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我萬般無奈,可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畢竟,學歷一直是我心目中的一根刺。我比任何人都知道學歷的重要性。
在當今這個經濟發達,文憑氾濫的年代的城市,學歷就好比一張臉,可以作爲進入工作門檻的條件之一。
現在社會競爭太過於激烈,私營企業的迅速發展,和對市場需要迅速跟進,都很需要有實力的人。但是沒有學歷,這樣的人很難被挖掘,甚至於,即使可以抓住機會,也需要繞很大一個彎纔可以。
這兩個堂弟都是我看着長大的,如今我不管他們,還能看着他們自身自滅不成?
我帶着他們到了新的住址,買了一些簡單的日用品。給他們叫了外賣,然後就去蟲子家裡搬我的行李了。
我在別墅門口的時候有一些忐忑不安。我不敢進去,因爲害怕遇到蟲子。也害怕蟲子媽媽的鬼魂。
我徘徊不定,最後還是沒有勇氣進去。可是爺爺的骨灰盒也在裡面,還有一些重要的東西,我總不能不要了吧?
“既然來了,爲什麼不進去?”蟲子的聲音從後面傳過來。
我心跳加快的回過頭。她手裡拿着一個包包,穿着一身素白的長裙,頭髮簡單的綁了個馬尾。臉色很憔悴。
我動了動嘴脣,居然不知道該說什麼。覺得特別的尷尬。
我心裡是有負罪感的。
“蟲子,我知道我道歉顯得太卑微了,我……”我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好像我現在說什麼都是傷害她的話。
她苦澀的笑了笑,眼睛紅了紅,擡頭把眼眶的淚水逼了回去。
“這事情和你沒有關係!”她說,“你不用自責。就算你自責我也不會感動。這是一個意外,你不用覺得自己虧欠了我。”
我不在說什麼,因爲她比我想象的堅強,如果我還繼續愧疚,那就真的顯得太矯情了。
安慰的話不太適合現在說出口,她努力找回了的堅強,不能因爲我那點兒輕飄飄的慰問而擊垮!
“我是回來拿我的東西的!”我說。
她沒有什麼表情,淡淡的點頭,“那就進去吧。正好,我也要來收拾一點兒東西。”
我們一起走了進去。
屋子已經收拾乾淨了,不過屋子裡的氣味特別的難聞。我沒有看到餘母的魂魄。
蟲子進去以後沒有停留,直接回了房間,尤其是路過餘母斷氣時候的地方,她刻意加快了腳步。
我想,那對於她來說,是一輩子的陰影。
她收拾了一些重要的東西,我也收拾了自己的東西。我的東西不多,大多數是一些隨身衣服和身份證什麼的,當然,最重要的要數爺爺的骨灰了。
走的時候她去關窗子,我替她把東西拿出了門口。我在門口等了好久也沒有等到她離開,忍不住走回房間叫了她一聲,“蟲子?”
她還是呆呆的站在窗子旁邊,一隻手緊緊的握着什麼東西,指關節都已經發白了。
我走過去,看了一眼滿臉憤怒的她,伸手扳開了她緊緊握着的手。
是一個小小的錄音機,我輕輕的按了一下,錄音機裡傳來一個詭異的笑聲。
“呵呵……”
“呵呵……”
我有些毛骨悚然,這個錄音機裡發出來的聲音不就是那天我們聽到的聲音嗎?當時我們都以爲是元媚在我們的後面。幾個人嚇得不敢回頭。
現在想一想,元媚不是鬼,不會飛。也不會變,所以她要進來肯定得爬窗子,但她如果真的在第一時間找到我們了,怎麼可能只抓走一個?她把其他幾個弄死也是分分鐘的事情。
最讓我疑惑的是,方怎麼從她手裡逃跑的……
就算她是僥倖跑掉的,那這個錄音機是哪裡來的?不可能是蟲子,因爲蟲子不會拿自己母親和表姐開玩笑,也不可能是餘母,因爲一個是女兒,一個是侄女!
最可疑的就剩下我和方……
在蟲子的心目中,我應該是第一個被懷疑的人!
我握着那個錄音機,說不出的苦澀。
如果我現在解釋,會不會多餘了一點?
氣氛一下子冷固了起來,我把那個錄音機放了下來,低着頭和她說,讓她報警。我隨時願意接受調查。
之後她一直沉默着沒有說話,我不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我轉身拿着自己的東西離開了那裡,心裡五味陳雜。
方,直到今天爲止,我還能認爲她不小心做的那些事情都是因爲巧合和意外嗎?
