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似乎忘了什麼。”
項寧軒擡頭看着那縱橫天際的龍影，龐大、威嚴、充滿壓迫感。
“那不是我，不是我的追求。”
項寧軒閉上眼，悉心感受着龍氣的變化，蓬勃激昂，欣欣向榮。原本的龍驤軍徽記已經容不下如此龐大的龍氣了，它掙脫束縛遨遊於天地之間。
在龍氣增長擴充之時，一種名爲野心的慾望也隨之勃勃生長。
“我似乎忘了一名勁敵，他既強大又衰弱。”
項寧軒左手虛撫着掙脫龍驤軍徽記的龍氣，感受着其中蘊含的無窮潛力，不由露出了掙扎之色，他的右手緩緩抽出陷仙劍。
龍氣似乎感應到了什麼，化作幼龍哀鳴掙扎，卻被項寧軒死死抓住掙脫不得。
陷仙劍陡然刺出！
“嗡！”劍身嗡鳴，陡然在離龍氣一兩釐米處停住。也不知是陷仙劍有靈，自發停止，還是項寧軒下定不了決心，或者兼而有之。
龍氣化形，變成項寧軒自己的模樣，也不說話，就這麼立於劍鋒之前，面無表情地凝視着項寧軒。
如果它試圖用言語勸說，或者利益誘惑，項寧軒反而會下定決心毀了它。因爲一旦它這麼做，就表明龍氣有了自己的意識，項寧軒絕不會允許這種擁有獨立意識的東西存在。
就像如果哪天，你發現自己的手臂有了自己的意識，會自作主張，會干擾你的抉擇，你慌不慌？——當然，有時候我們做了一些羞人的事，也會推脫說：“是我的手自己動的，不關我的事！”
兩個一模一樣的身影在山頂上乾瞪眼，幸好天色已暗，遠處看不清，其他人只以爲項寧軒在山上悟道，沒有上來打擾。
最終，項寧軒還是沒用眼神殺死對方。
“我是不是傻？跟自己的鏡像瞪眼！”項寧軒自嘲道，“欲練神功揮刀自宮，說起來容易，真要下定決心可真不容易。”
他自嘲兩句，轉身向山下看去。
由於電力供應不足，天一黑，世界就陷入了黑暗。但是，黑夜之中仍有光芒閃耀。
龍驤軍還要忙着處理戰後事宜，打掃戰場，救治傷兵，收斂遺體，整修裝備等等。沒有兩三天根本別想收拾完。
而不遠處的咸陽，負責民政事物的胡富民則順應民意，派人組織慶祝活動。城市幾處廣場和開闊地上點起了巨大的篝火，人們聚集起來，載歌載舞歡慶勝利。
這一片忙而不亂的景象使項寧軒心情沉靜，能夠真正思考自己的未來。
擁有龍氣可不一定是好事，因爲歷來天下爭龍，不知有多少身負龍氣之人橫死。當初，項寧軒就接受委任成爲龍驤軍指揮官，就把龍氣壓制在龍驤徽記內。
“可惜，我生錯了時代。若是在古代，說不定要爭一爭。可如今的時代，人民已經覺醒，不再需要真龍了！”
古代只有少數統治階級掌握知識，普通老百姓解除的信息十分有限，只能被動接受統治。因此，纔會形成真龍天子之類的強化統治者權威的說法，龍氣也應運而生。
然而，現代社會不同，九年義務教育普及多年，人們接觸到的信息量也遠超古人。不管是喝過酒後吹牛皮，還是化身鍵盤俠，誰還沒慷慨激昂指點過江山？看看起點百萬穿越大軍，似乎只要有合適的舞臺，誰都可以身負龍氣，一統天下。也有讀者表示，要是主角沒當老大，直接棄坑。
懷有這種想法的人，也許迫於形勢會暫時屈居人下，但一有機會鐵定造反。在古代，這樣的人不多，情況還可以控制。現代嘛，呵呵。
不說項寧軒能不能爭龍成功，就算成功奪取天下，人們見識多，想法多，搞事多，要維持統治也不容易。看看新聞聯播裡，領導多忙，日程安排的滿滿當當，沒一天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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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心思整天跟人勾心鬥角，我還不如功成身退，帶上紅顏知己到處遊山玩水，累了就找個安靜的地方去養老。”
“就算打下江山，最後都要放手，那我還打個屁啊！”
龍氣是項寧軒心靈的鏡像，當他失去爭龍之心時，自然而然萎縮衰退，漸漸要回到龍驤徽記中去。
“你確定不爭一爭你能去遊山玩水或安靜養老？”
龍氣逐漸淡去，卻在最後留下一段影像：
高聳入雲的山巔之上，金髮的王子已經倒下，漆黑的頭盔滑落於冰面之上。一個身影走上前去，撿起頭盔，隨後轉身向着最高峰的王座走去。
在呼嘯的寒風中，無數幽魂鬼哭狼嚎。由於地府靈魂熔爐的處理能力有限，數以億計的亡魂無法歸於輪迴。其中一部分就被亡靈天災收攏起來，灌輸了仇恨、痛苦、毀滅的意志。一旦失去控制，它們將把自身的痛苦轉嫁到所有活人身上。
必須要有巫妖王！他來到王座前，留戀地回首眺望人間景色，隨後，義無反顧地戴上頭盔，坐到王座上。晶瑩的冰塊生長起來，冰封住了王座和王座上的人。一瞬間，躁動的靈魂彷彿被無形的羈絆束縛，亡魂暴亂歸於平靜。
而那個人正是項寧軒。
這是一則預言，未來某一天，項寧軒將會成爲新的巫妖王。
所謂的預言，只是未來可能發生的事。事實上，這是項寧軒第二次看到同樣的預言畫面，就在牛頭阿旁回頭與他對視之時。
“這是命運的安排嗎？可惜，我不信。我只相信命運應該掌握在自己手中。”項寧軒伸出手去，似乎抓住了命運的尾跡。
反抗命運的安排，自己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裡。如果是一年多前，項寧軒肯定這麼幹。
可如今，項寧軒只是笑了笑。
心靈雞湯喝起來美味，卻並不能填飽肚子。命運，不是你想抓就能抓的，唯有足夠的力量才能抓住命運的軌跡。
“轟！”誰都沒想到，項寧軒這個時候會突然出手。
陷仙劍突入龍氣化身體內，殘餘的能量被一掃而空，化身失去能量支撐，直接消散。
“但如果這是我自己的選擇，那我會欣然接受。反倒是你，我最討厭別人瞎BB，影響我的判斷，你這傢伙見一次打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