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琦月!”東菱有些生氣,可是對上琦月有些冷的表情,她只能氣沖沖的跺了下腳。“你能不能有點兒出息啊,你和我哥哥可是從小一起長到大的。你們是別人眼裡公開的金童玉女。你和我哥明明都快要發展起來了,結果不知道哪裡跑來的野丫頭,把你全部的心思都搶走了。你就一點都不氣嗎?”
“說什麼呢你?”琦月有些微怒,即使她眼底有些慌亂,但還是很好的掩飾過去了。溫婉賢淑的衝着我笑了笑,“柳小姐,你別太在意東菱說的話,這丫頭是平時被家裡慣壞了,說話總是一點分寸都沒有。”
我沒有說話。我現在什麼心情都沒有。我不想和東菱爭執什麼,我只想簡西斕能夠平安。
他流了很多血……
我滿腦子都是他血淋淋的樣子。
還有他那張面如死灰的俊臉。
我轉身想要進醫院裡去看看。結果東菱還是不依不饒的衝到我的面前攔住了我。“你還好意思去醫院裡看我哥啊?你能告訴我爲什麼你的臉皮這麼厚嗎?”
我有些不耐煩了,她罵也罵了,打也打了,這還沒完沒了了。
這就是得寸進尺吧!我和簡西斕的事情,什麼時候是她可以做主的?
就算是興師問罪,排隊也排不到她。
我冷冷的看着她,所有的耐心都用盡了。“讓開!”
興許是沒有料到我這180°的變化。剛剛還任由她揉捏,不一會兒的功夫就厲聲呵斥。所以她有那麼一瞬間的遲鈍。
趁着她沒有反應過來,我接機繞過了她。
現在已經快凌晨了, 冬天的天氣還是有點冷,經管這是廣東。冷風呼呼地刮過醫院門口那幾棵光禿禿的樹梢,樹沒有了往日的生機,顯得孤零零的。
我拉了拉簡西斕披在我身上的大衣,不知道是心冷,還是身子冷。總之,就是冷得入骨。
即使已經疲憊了一天,可是簡西斕還沒有脫險,我就一刻都不敢鬆懈。
本來以爲東菱不會再鬧了。結果這丫頭,一點節制都沒有。
她居然再一次氣沖沖的衝到了我的面前。這一次明顯的變本加厲了。
正要上樓梯的我就這樣被她從上面推了下來,一個沒站穩,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不由分說地,我的頭直接撞在了一旁的圓柱上。疼的我眼圈都紅了。我伸手摸了下,流血了,不過不多。但還是疼,不用想都知道,肯定已經淤青了。
“你以爲你是誰啊,你不過就是一個鄉下來的野丫頭而已,你還真以爲你是我哥的女朋友啊,居然敢這麼大聲的對我說話。你好好的照鏡子了沒有?明白自己是什麼身份嗎?”
身後叫琦月的女子過來扶了我一把,我才得以站起來。
東菱繼續嗤之以鼻的指着我,“你現在馬上給我滾出醫院。你最好趕緊回去燒香拜佛的祈求我哥不會有生命危險。要不然我們一定會……”
“東菱!”琦月疾言厲色的打斷了她,“你鬧夠了就趕緊給我住嘴!你哥是一定不會有生命危險的,注意你的烏鴉嘴。”
我有些吃驚的看了一眼旁邊的琦月。她那個疾言厲色的語氣和表情,與她溫婉的樣子實在是不太符合。
但她會失態,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爲擔心簡西斕吧。
琦月對簡西斕的擔心是真的。但是這個東菱……
她的親哥哥,現在生死不明的躺在醫院裡急救,而她卻在在外面計較我身份高低,是否可以配得上她的哥哥,然後做她的嫂子。
她的心可真寬啊……
這是她現在應該擔心的問題嗎?
我想起了簡西斕在山上那個落寞的表情。他偶爾不經意流露出來的孤傲,只怕是,他在那個家的處境並不是外人看來的那麼和諧。
他成長的路,也沒有外人看來的那麼一帆風順。
東菱終究還是有一點畏懼琦月的。但還是忍不住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告訴你,今天的事情,一定不會就這樣算了,我爸爸明天一早就會從德國趕回來。到時候他一定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你的。你做好等死的心理準備。”
我面無表情的看着她,並沒有答話。
我這樣容忍她的蠻不講理,最主要是因爲簡西斕。
明天怎樣,我不知道。
東菱說完以後惡狠狠的瞪着我進了醫院。
看東菱走了,琦月鬆了一口氣,轉身歉意的看着我,“對不起啊柳小姐。東菱其實是個很單純的女孩子,她沒有什麼心眼的,剛剛說的那些話都只是在氣頭上而已,希望你不要往心裡去。”
沒有心眼?