我不得不懷疑這是她精心設計的,但我不知道她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我回到自己租房子的地方已經是下午3點多了。兩個弟弟和那個小鬼在家裡玩的不亦樂乎。看到我回來三個小傢伙都老實了下來。
“姐,你怎麼去了這麼久纔回來呀?”大弘過來替我搬我的行李箱。
我心裡特別的煩躁,隨便說了兩句。看到他們兄弟倆,我又特別的苦惱,他們這半途而廢的學業,我該怎麼替他們處理。
我已經沒有多少存款了,眼看着馬上就要坐吃山空。看來我必須要去找工作了。
小鬼果然很聽話,沒有嚇到大弘和小淵。
可畢竟人鬼殊途,我也總不能把他們三個放在一起,我必須趕緊想辦法把他們隔離纔可以。
我這屋子裡只有一個房間,所以兩個弟弟只能住客廳。
下午時分,花姐來過,給我們送了一些吃的東西,我推託說不要,可是她不答應,說我帶着兩個弟弟不容易,一定要給我們留下。
之後,我和她一起去了醫院。
花姐的兒子已經十五歲了,在學校打籃球的時候摔斷了腿。花姐說,她的這個兒子脾氣不太好。
可我見了她兒子以後,簡直就是無語了,這哪裡是不太好,這是特別的不好……
“我和你說過多少遍了,以後來這裡不要給我買水果,你聽不懂我的話嗎?我要雪碧,去給我買!”
“你這孩子,醫生特意交代過,說你現在不能喝這些碳酸飲料,多吃水果有助於你的恢復。”花姐耐心的勸說。
她那龜兒子兩條腿都傷了,穿着病服,躺在牀上下不來地。聽到花姐這樣說,氣的抓起桌子上的水果砸到了地上!
他大吼,“我自己的身體,自己的嘴巴,我想吃什麼我自己還能不明白嗎,你老是拿醫生來說事,馬上去給我辦出院手續,我一分鐘也不想在這裡呆了。”
花姐氣的臉都綠了,指着他半天說不出話。“我怎麼就養了你這個叛逆的兒子?我,我……”
“花姐花姐……”我拉住了花姐,阻止她伸手去打她兒子。這小孩子的叛逆期實在是太嚴重了,如果花姐現在出手打他,後果肯定會更嚴重!
“花姐,有話好好說,千萬別動氣,畢竟是孩子,年紀還小,不懂事是很正常的,慢慢來,慢慢來就好了。”
花姐一甩手,氣的拉着我走了。
我回頭看了一眼病房,有些擔憂的對花姐說,“花姐,你現在走了,病房裡的殘局誰收拾啊?”
“不管了,你也看到了吧,我這孩子啊,是管不了了,都已經15歲的人了,叛逆要比別的孩子嚴重很多倍。”
“那他怎麼會變這個樣子?”花姐人這麼好,沒理由會生一個這麼混的兒子吧?
“說起來,這也是怪我和他爸爸。我們生他的時候家裡條件不太好,逼不得已就把他交給了鄉下的爺爺奶奶照顧。
爺爺奶奶年紀大了,都說隔代親,就特別的溺愛他。等我們好不容易把錢掙到的時候,他已經變成這個樣子了。
我現在真是後悔啊,孩子的教育真的比什麼都重要,教育不好就是一個無底洞,我掙在多的錢也填不了那個洞。如果還可以讓我重新來一次的話,我情願繼續過清貧的日子,也要把這孩子帶在身邊!”
可惜!世界上沒有後悔藥。留守兒童的教育真的是慘不忍睹。
尤其是鄉下的,很多十五六歲就生孩子了,自己還是個大孩子,又弄一個小孩子出來。結果帶不了,都扔給父母了!
“哎,我們去看看昨天那個孩子,這麼可愛的孩子,我昨天回去以後一直在想,這麼可愛的孩子怎麼命運就這麼不公平呢!”
“花姐……”我停下了腳步,有些爲難,“我們還是不去了吧。畢竟也不是我們家的事情。”
不是我冷血無情,顧南延這個人我還是瞭解的。他答應放人就一定不會食言,至於其他的,我也幫不了了!
見我不願意去,花姐也不勉強。
我們一起往外走,突然有人叫了我一聲,我一回頭就被人揪住頭髮打了一耳光。
我只覺得兩隻眼睛都在冒星星。花姐和附近的人拉開了拽我頭髮的人,我這纔看清楚,是曼君!她頭髮凌亂,打着赤腳,臉上還有很多的淤青,看來顧南延對她下手真的不輕。
“曼君你幹什麼?”我捂着臉,氣得眼珠子都掉下來了。“你吃了癲米是不是?”
“柳丹芸,你居然這麼卑鄙!都是你把我們母子害成這個樣子的。你不讓我好過,我也不會讓你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