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壓得很低，空氣沉悶潮溼。下午兩點就黑得跟傍晚似的，但就是不下雨。
黃河之上濁浪滔天，不時捲到船上，嘩嘩地洗刷着甲板。
項寧軒負手站立船頭，任憑河風吹拂。
“永輝大師，這段水域中有什麼厲害的怪物嗎？”
永輝答道：“據說神都附近水域有龍王出沒，但我沒有親眼見過。”
“神都龍王？這又不是拍電影。”
另一邊的風清如伸手一託，一串飛濺起來的水沫就乖乖地懸浮在她的手心中。她感應了片刻，皺眉道：“水裡有問題。”
項寧軒來不及仔細詢問什麼問題，立即下令道：“全員一級戰備！船隊儘量靠邊進入淺水區。”
刺眼的戰鬥旗從項寧軒所乘坐的護航艇上升起，整個運輸船隊頓時忙亂了起來。數十架無人偵察機盤旋在船隊上空，水軍潛入各方位進行偵查。士兵們進入各自戰位，隨時準備開火。
在永輝等少林僧人來看，這算是訓練有素的部隊了。但項寧軒可不滿意。由於水軍主力被調去寶島，剩下的護航部隊素質確實不怎麼樣。
運輸船隊是從大運河開過來的小船，吃水比較淺，並沒有在河道中央深水區航行。護航船隻吃水更深，在外圍護航。船隊只要靠近淺水區，一般大型水怪就沒辦法從水底突襲。反正有水族在水下領航，也不怕觸礁擱淺。
項寧軒先拍下海巨人潮汐。十餘米高的海巨人站在河牀上，胸口以上還在水面上。
他揮舞雙刀，衝着河中央咆哮起來。
“有什麼問題？”項寧軒這才問道。
風清如這才解釋道：“這裡的水中蘊含某種神力，渾濁而狂暴，就像這黃河水。”
“這本來就是黃河水啊！”
“……”風清如沒好氣地道，“關鍵這神力是哪裡來的！”
項寧軒微微眯起眼睛，注視着剛剛被海巨人潮汐攪得一團混亂的河水，第六感如同掃描儀一樣掠過，心中若有所悟。
敵人可能就蘊藏在這水、這泥沙中。這怪物應該不是實體，或者不完全是實體，它可以把神力放到水中，然後操控水流攻擊。神力覆蓋的所有滔滔黃河之水都可以看做是對方身體的外延。
項寧軒也能做到類似的動作。他可以把精神力灌注到新月雙刃中，一動念就可以驅動這對武器。意念放出去也能控制一灘水，但範圍只有一兩米直徑。
項寧軒手握陷仙劍柄，仔細查找着敵人的蹤跡。船上瞭望手突然喊道：“敵襲！四點鐘方向，距離八百米！”
項寧軒瞥了一眼，只見一個錦魚人啓動了噴射揹包，幫助他加速脫離敵，飛速游回船隊。他當然不是襲擊者，而是船隊斥候。瞭望手正是根據錦魚人斥候給的信號發出的警告。
天上的無人機立刻抵近偵察，提供更詳細的敵情。依靠多種預警機制，船隊才能遠航千里來到此處。
真正的襲擊者躲在水裡根本不會冒出來。它們原想偷偷摸摸潛到船隊這邊來的，既然被發現了，也不再隱藏，而是開始提速衝鋒。
“通通通！”船上裝載的武器投射出一個個落到水裡就立刻發生劇烈的爆炸。一朵朵碩大的水花沖天而起，又嘩啦啦地落回河中。爆炸過後，一條條青面獠牙的怪魚翻着肚子浮上水面，外面看起來沒什麼傷痕，但內臟已經全部震碎。
水的壓力傳導性比空氣高得多，如果在陸地上，炸彈爆炸的衝擊波只能把人掀翻摔一跤，而若是在水裡，離爆炸點同樣的距離，衝擊波足以把人震死。
同樣，地面的壓力傳導性也比空氣大得多。躲手榴彈之類依靠破片殺傷的武器可以趴下，若是遇到重炮，你趴下試試！保證和那些怪魚一樣的死法。
這種程度的襲擊項寧軒看了一眼就沒興趣了。這些可能是那個擁有神力的存在用來吸引注意力的炮灰，精英團都不用出手，普通護航部隊就能搞定。
瞭望手大聲疾呼道：“四點鐘，巨型怪物！”
只見一排猙獰的背刺冒出水面，帶起一串白浪，直撲過來，光露出水面的體型就不比運輸船小。
還有不少水鬼怨靈環繞在側，類似於猛虎身邊的倀鬼，被吃掉以後靈魂不得解脫，反而爲虎作倀，要拉更多人墊背。
“這就是神都龍王？”
項寧軒看了一眼，撇撇嘴，只不過是身形龐大的血肉之軀，沒有任何龍威，欺負欺負普通船隻還行，撞上擁有精英團護衛的運輸船隊就是找死。
“精英團注意，先不要攻擊，等我命令。常規武器正常開火。”項寧軒通過頭盔上的指揮通訊系統下令道。
同時，海巨人潮汐踏浪前行，迎向那頭水怪。
水妖的個頭普遍比陸地怪物大，潮汐的體型已經非常巨大了，但相比撲過來的水妖還是要小得多。因此，項寧軒和風清如給他貼了幾個Buff。
砰砰砰，護航船隻上的武器紛紛開火，轟擊在水妖的防護力場上。就算破不了盾，也能消耗它的能量。兩發輕型反艦導彈更是炸得力場晃動，幾乎崩潰。
水妖倒是不傻，幾次改變方向，想繞開海巨人。但它提醒龐大，速度又快，轉彎角度不夠，而潮汐在水中遠比陸地上靈活。最終避無可避，兩頭巨獸轟然撞在了一起。
水花四濺，波濤沖天。衝撞掀起的波浪將所有船隻沖刷了一遍。
潮汐被撞得後退了十餘步，但也抵消掉了對方的動能，接下來就是毫無花巧的貼身肉搏。
其他水怪也被遠程火力攔截，偶有漏網之魚，也被水軍圍殺。
場面一時陷入僵持。
就算那頭水妖的實力強得多，只要它沒辦法秒殺潮汐，都會被風清如這個大奶加回來。
項寧軒一點都沒有要出手的意思。水妖的血肉之軀怎麼可能耗得過人類的鋼鐵狂潮？
電閃雷鳴，瓢潑大雨終於落了下來，嘩嘩打在水面。
那運用神力的存在正在匯聚力量準備親自動手了。
項寧軒的第六感可以清晰地感應到河中能量的變化。他也握緊劍柄，準備面對正主。
“少林武僧，降妖除魔！”
隨着一聲大喝，數道金光飛射而起，轟擊在水妖本就脆弱的防護力場上，直接將其擊碎。
十八名武僧全身金光護體施展輕功，踏浪而行，跳到水妖背上，十八般兵器如如雨般落下，打得水妖血肉橫飛，哀鳴不止。
史詩英雄的攻擊力可比槍炮強多了，如果是在遊戲中，那水妖的血條應該在刷刷地往下掉。
但項寧軒卻臉色鐵青，因爲水中剛剛匯聚起來的神力又消散了。顯然，對面一看碰上硬茬，直接閃人了。
“清如，施法困住它！沈濤，全力輸出！”