心直口快的人有好幾種。但是不是每一種心直口快的人都是無心之過。
是無意還是有意,她自己心裡纔是最明白的。
對這個琦月,我說不出是什麼感覺,但至少不討厭吧。
因爲她對我的態度一直都是客氣的,並沒有流露出看不起我的眼神。
但是,她對簡西斕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也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謝謝。”我輕輕地說了這兩個字,渾身的力氣都已經流失了。
她看了一眼我身上破舊不堪的大衣,“你也受傷了吧?我帶你一起去看看吧。而且你這頭也是要縫一下的。以後留疤的話就不好看了。”
“不用了。”我淡淡的拒絕了,我這點傷真的算不了什麼。
“你進去吧。西瀾平安出來的時候,你記得出來通知我一聲。”那個東菱不讓我進去,那我便在外面候着就好。免得在裡面和她發生什麼不愉快的爭執,影響了裡面的手術。
也因爲我所有的精力,都已經用光了。在讓她這樣折騰兩下我就快支撐不住了。
“可是外面這麼冷,而且你……你還堅持的住嗎?”她有些擔憂的問我,聲音很溫和。“如果不行的話,你先回去洗個澡,休息幾天吧。這邊有什麼問題我讓人通知你就可以了。”
我點了點頭,小聲的說,“能,你進去吧。”
她猶豫了一下,脫下了自己酒紅色的外套,“你還是穿我的吧,夜裡有點涼,你身上的那件大衣都已經被撕破了。”
我本來還想推遲的,但最後還是接過了。我坐在了旁邊的臺階上。目送着她抱着簡璇離開。
夜深了。我靜靜的坐在樓梯外面,不論今天經歷了什麼,也只能讓它埋藏心底、不願意在打擾任何人。
我擡頭看着沒有星星的夜空, 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在撩’撥着我的心絃。
如果顧南延還在就好了。他一定會說,“笨女人,不許想那麼多了。交給我就可以了。”
可惜,‘如果’是這個世界上最殘忍的詞語,明明希望那麼渺小,卻還讓人把所有的寄託都放在它的身上。明明知道如果是一種假設,明明知道,假設很難成真,可千百年來,還是讓人無條件的期待着。
夜空的黑,緩緩吞噬着我那顆蒼白的心。想哭,卻找不到眼淚的堤岸,想愛,那些誓言的紙箋泛黃。
顧南延,你快點回來吧。
如果你回來了,我就不用每天面對那麼多的陰謀詭計了。
顧南延,我真的很想你了……
……
……
我以爲自己是可以熬到簡西斕醒過來的,可是事與願違。
我暈過去了……
我睜開眼睛的時候,居然是躺在簡西斕的牀上。
而簡西斕,懶散的躺在我的旁邊,用唯一的那隻右手支撐着自己的腦袋,正風情、萬種的看着我。明明是一張動人心魄的臉,我卻像見鬼一樣坐了起來。指着他半天說不出話來。
爲什麼是這樣的?
不是應該他被搶救過後,我守在牀邊照顧他,以便報答恩情嗎?
他挑了下眉,不悅的看着我,“你做什麼?”
“你沒事了?”我僵硬着嘴角問。
他斷的可是一隻胳膊!普通人斷一隻手指都扛不住……
他薄薄的嘴脣勾勒出冷酷的弧線,微微向上翹起的嘴角透出一絲冷笑,“你希望我有事?”
“……”不是!只是這情景有點兒脫離了現實。
我只是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
他那冷冷的聲音讓我打了個寒顫,“不是,我當時是想等你手術結束的,可是……”可是不知道怎麼就睡過去了。
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聽了我的解釋,他突然就笑了,很邪魅,“是琦月把你帶回來的。你睡了三天了。”
“那你……?”斷了一隻手臂,居然不在醫院呆着,這麼快就出院了?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慮,他淡淡的說,“我有固定的醫生,一隻手而已,對於我來說,算不了什麼。”
說的那麼輕描淡寫,可我還是在他的眼裡看到了黯然失色的眼眸。雖然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卻也被我捕捉到了。
心又狠狠地疼了一下。
他裝出來的不在意,只是爲了讓我心裡好受點。
既然這樣,我也只能配合他了。
我假裝沒心沒肺的笑道,“簡西斕,你的胳膊沒了,以後還能臭美嗎?該擔心娶媳婦的問題了吧?”
“你不是應該以身相許嗎?”他好聽的聲音突然鑽到了我的耳邊。只一會兒的功夫,他居然已經湊到了我身邊,在我耳邊低,吟,“要不,你就嫁給我吧。”
親愛的讀者們,大家別心急。顧南延會回來的,大概在這個星期天。稍安勿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