫣然道:“張帆師兄爲何一人在這裡喝悶酒呢?明明知道我來了,也不來打個招呼,莫非張帆師兄這是要與我絕交不成?”
安嫵是個漂亮的女人,她懂得利用自身的美貌如何拉攏人心,同時她也懂得手段,就算張帆敗在秦天劍下,她也不
曾改變對張帆的態度,這看似簡單的舉動卻讓張帆心頭一暖,嘴角也牽扯出一抹笑意:“安嫵師妹都不嫌棄我,我豈敢與師妹絕交。”
“師兄這是說什麼話!”安嫵玉潤的朱脣輕輕抿了口酒,語峰微轉:“師兄知道今日林釋晨爲何大張旗鼓的舉辦這盛宴?”
林釋晨,外門第二。
當安嫵說出這個字眼的時候,四周的空氣流速彷彿加快了不少,衆人的聲音也刻意壓低了。張帆微眯着雙眼,低頭看着自己酒杯道:“聽說是爲了某位新晉的外門**接風洗塵,不過能夠讓桀驁不可一世的林釋晨如此放低姿態,這名新晉的**應該不簡單。”
輕輕轉動着酒杯,安嫵美眸一凝,“那張帆師兄可知道這新晉弟子的身份?”
“林釋晨出生西秦國的第一世家,其祖父,父輩皆是西秦的三公之一,能夠讓他如此重視的恐怕也只有西秦國的皇室,同時這人應該在皇室中擁有不俗的地位,否則絕對不會讓林釋晨如此重視!”張帆分析道,其目光卻微擡看向安嫵:“安嫵師妹應該知道這人的身份,不是嗎?”
莞爾一笑,安嫵俏麗的嘴角微揚:“西秦素來有三公子的美言,也只有那三人才能夠讓林釋晨如此重視。這三公子分別是皇室的大皇子,二皇子,四皇子。在數年前,大皇子和二皇子就晉升爲內門弟子,也唯獨四皇子年幼,尚未入宗。在師妹看來,這次新晉的宗門師弟應該是四皇子秦政!”
秦政!
這兩個字猶如魔咒般讓四周鴉雀無聲,安嫵美眸流轉,輕笑道:“聽說在去年這秦政皇子就已經踏入半步靈皇,卻因爲有事情耽擱未入宗,而他偏偏選在這個時候入宗,看來這秦政皇子所圖不小!”
“若真是秦政皇子,那此次的宗考就變得有趣了,甚至外門第一花落誰家都有些不確定了!”
“可不是,秦政皇子自幼就師從西秦第一劍客蓋葉,劍術造詣可謂是出神入化!”
“數年前,秦政皇子隨師蓋葉劍挑西秦數百劍館未曾一敗!”
“秦政皇子應該踏至靈皇境,甚至不止一重!”
秦政皇子這四個字就像一場風暴橫掃而出,震驚讚嘆的驚呼聲猶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人未至其名先至。安嫵輕輕抿了口酒,嫵媚的俏臉上浮現出一抹笑意:“秦政!”
就在這一刻,陣陣猶若細雷迴盪的轟隆聲至廣場的盡頭處響徹而起。無數道目光齊刷刷的向着盡頭處望去,只見數只矯健的駿馬猶如夜空中直掠而過的閃電疾馳而來,華麗大氣的馬車仿若玉石雕刻而成,在琉璃燈的映襯下閃爍着淡淡的光芒。
“追風駿馬!”位於廣場邊緣的無雙殿宗**驚呼而出,這疾馳而來的駿馬可謂是千金一匹,被無數王公貴族推崇,視若珍寶,而就是這樣的駿馬卻是被用來拉馬車,甚至八隻追風駿馬,可想這馬車主人的身份之高貴。
嘶嘶!八匹矯健的駿馬在即將衝進璀星廣場的剎那,緩緩而至。
垂下的簾布緩緩拉起,率先邁出馬車的是一名年紀二十左右的青年,容顏俊朗,雙眉如劍,看上去頗有氣度,挺起的身子板猶若長劍般筆直,劍眉下那雙星眸更是透着鋒芒,銳氣逼人。見到這名青年,站在前方的無雙殿宗弟子立即迎上去:“見過林師兄!”
林師兄!林釋晨,這個在無雙殿外門中仿若星辰璀璨的外門第二強者。
“見過林師兄!”
“數日前就曾聽聞林師兄早已出關,今日見林師兄氣息內斂,恐早已踏至靈皇境!”
往日裡和林釋晨交好的弟子紛紛出聲問好,可林釋晨卻聞若未聞,筆直的站在馬車般,彷彿在等待着什麼。率先出聲的無雙殿宗**也意識到了什麼,臉色勃然大變,眼神有些拘謹的盯着馬車,深怕驚擾了坐在其內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