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保姆出現的時候,我確實是震驚了,不是別人,居然是初夏那個小丫頭。我真的是擠破了腦袋也想不到會是她。
自從秋陽的事情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她了。我也以爲,自己這一輩子,可能都不會再見到她了。
秋陽本來暗中保護我的,可是在顧書恆算計我的時候,她居然刻意放水。也就是因爲那件事情,所以才害死了顧夫人,也讓我和顧南延因爲這件事情鬧得不可開交。
那天初夏爲了她姐姐來求我,可是我拒絕了她,我還記得她走的時候,眼裡的絕望是多麼的痛苦,可是那時候我根本就沒有心情去可憐她,因爲我的心已經被傷得支離破碎了。
那個時候的我,也是無暇顧及了,以前膽子最小的我,動人殺了人,說不害怕是假的,可是我最害怕的不止這個,最主要就是顧南延那個冷漠的眼神,現在想起來還有點痛,好在,我們的感情夠堅固。不然這一路,也走不到今天了。
從那天初夏來求了我以後,我再也沒有見過她了,現在想起來,這件事情其實也不能夠全部都怪秋陽,畢竟當時的情況說起來還是挺複雜的。
“芸芸姐,我聽說你受傷了,梅姨也辭職了,所以我就和顧先生說,讓我回來照顧你一段時間。”她笑着和我說。
她還是那個可愛的初夏,二十一二的年紀,我在她的身上,總能看到自己過去的影子。那麼美好和簡單。
其實,我是有些愧對她的。但是她說出了讓我心安的真相。當年顧南延本來是要殺了秋陽的,可是念在她曾經爲他出生入死的份上,他最後還是沒有那樣做。
所以,顧南延並沒有殺秋陽,而是讓她走了,只是,後來秋陽因爲愧疚而變得抑鬱,最後想不開,結束了自己年輕的生命。
秋陽死了以後,初夏就一個人在外面奔波了幾年,她本來想永遠的離開這個地方,可是最後,還是因爲捨不得,所以就留下了。
不論怎樣,殺秋陽的,不是顧南延就好。這樣一來,我感覺心裡又輕鬆了很多。
初夏是個可愛善良的姑娘,她說她最近正好要換工作,在我們找到合適的保姆之前,她就暫時先頂替一下了。
我始終沒有等來閻如煙和簡西斕他們,他們現在都不願意見我。
我知道,他們是覺得很難面對我。可是我其實也不怪他們。他們不願意見我,我現在的身體狀況也不允許去找他們,所以一切都只能等到我康復以後再說。
雖然沒有等來閻如煙和簡西斕,不過我卻等來了蟲子。已經四月份了,再過一個月就是端午了,她當時傷得也挺嚴重的,不過四個多月後,她基本已經沒有太大的問題了,只是她背後的疤很難看。
她說她不想管了,那些疤都在身後,反正也看不到,而且,留着那些疤,才知道自己經歷過什麼。
不知道爲什麼,歲月把我們都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但是我們還一如既往的堅持着,我們誰都不願意服輸。
“爲什麼和單單單離婚?我以爲你已經願意原諒他了。”畢竟也只是結婚一個多月而已,一個多月就結束,真的太快了。
我覺得非常的惋惜。
蟲子那張動人的小臉上淡淡的,沒有什麼表情,“想離就離了。芸芸,我不想再接受愛情了,我和你不一樣,我沒有你那麼大的勇氣。那天從火場裡出來以後,你知道我當時的心情嗎?我覺得心力憔悴,對這段婚姻,也像對那場大火一樣,有了難以言表的恐懼感。”
“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只是我不明白,你當時怎麼會跑進去救人。”現在想想,我也是心有餘悸。
她搖了搖頭,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我和你說不害怕都是假的,只是當時根本就來不及想那麼多,她畢竟是單單單的母親,如果死在那場大火中了,我能想象得到他有多麼的難過,也就是因爲我衝進去了,所以我才知道原來愛情那麼難。因爲我怕他難過,可是事後,我把兒子交到你手上的時候,我怕了,如果我因爲愛情死在了那場大火中,那麼,我的孩子將永遠的失去母親,你知道,孩子對我來說就是我的全部,所以,我不想爲了愛情失去親情。”
我終於明白她爲什麼要和單單單離婚了。
因爲那場大火燒燬了她所有的安全感。因爲單單單給的,其實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她想要的是一份安逸,可是很明顯,單單單給不了。
假設,她沒有這個孩子,也許她也會和我一樣,爲了愛情可以奮不顧身。
可是她不能,因爲她時刻告誡自己,她的第一身份,就是母親。
“我都已經想明白了,其實一個人也可以過的挺好,我帶着那寶兒的這兩年不是也過來了嗎?轉眼孩子都已經這麼大了。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其實我什麼都不求,我只希望我和我的孩子能夠平平安安的就可以了,其餘的都不是那麼重要了,我都已經看淡了。”蟲子說。
是啊,其實我和她想的也是一樣的,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還有什麼是能夠比得過健康和快樂的?
