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了一整天的女招待們一個個的都坐在大廳的一張張桌前小憩。他們都太疲勞了。
吧檯裡,兩個收銀員一個開始整理一天的收入單據,一個點着厚厚的一疊鈔票。
黑子吸着煙走過來問道:“怎麼樣?今天收了多少?”
收銀員擺擺手示意黑子稍等,繼續點着手中的鈔票,片刻,她將點完鈔票遞了過來,有些得意的說道:“一共是一九九九八,差兩塊一萬。”
黑子接過鈔票驚喜地說道:“哇,一九九九八,吉利數啊……”說着他咧着大嘴笑了起來。
另一個收銀員說道:“看你樂的,好像你是老闆似的!簽字吧,雷老闆。”說完她將一疊裝訂在一起的單據扔到黑子面前。
黑子拿起單據,草草的翻看了幾頁,拿起一支筆在封面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
於青青沿着樓梯從樓上走了下來,她先走到大門處往外面看了一眼後說道:“還是下個不停……我說黑子,明天早晨你可要早點起來剷雪啊。”
黑子回答道:“沒問題。”
於青青又向仍然坐在一張張桌子前的女招待們大聲說道:“嗨嗨,你們怎麼回事?怎麼都還坐着,趕緊打掃衛生!”
精疲力盡的女招待們一個個站起身,紛紛動手開始打掃大廳的衛生,幾個女招待登上樓梯,去打掃二樓的包房。
兩個收銀員也開始整理吧檯裡的東西。
二十分鐘後,做完衛生的女招待們紛紛來到吧檯前,等着於青青宣佈下班。
於青青掃了衆女招待一眼後說道:“今天大家辛苦了,明天都要都提前半小時到,剷雪。沒別的事了,都去換衣服、下班吧。”
衆招待一鬨而散,紛紛涌向吧檯後面的更衣室,於青青和兩個收銀員隨後也走了進去。
幾分鐘後,穿着厚厚羽絨大衣的於青青和收銀員、衆女招待依次走出更衣室,紛紛黑子打着招呼,依次走出了大門。
於青青等人走後,黑子先是打開臨街窗戶上的五彩串燈,關閉大廳的主照明燈,從吧檯裡拿出一把粗大的鋼絲鎖鎖上了大門。
他沒有馬上離開,而是站在門前又點燃一支香菸默默的吸着,向外面張望着。通過飄飄灑灑的大雪片,他看到街道對面的便道上停着一輛車頂上落滿積雪的麪包車。
他知道那是替換吉普車監視他的又一輛車。
他看了一下手錶,兩點半了。
他轉身走向吧檯一側通向辦公室和值班室的門。
“江城大酒店”2628房間裡。
肖一山坐在沙發上睡着了。
突然,他的手機鈴聲響了。
他被驚醒了。
鈴聲仍然是響兩聲掛斷,再響兩聲再掛斷,第四次響時他拿起了手機,當他看到來電號碼仍然是他見過的號碼時,頓時吃了一驚。
他打開手機,裡面立刻傳出黑子的聲音:“哥,是我,黑子……”
他急忙問道:“黑子,怎麼回事?你還在咖啡館?”
手機裡黑子的聲音:“我走過一次,被警察抓回來了,他們又扣了我……”
他又是一驚:“見鬼!你是怎麼搞得?”
手機裡黑子的聲音:“哥,你彆着急,有兩件事我要馬上告訴你……”
他急忙說道:“什麼事?說。”
手機裡黑子的聲音:“我今天下午在警局見到了莉莉,我當時一眼就認出是她……”
他大驚,急忙問道:“什麼?你說的……是真的?……”
手機裡黑子的聲音:“絕對是真的,我能感覺到他們是讓她來辨認我,可我兩次從她面前走過,她好像根本就沒有任何反應……”
聽着黑子的話,他頓時驚呆了。
他的判斷沒錯,莉莉確實是在接到他的電話後立刻就返了回去。他清楚的知道,莉莉肯定會將他“出賣”給警方,他太瞭解她了。
手機裡有傳來黑子的聲音:“哥,你還在聽嗎?”
他急忙說道:“哦,在聽。還有什麼?”
手機裡黑子的聲音:“還有就是,我再也沒法離開了,咖啡館被重案組的警察控制了,他們二十四小時在大門外盯着,時不時還有警察到大廳裡坐一會監視我……”
他又是一驚,迅速的思考着,眉宇間顯現出不可名狀的憂鬱。片刻,他說道:“黑子,你聽我說,從現在起你就老老實實的呆在咖啡館,那也不要去了,我得過幾天才能回去。以後你再給我打電話還在這個時間,下午六點半就不要打了。如果打不通,第二天再打……”
手機裡黑子的聲音:“我說哥,你現在哪呢?我很擔心莉莉……她會把你出賣給警察……”
他說道:“你不用爲我擔心,我現在呆的地方誰也不知道。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手機裡黑子的聲音:“沒有了……我說哥,你一定要小心啊……
他說道:“我知道了。就到這吧……”
掛斷與黑子的通話,他再次陷入了沉思。但是,他的大腦突然出現一片空白,他知道自己太累了,晚餐時喝了整整一瓶高度的白酒,又和漂亮的女招待“折騰”數不清的幾個回合,於是,他決定睡覺,該想的事明天再去想。
他站起身,搖搖晃晃的走到牀邊,往牀上一躺,很快就進入夢鄉。
“大富大貴”咖啡館,黑子值夜班的房間。
坐在牀邊的黑子放下手中的電話話筒,愣了足足有五分鐘。
他的大腦也是一片空白。
突然,一連串的幻影出現在他的面前:
他所在房間的門無聲的開了,一個人影慢慢的向他走來……
他看清那個人的臉,是他的師哥……
師哥鐵青着臉向他走來,手裡拿着一條他殺人用的細鋼絲……
他向師哥說着什麼,師哥二話不說,仍然鐵青着臉向他走來,猛的將細鋼絲套到了他的脖子上……
他大驚失色,急忙使勁地眨了眨眼睛,幻影消失了。
他頓時覺得自己全身在發抖。
他默默的長出了一口氣,和衣上牀,拉開棉被蒙上了自己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