“如果你覺得這是你想要的日子,那麼我支持你,無論任何時候我都會支持。只要你快樂,只要樂寶兒快樂和健康,其餘的我也可以看得很淡了。”
“我都已經想好了,過一段時間我就帶了寶兒出國去看看。就當去散散心吧,換了別的地方,也許心情會好一點,感覺這幾年實在是過的太壓抑了,換一個環境,也許我的心情會舒暢一點。”
“出國?”其實我還沒有出過國,所以對外面的世界,我也是很茫然和好奇的。“就你和樂寶兒兩個人出國?那會不安全啊?”
想到他們母子兩人去,我還是有些不放心。
她笑了笑,“每天都有很多人出國的,這個你根本就不用擔心,以前我還沒有生樂寶兒的時候,不是也經常出去玩嗎?出國對於我來說,其實是家常便飯的時候。只是我走了以後,你記得幫我照顧我姥姥和我爸爸,在我回國之前,你哪裡都不能去。”
“那你要去多久?有接應的人嗎?”雖然她說出國她已經家常便飯了,可是以前和現在不是一樣的,現在她有了孩子,行動有了牽絆,所以很多事情都會比較難處理了。
“有啊,我有朋友在國外。不知道要去多久,如果玩的開心,我就多玩一些日子,如果玩得不開心,那我就提前回來吧。公司的事情我都已經安排好了,你不用着急。好好養傷就可以了。趙雯雯在公司裡鎮着呢。她之前也想來看看你的,只是顧南延不見客,這其中也包括我。今天好不容易纔終於見到你了,見你一面,就和進宮見一趟皇帝一樣不容易。”
我被她逗笑了,“你如果想去就去吧。我還是那句話,不要違心。尤其是不要做讓自己難過和受傷的事情,再就是,無論如何也要注意安全。”
“你又變回以前的樣子了,嘮嘮叨叨婆婆媽媽。不過我覺得很受用,要不你再多說幾句?我洗耳恭聽!”
“去你的,別沒個正經。”我說着握住了她的手,“蟲子,我想再問你一句,你和單單單,真的沒有可能了嗎?”
其實我認爲,單單單還是信得過的。只是他被算計了,這是一個失誤,蟲子和他的感情出現問題,也是從這裡開始的。但是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爲單單單無法給她想要的安穩。
蟲子笑了笑,不置可否。也許,沒有答案就是最好的答案。
我只希望她可以幸福,狠狠地幸福。
沒過多久,蟲子真的走了。她走的那天給我發了信息,她說,也許等梅苑的花開了,她就回來了。而我,修養了兩個多月,也終於可以下地了。
顧南延不讓我太操勞,說是等我身體好一點以後再出去玩,現在也就只能在附近走走,而且還一定要有初夏在旁邊陪着。
初夏最近有些怪怪的,好像很不走心,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初夏,夏天到了,你開始不走心了?”我故意打趣道,“老實交代,是不是看上哪個帥哥了?我記得,你是不是已經22了?”
“芸芸姐,你就不要逗我了。怎麼可能啊。我現在還沒有心情去想那些事情,而且你記錯了,我不是二十二歲,我已經23了。”
“那你最近怎麼回事?我感覺你總是心神不寧的。”我問。
她嘆了一口氣,“我也不知道怎麼說,就是我一個朋友,她最近不知道怎麼了,感覺她好像把魂丟了一樣。”
“把魂丟了?是不是你剛剛的那個樣子?你的什麼朋友啊?男的女的啊?”我繼續打趣說。
她搖頭,而且搖得就和撥浪鼓一樣,“不是,這件事情說起來很奇怪,他丟的魂和我丟的魂不一樣,他特別的反常,常常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而他碰過的東西,尤其是玻璃之類的,無一例外的,都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